张宁很清楚黄巾军如今面临的困境。
随黄巾起事的百姓极多,在蜀国南域,有信徒过亿,聚集了百万兵马,但也因为这样,兵甲成为了影响黄巾军战力的极大因素。
战甲弓弩,一向受到蜀国的严厉管制,黄巾军又不像南蛮和益州等拥有自己的地盘,可以光明正大的武装兵马。
尽管黄巾军准备多时,秘密打造兵甲,但为了保守秘密,不引起蜀国官府的注意,也只聚集了可以武装三万人的兵甲而已。
尽管起事之后,连下诸多州郡,从蜀军手中得到了许多武器装备,但兵甲还是严重不足,尤其是精良的铁甲、钢兵,更是少得让张角头疼不已。
寻常士兵,是不曾修炼过武技的百姓,没有兵甲武装起来的话,人数再多,在那些经过正规训练,兵甲齐备的蜀军眼中,都是待宰的羔羊而已。
五十万南路军,不但兵多将广,而且兵甲齐备,拥有强大的起兵,还有各种强大的战争器械,诸如神臂弓、天火车、龙尾巨弩、火龙炮、巨臂投石机等等。
在这些可怕的战争机器的辅助下,往往一支上万的精锐骑兵冲击过来,就可以轻易击毁数倍甚至十倍的起义兵马。
黄巾军这边,配齐了兵甲的精锐最多三十万,骑兵勉强达到两万之数,要不是队伍中有极多的方士相助,在战前使用各种术法提升兵将的士气防护力攻击力等,根本不可能抵御这五十万精锐南路军。
拥有兵甲的士兵,和手无寸铁的士兵,完全是两回事。
若是能从楚河这边得到炼钢秘法和金钟罩的修炼法门,黄巾军定然能短时间内就数倍甚至十倍的提升战力,别说是五十万南路军,便是一百万南路军都不放在黄巾军眼内。
毕竟黄巾信徒上亿,可以不断征调新兵补充损耗,采用人海攻势与蜀军作战,用最惨烈的方式来提升军队的战斗力。
张宁知道这个任务至关重要,没有任何迟疑,就沉声说道:“天公放心,弟子一定不负天公重望!”
张角点点头,目光朝常定军消失的方向看去,冷然说道:“孟获能给常定军的,本公也给得起,甚至可以给更多,现在就看这楚河是否识时务了!”
永昌郡,隶属永州,位于蜀国中南部之处,与益州、越州、牂州,并称南中四州。
永州乃是是蜀国有数的大州之一,连绵万里,地域无比广袤,拥有数千万人口,绝不是秦州这样的边陲州郡可以相比的。
益州、越州、牂州、永州,这南中四郡几乎占据了蜀国境内三分之二的通天河流域,又与南蛮军的南疆、秦州、宝州,黄巾军占据的雍州、望州等连成一片,互相呼应,形成了一条足足两万里长的战线。
南蛮军、益州军、黄巾军,还有雍州军等豪门大族的军队,合计五百余万之数,加上无数民壮乡兵,依托通天河之险,将蜀国两百万平叛大军死死挡在战线之外。
蜀军南路军要想越过通天河,最好的选择便是从永州通过。
永昌郡乃是永州治郡,人口数百万,经济发达,地杰人灵,尤其是地势十分险要,往南为秦州和南疆之地,北临通天河,西面则是万丈高的南华山和无尽山脉。
因为永昌郡内的通天河一带,水势略缓,是蜀军南路军渡过大河南下的重要位置。
雍闿联合高定等反蜀,却是无法将永州的王伉拉下水,不得不以武力铲除之。
尽管反蜀大军进入永州,连下三个郡县,但王伉实施坚壁清野战略,将大量治民迁徙进入永昌城,城内聚集了数百万军民,无比顽强的和反蜀军僵持起来。
反蜀军多番进攻都无法攻陷永昌城,使得永昌郡如同一根钉子一样牢牢的钉在了南蛮和益州军的咽喉之处。
雍闿本待要在蜀国大军到来之前,调集兵马,狠力拿下永昌城,拔掉这根钉子,却想不到王伉和吕凯率领的永昌军,抵抗力之顽强,远远超出了他的估计,尽管连番大战,杀伤了数十万永昌军民,还是无法踏入永昌城一步!
