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挡是挡住了,但无奈来者力道非凡,自己勉力一接之下还是没占到丁点便宜,闻听红袍大汉刁侃自己这档口间,韩延冲只觉得喉咙深处一股辛甜的液体直往上灌。
“若是普通人接我这一下,早应该被震得五脏六腑皆裂,不亏是易手将门人,佩服!”红袍大汉还在啧啧赞许,完全不理会韩延冲的狼狈模样。
胖子在一旁听了半天,估计是实在想象不出一个破螺旋桨拿来当武器到底是种什么概念,于是瓮声瓮气的插了一句,道:“嘿,大兄弟,那啥,‘伏见’盘,到底是啥玩意儿啊?”
他的意思很明显,你不是说你的“来楼”是墓冢七神器之一,那么能和你一决高下的这螺旋桨,应该也有点来头吧?老“伏见伏见”的,真是听不太懂呐。
我白了胖子一眼,让他别他娘老打岔,韩延冲也点点头,幽幽然回了胖子的话。
“是,师傅当年告诉过我,所谓‘伏见’,同我手上的“来楼”、你们带着的“花屠”以及“火魈”一样,也是墓冢八神器之一,而且那诡刃斩鎏盘还是我易手门的死对头——天字天哭鬼手将门人的看家武器。”
“嘿?都是门人啊?同行啊?”胖子一听,乐了。
其实早前听韩延冲说起这些东西的时候我对他口中所说的各类宗门就已经有很多想询问的事情了,民间盗众我以前就只知道有个来自北方高山、四十二人编排组成的“泥瓦僧”,虽说我自己也在殷谷商代墓冢里走了一遭,但其实心里对唯一有所耳闻的这个民盗组织一直持怀疑态度,直到后来遇见彩柳,遇见狐面鬼娘,然后得到高祖父那封燎角急件之后,才对其他盗墓流派有点点了解,而这些了解也还只停留在很浅显的层面。不过多听少说总是会有收获,从韩延冲的口中,我现在至少知道了这么几件事。
首先,无论是彩柳、韩延冲,包括那使怪异兵器“伏见”的红袍大汉甚至是带着一丝熟悉感觉的狐面鬼女,应该都是这些所谓盗墓门宗里的后世人,这当然也包括我。
其次,这些流派门宗之间,似乎也有着自己的恩怨是非,而且个中缘由估计还非常复杂……
想到这里我突然念起个细节上的东西,结合第一次梦见狐面鬼女和刚才韩延冲嘴里诉说的事情,在某一个点上竟然有一个我几乎没注意到的重合点
毕竟狐面鬼女一直都在嘟囔着“盗墓者必须死。”这样的言论……
这样一推测,便也和彩柳先前所述之事相对上了,比起盗星后裔,这狐面鬼女果然更像是守陵人、巡山将军一类的人物啊……
不过这念头也就只在我脑海里转了几转又被我给否定了,既然是专杀盗墓贼肉粽客的,那她为何又会三番五次解救我和胖子等人?
当然,这也可能是她明白盗墓贼和考古学者的区别……不过这样解释难免牵强了点;再者,韩延冲嘴里说的红袍大汉也属于天字将门里的一员,……如果狐面鬼女真是充当着格杀盗墓贼的角色,那又怎么会和他走到一起的?而且就算狐面鬼女不杀将门中人……比如我,比如彩柳,比如红衣大汉……那为什么要和面前这小哥不对付呢?
本来思绪还理得好好的,不想我越往深处分析脑子就越乱,这时候听胖子问起韩延冲关于那红衣大汉手中兵刃的问题,韩延冲顿了顿便又接着讲刚才剑拔弩张的战事。
“天地玄宗,万气本根,广修亿劫,证吾神通……”
韩延冲并不理会红袍大汉那些言语,兀自念起护身咒来,末了,猛然咬破舌尖,一转身,将满口鲜血直接喷到了自己身后一直困着的青铜朱漆棺椁之上。
“快阻止他!”
俩人此番交手一来二去的其实也就在短短几秒之间,一旁作壁上观的狐面鬼女始终没有动作,也没再开口说话,只是此刻见韩延冲念咒豁血,她才出言喝道。
红袍大汉也看出面前这小哥想干什么了,这会子没等狐面鬼女说话,自己也已经停了口舌,抓着诡刃斩鎏盘就朝韩延冲这头急速挪来,他心里也非常清楚,韩延冲做接下来想做的事情是什么。
韩延冲这次料想的就比较正确了,短短几秒的交手他就知道自己绝无胜算,如果面前这俩人真要致自己于死地,那么也只不过是时间上的问题,想活命,还得行险招走险棋。
他也不看飞奔而来的威胁,才将口中鲜血喷洒至棺椁面上,便再次双手十指紧握,反手一拽——方才在念护身咒的时候,他已悄然将十八道浮鲲钩其中十六道的钩头固定在了青铜朱漆棺椁的四周,剩余俩道则布在了自己和红袍大汉的中间,如今在他反手一拽之下,被七星镇魂钉困住的整副棺椁猛然间拔地而起,带着砂石夯土飞出地面。
红袍大汉刚以“伏见”挡去路上俩道钩子,百余斤重的椁盖已经赫然出现在他眼前。
红袍大汉虽是身手敏捷,但比起韩延冲多少还是欠了点火候,他没办法像韩延冲那样在短时间内巧妙的躲避各种来自四面八方的攻击,眼下见这么大副铜制棺材盖几乎都要飞到自己脸上了,也只得闷吼一声硬生生给挡了下来。
这青铜椁盖的重量也真不是开玩笑的,浮鲲钩之所以称之为浮鲲,又名为来楼,所要表达的意思都很直白,那便是——巧云流易,四两拨千斤,更为重要的是,四两拨千斤,还有千斤力在后。韩延冲这一拽一抛,椁盖的重量加上浮鲲钩的力道,着实让红袍大汉满满当当喝了一壶。
重击之下虽不致命,倒也为韩延冲争取到了不少宝贵的时间,他本打算悠哉哉的解决这副几步之内便会自行遁走的立式七星铜鬼棺,没想到半路杀出俩个比棺椁内邪祟之物还致命难缠的狠角色,俩害相侵取其轻,他也不含糊,在自己对这副棺椁使钩子拽拉飞抛的过程中目光一直在棺椁内部游移。
毕竟真开了棺,这棺中的玩意儿,也是得谨慎对待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