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辰不知道,到底是谁,为何要将他和祖父带到了这里。许辰只记得,在渊林边缘,五张如毒蝎般贪婪的面孔,那令人憎恶之极的陌生修者,深深地印在了他的脑海。
望着四周那数百,上千只的妖兽,无不虎视眈眈地注视着空地上的许辰,以及祖父许长天的尸身,这让许辰心中恐惧不已,哪怕其中一只,都不是年仅七岁的许辰所能对付的。
但接下来,不到半刻钟的时间,十几只强大的妖兽,都是重伤在地,在那里哀嚎不已。骚动的兽群完全静寂下来,这让一旁的许辰瞪大了眼睛,满脸的不可思议。
无论地面上几十头三丈高的棕色蛮熊,成群的嗜血妖狼,结队靠前的上百只赤云虎,亦或是空中的天妖蝠,桀骜不驯,稀少难觅的十几只三彩云鹤,都在注视场中的一道身影,神色中充满敬畏。空中展翅的妖兽,挥动翅膀的风声都降到了最低,生怕惹怒眼前的煞星。
一只巴掌大的雪白小猴,从重伤的妖兽中走出,如一位斗胜的将军,士气高昂地走到许辰的近前。吱,吱的叫声传出,两只前爪比划着,意思像是在说:小孩你别怕,我是来帮你的。
许辰这才回过神来,刚才雪白小猴闪电般的速度,简直让他眼花缭乱!
任谁都很难想到,如此凶残的场面,居然是一只人畜无害,巴掌大的小猴所为。在小猴雪白的绒毛上,沾上的点点鲜红,更让众兽不敢再轻易上前挑衅。
之前小猴那出其不意的攻击速度,甚至不亚于三色彩鹤。妖兽嗜血,狠辣没错,可也遵从强者为尊的事实。尤其在这渊林内,生存法则更是如此。
吼,吼,吼!
就在此时,渊林深处传来三声兽吼。闻此声音,许辰周围的妖兽如同接到命令,没多久便如潮水般退去。而跳到许辰肩上的雪白小猴,朝着那吼声的方向看了一眼,便慵懒地趴了下来。
空地上,时当七岁的许辰,带着悲痛,目睹发生在眼前的一切,心神大受震动。许辰壮着胆子伸出小手,抚摸向肩膀上的小猴。雪白小猴没有拒绝,反而露出开心的神情。
许辰咧嘴笑了,五个多月,他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许辰给小猴起了新名字,雪猴。雪猴挥舞着小爪子,开心的很。
拒绝了雪猴召来的妖兽帮手,许辰用了整整一天的时间,亲手将祖父许长天安葬了。在刻好墓碑的那一刻,许辰攥起拳头,血仇还需血来偿!
许辰哪里知道,在渊林极深处,有一座高达三千丈的巨峰。巨峰脚下的石崖上,有一处隐秘的洞府。在洞府尽头的青台之上,盘膝坐着一人。此人中年,面色黝黑,神色刚毅。慢慢地,中年人双眼睁开,在其瞳孔处,一股妖芒般的气息内敛着。
中年人略作犹豫,一道神识散出:“渊林内,保此子周全!”
“是,老大!”三道声音几乎同时响起,毫无拖泥带水。
青台之上,那中年人自语道:“此举,也算了结当年的因果!小娃儿,且看你自身的造化吧!”
“雪色?难道那个地方出世了?”中年人再次喃喃后闭上了双目,洞府内恢复了平静。
吱,吱!
雪猴的呼唤,将许辰的思绪拉回了现实。许辰这才发现,时间不知不觉间,已经过去一个时辰。压下心中的波动,许辰给祖父磕了响头,待三支木香燃尽时,许辰离开了。
三年来,许辰已经习惯渊林里的生活。起初时,他很是惧怕周边的妖兽。但许辰渐渐地发现,很多凶兽尽管对他呲牙不已,一副要将许辰视为腹中餐的模样,最终都是不甘地,愤愤离开。这一切,许辰看在眼里,他唯一的解释只能归结于雪猴的缘故,当初雪猴大展神威的样子,许辰依旧记忆犹新。
慢慢地,许辰的胆子大了起来,整个渊林几乎成了他的后花园。当然,许辰还探索不到周围的隐秘,更不敢轻易向外行走。饶是如此,若被人知晓,一个十岁的少年,能在渊林存活下来,且活的还挺好,必定会令无数人惊叹!
