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级公文一步步下达到白马镇,首先就要经过仪阳县,朝廷要选拔医学人才,这么轰动的大事,县令必定鞍前马后,自身先做出一份表率,给底下的人看看,
县衙不管这种事,可地方上的官员为了做出一番成绩,表面上劳心劳力,一副为朝廷,为上官殚精竭虑的样子,主要目的就是给上面的大人看看,声势浩大,就差没有弄得人尽皆知。
一县管治几个镇子,每个镇子都被设立药司坊,仪阳县中的其他几个药司坊,刘浅植不知道具体的情况,想来也应该早就准备起来。
朝廷公文到达药司坊也有些天了,张允手中捏着这个消息,秘而不发,但仍旧瞒不过有心人,今日要不是老何说出来张大人早就属意孔零,怕是他也想不到这上面去。
在联系孔零近日来参加考核,他心中不禁怀疑,他们两人之间是不是早有默契,事情凑巧的很。
“听说这次预选的名额,白马镇药司坊只有一个”,
刘浅植大有深意的看着孙平步,末了,不忘再补上一句,语气随意。
“真看不出来这小子竟能入李师法眼,平淡无奇,行事还没有章法”。
李淳为何带孙平步来这里,又为何要他说明状况,刘浅植在心中已经看出了端倪,隐而不发而已。
虽说孙平步已经先后两次证明自己的能力,但他还是很不感冒,只把他当作有潜力的后辈。
可心里终究还是认为他比不上孔零,张允的决定未必有错,
与老何交谈间,他一五一十讲述了考堂内出现的情况,最后对他郑重说了一句:此子目无规矩,早晚必出大祸。
此时,一直力挺孙平步的李淳像个没事人一样,悠哉悠哉的品茶,笑看孙平步的反应。
出题的是他,考验孙平步的人是他,如今喊人过来的也是他,但他却始终表现得气定神闲,让人猜不透他的想法。
“嗯,知道了”,孙平步对着刘浅植点点头,随后问道:
“不知道大人口中的医榜大赛是什么东西,很重要吗?能不能给说道说道?你知道的,我是年轻人,懂得不是很多”。
“这小子是真傻,还是在假傻”?
刘浅植看着那种古井无波的面孔,心里是一阵的失望,亏得李师在他面前称赞,
碍于李师的面子,即使有所不满,他也不好当面发作,
“医榜大赛取自于科考,但凡到了医者,都有参加的资格,科举有乡试、县试、会试等等,医榜大赛同样如此,考教学识,治病之法”,
“科举有童生、秀才,举人和进士,医者有大小之分,有玄学称谓,就连医师之间,层次分明,银榜医者,金榜医师,”
刘浅植顿了顿,问道:“你可明白”?
孙平步点点头,表示明白。
“朝廷这回开了银榜,选拔有潜力的医者,当然在比赛之前也会事先照拂一二,就比如说,预选名额”,
说到这里,他忍不住看了孙平步一眼,“也只有进了银榜,才有担任医官的可能,大赛前五,可定为玄学医者,前十五,为大医者,三十小医者”,
“受教了”,孙平步对着刘浅植做了一个揖,表示感激。
不过,他心里觉得对方又有些好笑,
“他这是以为我之前没理解他话中的意思,特意多暗示一次”,
如此眼神,孙平步差点没苦笑出来,自己看着像是很傻吗?
他都忍不住想要反问自己一下了,明里暗里示意,孔零的那个名额有问题,有黑幕。
那他能怎么办,怒不可遏的找张允理论一番,还是气冲冲的去咬张允一口,都不能。
孙平步也不会去做这种事。
孔零的人品、医术都是上上,这两点,从几日的相处中就可以看出,名额给谁不是给,亲疏有别,人才无价,世界就是如此,不然要人脉有何用!
“敢问大人,医榜大赛何日开赛,地点又在哪里,要求是什么”?
撇开那些没用的想法,孙平步还是要着眼于眼前,张允不看好他,却不能让他不去参赛,
再者,预选而已,自身的实力才是王道。
事情未成定局之前,一切皆有可能。
这医榜大赛不就是证明自己的机会嘛!孙平步心中有了主意。
刘浅植摇摇头,说道:“时间未定,不过也必然是这两三个月的事情,倒是去大同府的日期,已经定下,半月后启程”。
“对了,往年的比赛就是在大同府,一府之地的医者都可以参加,但必须手执各地药司坊的牌引,早期也得将参赛名额先报上去”。
“嗯”,
“要是没什么问题的话,我想先报个名,烦请大人了”。
正好就在这个话题上掰扯,孙平步也不挑个黄道吉日了,干脆将事情先办好,省得再多跑一趟药司坊,又要多麻烦一次。
对于孙平步的做法,刘浅植倒是不吃惊,这是成为官医的唯一途径,还能名利双收,当下就点头答应下来。
当了半天看客,未发一言的李淳此时却开了口,“有事就去忙吧!只要还记得有我这个老头子就行”!
孙平步对着李淳弯腰拜谢,随后离开了这里。
他知道对方一定能明白自己为何一拜,话尽在不言中。
他以为事情就这么告一段落,没想到李淳在他跨出门坎前,又说了一句,
“不是我,也会是别人”。
如此回应,如此回应啊!他也就只能多感慨两句了。
待孙平步走后,李淳看向刘浅植,说道:“浅植啊!我终究是老了,连决心都这么难下,人一老就变得优柔寡断,倒是张允果决,开始押宝在孔零身上”。
一听这话,刘浅植立马低头道:“李师何出此言,是有人不值得您这样做”。
听后,李淳摇摇头,“老了就是老了,以后就是你们年轻人的天下了,朝廷大开恩科,人才辈出,我辈抽身去,后浪推前浪”。
见此,刘浅植不再接话。
“哎”!
李淳叹了一口,“张允只比我小了几岁,照惯例也该告老了,张氏在仪阳县也是大族,张家没出有出息的子弟,往日容昔,皆系于一人,”
“谁能窥之他人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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