尽管益州雍闿、越州高定、牂州朱褒这三部兵马极为强势,麾下雄兵尽三百万,但要拿下永昌城,也绝不是易事。
事实上这个时候雍闿等已经懊悔不已,当初暗中联络王伉的时候,却是中了王伉的拖字计,结果真正起事的时候,王伉摆了他们三州一道,坚决的站在蜀国一边。
蜀国大军南下需要时间不错,但雍闿等发现王伉反水,调集兵马铲除祸患,也是需要极长的时间。
要行军万里,攻下永州,没有一年时间是做不到的,王伉等借助永州万里纵深,边打边退,最终龟缩到永昌城的时候,已经足足过了大半年的时间。
这个时候,南中三州的兵马,却不得不将进入永州的大部分兵力调遣回去,布防在通天河一带,厉兵秣马的严防蜀军南下。
如今聚兵在永昌城外的,也只有三十万联军而已,每州大概都有十万人马留了下来,另有临时征调召集的民壮五十万。
益州军这边,主将叫贺腾,字思过,乃是六品玄丹初期大宗师,战斗力极其强大,也是三州联军中唯一的六品大能。
连攻永昌城三月,却没有多少进展,贺腾头上不知道多了多少白发,让这个本来只是六十出头的大宗师,看起来就是一个八十老人一样。
当然,对六品大能来说,寿元绝对超过两百岁,六十和八十没有任何区别,若是无法进一步的话,这个年纪算是实力处于巅峰的壮年时期,再往下,战力不会提升多少,甚至会慢慢减退。
这个时候,贺腾正脸色凝重的召集了越州军的主帅赵滔赵上虞、牂州军的主帅苗和苗骧云,商议攻占永昌城之事。
“赵将军、苗将军,贺某刚刚接到雍帅发来的军报,益州那边的战局异常不利,接连折损了数万水军,三百余战舰被毁,要求贺某加快速度,一定要在一月之内,攻下永昌城,率军回援益州!”
贺腾脸色显得有些阴沉,目光朝赵滔和苗和看去,跟着又道:“永昌郡抵抗极其顽强,我等多次攻城无功,不知两位将军可有妙计?”
赵滔和苗和的脸色同样十分凝重。
他们自然知道永昌郡的重要性,要是永昌郡这根钉子不拔掉,三大反蜀势力就无法完全的连成一条战线,没有任何后顾之忧的全力抵御南下蜀军。
如今的南蛮军,虽然面临中路军和东路军的强大压力,还不得不留下十数万强兵屯驻在南疆、宝州和永州三州交界之地。
这十几万大军,自是以防永州军取得胜利,然后挥军南下,切断南蛮军的后勤补给战线,与中路军和东路军里应外合的攻击南蛮军队。
别看永州军如今只剩下十几万的兵马,但一旦取得胜利,收复失地,收编降军,再在永州内大举征兵,便可聚拢起三十万以上的兵马。
如此一支百战强军,定然可以在三大反蜀势力的后方掀起无边风浪,别说与蜀军里应外合,便是只攻击南蛮军的后勤补给队伍,便可以让百万南蛮军陷入无比恐慌之中。
南蛮军一败,蜀军可趁势越过通天河,四路大军彼此呼应,可想而知会对现在的战局形成多大的影响。
赵滔沉吟一下,最后沉声说道:“我们确实低估了王伉。想不到这王伉隐藏得如此之深,除了刀魂武胆之外,居然还拥有一颗铁骨武胆,不但可以提升大军士气,还能提升兵将的防护之力,相当于人人着甲!”