许辰没有忘记祖父临终前的嘱托:好好活着!他更没有忘记血仇,这份心思被他深深地压在了心底。三年的时光,许辰没有荒废,有雪猴陪着,许辰学到了很多。
生存自然是第一位的。许辰不知疲倦地和雪猴学习灵活的身法,与雪猴一起学习捕猎,不间断的野味,使得许辰的身体不再孱弱。手指划破,手臂,腿部摔伤,都实属家常便饭。
忍着痛,咬着牙,许辰坚持着没有放弃。渊林中,他见到过太多凶禽猛兽间的厮杀,血腥而残酷,这就是丛林法则。许辰知晓,要想在如此恶劣的环境中生存,自身变强乃是必须。打铁还需自身硬,才是不变的真理。不误寒暑,许辰在拼命地适应,学习着各种生存本领。
周围的凶兽不主动攻击他,许辰还是自觉地,尽量避开凶险,谁知道哪只蛮熊,哪只妖狼发狠时给他来一下,不死也肯定重伤,许辰冒险不得。
许辰八岁时,身体结实许多,捕获如野兔、獾猪、灵鸡等物,已经不需雪猴的出手,温饱不再是问题。九岁时,许辰在树林间跳跃,辗转,早已不再生涩,躲避一般的猛兽,轻松了太多。
如今十岁的许辰,奔跑速度快赶上半成年的猎豹,从雪猴那学来的身法越发灵活。气力上,近乎千斤重的巨石,许辰已经能够勉强举起,这很了不起。
木屋内,摆设很简单。靠窗的地方,有一张平整的木床,上面铺着两张斑纹虎皮。集市上要交换的话,少说也值五十枚金币,而在这里,却成了许辰的铺盖。
地面上,一木制的方桌,四个木墩环绕。桌上摆着一只铁旧的水壶,壶嘴正向外飘着热气。其旁两只桃质的木杯,还有个青黄色葫芦,那是许辰的果酒葫芦。从屋顶顺下的三根藤索,悬空连接着一块脸盆大小,拳头厚的香木,乃是雪猴的居所。
木床上,许辰正翻着一个布袋。从小在祖父的身边长大,储物袋他自然认识。木屋与世隔绝,在许辰多次央求下,雪猴才答应,强迫一些妖兽,在渊林的外围搜寻一些冒险者的东西,储物袋便是由此而来。
储物袋里的东西少的可怜,一把短刀,几株干枯的药草,还有一张半尺长的绸巾。许辰眼睛一亮,有些兴奋,在渊林深处,遇到人类的东西,可不容易。
收起短刀,处理掉几株草药,许辰便聚精会神地看了起来。绸巾上的字数不多,字迹倒很清秀。半刻钟后,许辰将绸巾上的内容来来回回看了三遍,这才将其放下。
绸巾是写给一位林平的师兄,拜托他在渊林中寻找一株名为魂冥草的灵药。绸巾中介绍,魂冥草乃是炼制缊魂丹的主药,缺之不可,后面还附有两株辅药,连云梗和海叶星。绸巾中提醒,若事可为,火速送至颍安城的蓝家,署名为邹敏。
绸巾上,并没有提及半句缊魂丹的功效,这让许辰稍有失望,再看落款的日期,已是半年前。许辰有些感慨,这储物袋既然能落在自己手中,那被称作林平的师兄,估计多半已经身死。若非身死,以许辰现在的能力,根本就无法抹掉储物袋上的神识印记,更不用说将其打开了。
想到这,许辰心中有些怅然。因丹田的缘故,他自小就不能修炼。为此,祖父许长天不惜以身犯险,冒死从险境中觅得大药,目的就是要为许辰寻得那一线生机。却不想中途被人伏击,历经几个月的磨难厮杀,祖父最终还是故去。对此,许辰心中有着太多的自责。
“难道我此生就不能成为修者么?”许辰面带遗憾,心有落寂地喃喃道。
好一会,许辰才将心绪平复下来。看着绸巾,许辰心中感叹,冒险者确实在赌。赌前程,也是在赌命。在渊林内的冒险者,尤为更甚。许辰正要将绸巾收起之时,正巧窗外的一缕阳光照射其上。细心的许辰发现,绸巾的下方似乎有了些许变化。
“有古怪!”许辰面露喜色,如同发现了新大陆。
顾不上其他,许辰赶紧从床上弹起,攥着绸巾跑到木屋外,展开后对着阳光。十几秒过去,许辰惊奇地发现,字迹下方的空白处,居然出现了三幅图画,逐渐清晰着。
许辰自然看得出,那几幅图画就是药草的图形,这让许辰欣喜,他赶紧用心默记着,唯恐下一刻图画就会消失掉。对于尾随而至,跳到他肩上的雪猴,许辰都没感觉到。
许辰多虑了,阳光下的图画持续一会的确消失不见。当许辰收起抽绸巾半个时辰,再次在日光下照射时,三幅图画又一次出现,只是图案没有第一次那般清晰。
“原来如此!”许辰眼前一亮,面露微笑地自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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