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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菊自幼没念过书,论学识还不如唐惜春这半文盲。再看两人出身,唐家现在也称得说“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本身嫡长媳交际往来的素质,刘菊同样不俱备。哪怕不论门第,唐老太太与唐盛总不能给唐惜春娶个扯后腿的媳妇吧。
    何况,看着刘菊,可不似有当年刘氏的聪慧。
    唐老太太便说了,“菊姐儿这孩子,瞧着聪明伶俐,却是个糊涂心肠。你岳母水土不服,她一个孙女不在身旁服侍,反天天来我跟前说笑。”虽知刘老太太是装出来的病,但,装病也是病,刘菊真不知是聪明还是笨了。
    想想也是,若刘菊真有刘氏当年的明敏智慧,万不能叫家人做出先斩后奏这等结亲的方式。哪怕唐家人不好出言否认,刘家人此事一干,在唐家人的眼里难免就走了下流。更何况,退一万步讲,哪怕亲事成了,刘家人功成身退,刘菊却要在唐家讨一辈子生活的。
    一个女孩子,何苦自轻若此。
    唐老太太叹口气,难得刘菊似乎还心有余力怡然自得。
    “惜春素来直性子,心里存不住事,暂且看看再说,莫要翻脸为上。”
    唐盛早有准备,道,“我也是这个意思。”
    作者有话要说:傍晚安~~~~~~~~
    第54章 教你一招
    刘家再未料到唐惜春会如此冷淡,酒宴散后,一家子愁云惨雾的商量对策。
    刘太爷叹,“以往看鹤云捎书信回去,可不是这样说的。”
    刘大舅道,“我看是鹤云那小子不争气,惹恼了惜春,才叫惜春误会了咱们。”鹤云已是踪迹难觅,若不是把唐家得罪狠了,唐家何苦为难他一个奴仆。尤其这次唐惜春对刘家态度与以往简直没的比。
    刘老太太忧心忡忡道,“是不是惜春不情愿跟菊姐儿的亲事?今天在我这里说话,看他似乎不乐意。”
    刘太爷用心良苦,道,“他小孩子家,哪个就知道情不情愿了?菊姐儿是他嫡嫡亲的表姐,又贤惠懂事,咱们看着他娶了菊姐儿,方能放心。不然,罗氏到底是后娘,哪个后娘会真心给继子打算?说不得就弄个不知底细的女人来弄坏了惜春。”
    刘老太太道,“还是再问问惜春,如果他不愿意,菊姐儿可怎么办?”他们对唐惜春十拿九稳,才贸然先下手为强。不想唐惜春并非以往信中所言,这种认知让刘家人颇是忐忑难安。仿佛一季上好的庄稼,眼看就能收成,却不想忽然遭遇天气莫测,眼瞅着满季收成都要打了水漂。
    这样的损失,让刘家人有些难以承受。
    刘太爷不耐烦道,“什么愿不愿意?婚姻,父母之命,当初他母亲亲口应的我,女婿也没说啥,他一个小孩子家家的,能知道什么好歹。”难得刘太爷此话说的理直气壮。
    一家三口发了回愁便各自安歇。
    刘大舅回屋难免又跟刘大太太絮叨了几句,刘大太太绞着锦被道,“来前全村的人都知道菊姐儿要嫁惜春的,万一做不成亲,叫女儿如何活呢?”又道,“我看着惜春长大,当初他娘亲病了,我日日在床前服侍……”刘大太太这话是万不敢当着唐惜春面儿说的,刘氏病了,刘家一家子每日只盘算着如何妹代姐位。
    刘大舅不说话,刘大太太又道,“实在是,我也喜欢惜春那孩子。”那样的气派,那样的相貌……唐盛有句话说的对,凭唐惜春的相貌,他如今又算个明白人,没有哪个丈母娘不喜欢这样的女婿。
    刘家急需找唐惜春回忆深情,唐惜春却忙的很,第二日用过早饭便同唐惜夏去书院了。唐惜夏刘亮刘海坐车,唐惜春骑马。
    唐惜夏十分羡慕,别别扭扭地打量他哥胯。下骏马,不时说,“哥,你骑这马可真威风!”一会儿又是,“哥,你今天实在太威风了!”
    就算唐惜春是个直肠子也听出唐惜夏言下之意,笑道,“唐惜夏,有话直说,你再这么拐弯抹角小心我拿鞭子抽你!”
    唐惜夏才不怕他哥的威胁,连忙央求,“哥,那你带我一道骑马成不成?”
    唐惜春便叫车停下,唐惜夏从车里钻出来,唐惜春拽他上马,唐惜夏顿时美上天,他生性斯文,这还是生平头一遭骑马,只觉视眼开阔,神清气爽。
    待出了城,唐惜春带他跑了一段,唐惜夏大叫,“啊啊——啊——”
    唐惜春一手勒着马,问他,“你叫个屁啊!”