“尽管如今永昌城内,可战之兵不超过十万,民壮最多二十万,但有了铁骨武胆加持,这十万大军可以爆发出极其可怕的战力,二十万民壮也可以随时转化为兵士,要想一个月拿下永昌郡,怕是不易。”
苗和也点头说道:“王伉乃是上潜龙榜排名前三十的强者,本来就拥有极其可怕的战力,吕凯也是六品大宗师,拥有磐石武胆,两大主帅便可抵得上万军。”
“永昌兵得铁骨武胆的鼓舞,将士百死不退,永昌城又极为险要雄峻,要想攻下永昌城,怕只能拿士兵的性命来填了。”
贺腾摆摆手:“就算永昌城再难啃,我们都必须要啃下来!”
“贺某已经决定出动飞翼部,配合三十辆平城车,五十火龙炮,三日之后,对永昌城发动全力攻击!”
赵滔和苗和顿时吃了一惊:“贺将军,你真的要动用飞翼部?”
飞翼部乃是贺腾麾下最强大的部队,数量虽然只有三千之数,但皆是着甲,尤其最精锐的五百飞翼兵,双臂有铁翅作为兵刃,锋锐无比,可作短时间的腾飞,若是从平城车飞跃而出,可以直接飞入永昌城头,与永昌兵正面接战!
火龙炮的威力不用说,这绝对是贺腾手中最强大的战争利器,以猛火油为燃料,在符文力量的驱动下,可喷百丈烈焰,威力无穷。
但若是拿飞翼部和火龙炮直接攻击永昌城,先不说能否攻下城池,伤亡绝对是无比巨大的,这五百飞翼军和五十火龙炮,十分之一留下来都是最好的打算了。
苗和与赵滔对望一样,跟着便咬牙说道:“既然贺将军愿意动用飞翼部攻城,那苗某定然全力配合贺将军,三千天马骑可配合飞翼部强攻永昌城,另外刚刚建造的雷石车也会调上第一战线!”
赵滔苦笑一声:“看来我那两千神弓兵两位将军肯定也不会放过的。”
“不过,一旦神弓兵出动,还得贺将军的巨盾兵和苗将军的镰卫兵护佑一二才行,不然永昌军的魁刀骑杀出来,赵某这两千神弓兵怕是没有多少能活下来。”
他们都知道,要想攻下永昌城,也只能出动最精锐的兵马了。
普通士兵,是很难在永昌军的严防死守下,登上足足有二十丈高,如同悬崖一样高峻陡峭的城墙的。
这些普通兵将,野战可以发挥极大作用,但攻城战,则是难以凑效。
贺腾哈哈大笑起来:“赵将军放心,贺某定然会全力保证神弓兵的安全。只要有赵将军这两千神弓兵相助,贺某的飞翼部和苗将军的天马骑,定然可以在永昌城打开局面,一举攻下永昌城!”
赵滔苦笑说道:“希望如此!若是这一战失败,我们怕是对永昌城难以在形成压力,最好的结果也只能将永昌军困在城内!”
三州联军在这边商议攻击永昌城的事宜,永昌城内的王伉和吕凯,比贺腾等更是不知道忧虑多少倍。
作为永州的州牧,坚韧永昌郡太守之职,上潜龙榜三十名的强者,六品玄丹大宗师,王伉的战斗力自然是不容置疑的。
若是单对单的话,王伉绝对可以将贺腾、苗和、赵滔这三个主将斩杀在他的追月宝刀之下。
问题大军作战,讲的不是个人的勇武。
永昌军如今可算到了弹尽粮绝的地步。
尽管在大战之前,他已经将大量的粮草和军需物资运送进入永昌城,但同样的,三百万人口迁入永昌城,口粮的压力也是极为巨大。
面对三州联军的接连猛攻,永昌城内的三百万百姓,数十万的青壮,如今只剩下两百万的丁口,青壮更不超过四十万之数。
即使后面三州联军迫于南下蜀军的压力,不得不将大部分兵力调走,只留下三十万兵马,但永昌军可以说已经被彻底打残,如今守城兵将,不少是年纪仅仅十二岁的半大小子!
在王伉的强行动员下,上至六十,下至十二的男子,都需要登上城头与反军激战,只不过这些民壮可以三天一轮,不像真正的永昌兵,只能隔日轮休的抵御三州联军的攻击。
短缺的兵马,无数伤兵,上百万的妇孺老人,数十万青壮和兵马,每天消耗的米粮都是一个天文数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