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阳故意皱着眉头,目光探询地望着朱珠,好像是没有听懂石磊的话。实际上,石磊说话虽然带有口音,但也不是听不懂。
这句话朱珠也不好翻译,只得装作没有看见陈阳的目光,跟赵基低声说了一句什么。
陈阳露出一个抱歉的笑容:“对不起,你能不能说慢点。”
石磊窘迫得满脸通红,不过还是把语速放慢了:“我是朱珠的未婚夫。”
“咦,怎么没有听朱珠说过。”陈阳对朱珠说:“朱珠,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未婚夫来了,也不跟我们介绍介绍。”
“他不是我的未婚夫,只不过是我的邻居。”朱珠头也没抬。
“咦,朱珠,你不能昧着良心说话,我爸妈已经上门提过亲了,你爸妈也同意了,聘礼也收下了。怎么能反悔呢?”石磊急得站了起来。
“我爸妈同意了,你找他们要人去啊,跑bj来干吗?”朱珠梗着脖子说。
“慢慢,”陈阳摆了摆手,“我听糊涂了,石先生,感情你还是一厢情愿啊。”
“在我们那里,双方父母同意,这婚事就定下来了。朱珠她不同意也没有用。”
“石先生,说到这里,我就得给你上一堂课了。婚姻法你知道吧,婚姻法第二章第五条规定,结婚必须男女双方完全自愿,不许任何一方对他方加以强迫或任何第三者加以干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已经是历史的糟粕了,我看你也是读过书的,应该是一个知书达理的人,怎么能做这么糊涂的事情。人家朱珠还没有同意,你怎么就能以朱珠的未婚夫自居呢?”
“陈老板,这是我的家务事,用不着你来管。”石磊把酒杯重重地往桌子上一顿。
“朱珠是我的员工,这件事如果处理不好,就会影响她的工作,自然就会影响公司的生意,我是老板,涉及到公司利益的事情,你说这件事我管不管得?”陈阳把酒杯轻轻放下,轻言细语地说。
“就是不用你管!狗拿耗子,多管闲事!”石磊腾地站了起来。
“坐下!”陈阳冷哼一声。
陈阳做了多年老板,说话自有一股威势,石磊一听见陈阳地命令,下意识地坐了下来,屁股刚沾着板凳,突然像安了弹簧一样跳了起来。
“你是我什么人?干吗要听你的?”石磊一脚把椅子踢开:“朱珠,我知道你变心了,到了大城市,看不起我们农村人了。亲事你们家同意了,彩礼你们家也收了,现在想反悔,没门!事情不能这么就完。我这次来bj本来想劝你回去成亲,要是你不听劝,你公公婆婆都说了,绑也要把你绑回去。你是我的老婆,就要听我的话。你看看你,背着男人在外面勾勾搭搭像什么样子。伤风败俗!”
朱珠气得说不出话来,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拼命忍住没有流下来,哽咽地说:“这门婚事我根本就没有同意,你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彩礼我可以退给你,不就是一万元钱吗?我给你,马上还给你!”
赵基见朱珠委屈的样子,也站了起来:“姓石的,这里不是你村里那一亩三分地,想怎么来就怎么来,这里是bj容不得你放肆!现在已经是二十一世纪,包办婚姻那一套早就行不通了。”
石磊一见赵基站了起来,两步就窜到赵基的面前:“你这个小白脸,是不是看上我老婆了?我一进来就看你不顺眼,一双贼眼总是往我老婆身上瞟,老子今天把你的眼珠子抠出来!”说着一拳就击了过去!
赵基一个文弱书生,哪里挡得住石磊,急切之间没有躲过,这一拳堪堪就揍在他的眼眶上,赵基踉跄几步,倒在地上。石磊还想冲向前对躺在地上的赵基乘胜追击,李畅站了起来,抓住他的手顺势一拧,反背了起来,石磊使劲挣脱,没能挣脱开,李畅把他轻轻一推,石磊噔噔噔后退几步,一张黑脸憋出了黑红色。李畅扶赵基起来,他的眼眶上已经有乌青的一个印记。
陈阳不动声色地打了个电话,没过几分钟,门外进来了两个警察,为首的是一个高个子警察,后面的一个稍矮些,在场的除石磊外都认识,高个子姓吴,矮个子姓于,两人都是这一片的片警,也时不时到酒吧坐一坐,维护治安。
大家都默契地没有打招呼,吴警官严肃地问道:“刚才是谁打电话报警?”
陈阳装模作样地站起身来:“警察同志,是我报警。他,”陈阳指了指石磊,“打伤了我们的员工,还叫嚣要绑架我的员工。”
石磊见两个警察进来,有点发慌:“没有,我没有。”
吴警官指着赵基问:“他脸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是我揍的。可是,他调戏我老婆。”石磊硬着头皮说。
“老婆?哪个是你老婆?”吴警官脸上挂着嘲讽的笑容。
“就是她。”石磊指着朱珠。
“我不是。”朱珠几乎是同时说道。
“结婚证拿出来。”吴警官说。
“没有结婚证。我们还没有登记。”石磊嗫嚅道。
“拿我们开涮啊,没登记是什么夫妻?”吴警官严肃地训斥道。
“可是我们两家都已经讲好了,彩礼都送了。”石磊道。
“她同意了吗?”
“在我们那地方,父母同意了就成。她同不同意没关系。”
“法盲!”后面于警官冷哼一声,跨上一步,堵住石磊可能的逃跑路线:“刚才是你说要把她绑回去?”
“我的老婆。我爱怎么样就怎么样?我管自己的老婆又犯了哪门子罪?我也没有说绑架朱珠。”
陈阳把录音机从口袋里掏了出来,按一个键,里面传出石磊的声音:“……你公公婆婆都说了,绑也要把你绑回去。”
“你知道绑架罪是什么罪吗?法律规定,犯绑架罪最低要处以十年以上有期徒刑或者无期徒刑。你想坐十年牢吗?”吴警官厉声地呵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