    唐惜夏小脸儿红红,结巴,“太,太,太……说不出来!哥,你再让马儿跑一跑!”
    “笨蛋!”唐惜春骂一句,带着唐惜夏骑马到书院。
    被唐惜春抱下马后,唐惜夏脸依旧是红的,央求道,“哥,你有空教我骑马吧,以后我也骑马上学。”
    “等你长得比马高再说吧。”唐惜春并不是个有耐心的哥哥,不过,唐惜夏却很听他的,道,“我过年就差不多了。”
    唐惜春道,“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比你高半头不止。”
    唐惜夏好脾气地拍他哥马屁,“要不说你怎么是我哥呢。”
    这也有些道理。唐惜春受用的想。
    等了一会儿,家仆才驱着马车赶到,刘海刘亮从车里跳下,齐唤了声,“大表哥。”
    唐惜春将马交给家仆看管,对唐惜夏三个道,“你们去上学吧,我找山长有事。”从车厢里背下大包东西径自沿着绿荫满地的山路走了。
    刘海跟唐惜夏打听,“惜夏,大表哥跟山长很熟吗?”
    唐惜夏背着书包,替他大哥吹嘘,道,“大哥是山长的得意门生。”
    刘海脸色惨不忍睹,哪怕现在爹娘叫他巴结大表哥,他也听学里同窗说过唐惜春彼时恶名。据说山长都给唐惜春气晕过好几次,最后山长以性命相威胁(唐惜春不退学,他就去跳崖),做知府的姑丈才答应把唐惜春接回家,以免他再祸害书院学子。
    这样的人,竟然还对他姐挑三捡四,刘海从心里不服。
    看唐惜春背着大包东西去找山长,还不知是为什么事赔礼道歉呢。刘海心想。
    唐惜春到时,王师娘正在庭院浇花。
    已是山花烂漫的季节,王师娘家的庭院亦十分美丽。
    “哟,惜春?”王师娘满面惊喜,握着花壶笑,“把东西搁屋里去,茶在里屋桌上,自己倒来喝。”
    唐惜春顺手搬了张椅子出来,道,“师娘,要不要我帮你浇?”
    王师娘笑,“诚心帮忙就不会搬椅子出来了,你坐着吧。我这花儿娇嫩的很,你不会打理。”
    唐惜春羡慕的感叹,“师娘,我每次见你,你都是乐呵呵的。”
    王师娘笑,“我哭的时候你没看见。”
    “山长不好,还有吴夫子,总有一个能叫你笑的,师娘你完全不必担心。”
    王师娘直笑,“你们山长是倔驴,吴算子是头只会哼唧着要东西吃的猪,我是苦中作乐。”浇完了花,王师娘又拿着把大花剪修剪枝叶。
    唐惜春叹口气,问,“师娘,你有闺女没有?”
    王师娘笑,“有闺女也不嫁给你。”
    唐惜春扬眉,毛遂自荐道,“嫁给我怎么了?虽不是大富大贵,我并非三心二意的人,安安稳稳过日子,多好。”
    王师娘笑,“你这张脸,犯桃花劫,今年似有红鸾之喜。”
    唐惜春一脸晦气,“连师娘也知道了。”
    王师娘笑问,“这么委屈?”
    唐惜春叹口气,“委屈也谈不上,我有什么委屈的,就算娶个不喜欢的女人,以后纳妾就是。我就是把她摆在家里做泥胎,也没人敢说我什么。”
    “我娘亲活着的时候,从没有让我受半点委屈。我就是奇怪,怎么会有人甘心用自己的孩子换取富贵。”唐惜春道,“我其实只是个一无是处的人,不过外头长得好些,他们是看着我爹罢了。”
    王师娘笑,“一无是处的人可不会这样说话。”将剪下的枝叶扫到簸箕里,王师娘洗干净手,摸摸唐惜春的脸,唐惜春十分享受的蹭蹭,闭着眼睛问,“师娘,你说,怎么想过个太平日子就这么难呢。”
    王师娘抽出手敲他脑壳,笑骂,“你才几岁,遇到针尖儿大点儿事就敢说日子艰难!当年我随你家山长来山上盖学舍,他天天去盖房子,我九个月肚子还要日日给他们烧饭,忽然腹痛,想喊人,身边一人皆无,只得把孩子生在灶台边。”
    唐惜春唏嘘佩服,道,“山长也不是故意的。”
    “男人都会这样说。”王师娘道,“所以我发誓这辈子只生一个孩子。可惜是个儿子,若我有女儿,说不定真会嫁给你。”
    唐惜春笑,“山长现在对你多好。”
    “理所当然的事,哪里还用拿出来特地说。”王师娘道,“我洗衣烧饭打理家事生儿育儿,难道轻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