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霄山之巅，一座丈许方圆、刻画各种符文的青圆形石祭坛立在那，四周长满青苔。
    此地徐成早前来过，除了得了本不知何用的九天祝祷祭文稿，就是每次打卡得到些三畜贡品。
    时间久了，徐成就没再来。
    “开始吧。”
    看着立在祭坛前的紫易，徐成开口道。
    紫易这种神藏中隐藏魔意之人，总喜欢在各处触及记忆的地方出神。
    如果他不提醒，紫易能站这里一天。
    “好。”
    徐成的提醒让紫易回过神来。
    她走上前，伸手按在那祭坛的一道符文之上。
    祭坛没有丝毫反应。
    紫易手掌用力下压，然后狠狠一划。
    坚硬的青石立时将她的掌心划了一道血口，鲜血沾染石壁。
    徐成眉头一皱，刚准备说话，忽然眼睛眯起。
    就在紫易掌心血液沾染石壁的刹那，祭坛之上，一道如门庭一般灰暗裂缝悄然打开。
    这就是祭坛连接界外空间的空间裂缝，能让界外前辈归来之地？
    徐成没有贸然上前。
    紫易也没有其他动作。
    许久之后，紫易轻叹一声。
    “终是等不到要等的人来……”
    见徐成抬眼看她，紫易脸上露出苦涩：“师兄说，他若是离开天玄，我打开祭坛，他就会归来，千里万里，都会回转……”
    “许是这界外与天玄不同也未可知。”徐成低声道：“再说，这流传下来的很多事都已不知真假。”
    按照紫云的交待，要召唤界外之人需要点燃祭坛之火。
    可紫易分明只是以血染符文，这方法，不知哪个是真的。
    “唰——”
    徐成手指一点，一道符阵将紫易罩在其中。
    “我若是不归，这符阵会将她驱离。”
    说完，他身形一闪，消失在那道空间裂缝之中。
    紫易双目中闪动一丝灵光，最终没有丝毫言语。
    徐成身形刚入空间裂缝，就感觉一道劲风袭来。
    他身形一顿，让过那道劲风。
    “咦，速度不差啊。”
    “就知道这些人族会忍不住来空间裂缝，果然让我们等到了。”
    徐成抬眼看去，那是几道虚幻的身影。
    “天魔？”
    看着那变换莫测的身影，他想起流云草庐中，一些前辈典籍中对天魔的介绍。
    “哈哈，你们人族这么叫我们。不过我们喜欢自称幻魔一族。”
    “这处世界现在出界的人族可不多，咱们得好好玩玩才是。”
    “这躯壳留给我，到时候我再进去，好好尝尝人族的滋味。”
    ……
    那些天魔对着徐成品头论足，徐成也默默打量他们。
    身形虚幻犹如没有实质。
    但体内的灵气都已远超越宗师境。
    这样的天魔，随便放一个进天玄世界，对天玄人族来说，都是一场大难。
    “快点，我已经等不及了！”
    一道虚影一个闪烁，已经落在徐成面前。
    徐成抬手一挥，落在空处。
    “哈哈，你既知天魔，为何不知天魔只是虚体？”
    那身影大笑一身，身形化为淡淡薄雾，往徐成身上笼罩过来。
    “哼！”
    徐成冷哼一声，右手一握拳。
    “啪——”
    他周身一道淡青色雷光闪过。
    那想要附体的天魔连声响都没有发出，就化为虚无。
    “嗯？”
    斩杀了这天魔，徐成面前漂浮着一团淡淡七彩色的云团。
    他伸手托住，瞬间双目透出精光。
    这云团中，蕴含着充足的神识之力。
    最让他欣喜的是，这神识之力还是无主的，可以直接吸收。
    这么多年，他修为增长迅速，可依靠白云道经中法门神识速度实在不够快。
    这真是缺什么来什么啊！
    他双目放光，转首看向其他几道天魔虚影，犹如看到了美味的佳肴。
    “这是天师道法！”
    “雷法！快退——”
    看着这些虚影惊慌四散，徐成轻笑一声，手掌一翻，无数金色符箓将百丈空间笼罩。
    那些武圣境界的天魔瞬间被罩住，身形僵硬，不能动弹分毫。
    “这是，这是入道之力！”
    “百丈道域，念起阵成！道君大能！”
    “不可能，这处世界封镇无数年，怎么可能会有道君高人！”
    那些天魔惶恐的嘶吼，不断幻化身形，却脱不出符阵的压制。
    入道之力？
    道君？
    徐成脸上笑意更甚。
    他缓步走到符阵中，手一抬。
    “啪——”
    一道天魔身影化为虚无，只留一团淡淡的神识之力悬浮。
    “你们介意我问一些问题吗？”
    伸手托着那团神识之力，徐成转过身，轻笑着问道。
    ……
    天师宫山巅之上，紫易已经立在祭坛前许久。
    那道空间裂缝之门也似乎有些不稳，不断虚幻、扭转。
    紫易蹲下身，刚想伸手去，忽然手臂顿住。
    “你想好，他回不来，你就自由了。”
    “我们一起浪迹江湖，去找你师兄。”
    “你刚才没有召唤到他，定是因为他没有出天玄世界。”
    紫易的面上出现一丝痛苦神色，她的手还是缓缓前伸。
    “他去界外，根本就不想回来，你要让他回来干什么？”
    紫易脸上显出一丝扭曲。
    但她还是坚定的将手掌按在石壁符文之上。
    殷红的血液再次沾染石壁。
    “好吧，你赢了。”
    她浑身一松，然后神情如常。
    界外，刚刚斩杀了一只高阶班空兽的徐成回过头去。
    “这就是祭坛的召唤？”
    他能感受到，身后有一丝力量向他传递，牵引。
    看着远处四散而逃的空兽和天魔，徐成笑着回身。
    有这好地方，以后不愁修为无法提升了。
    他身形一闪，消失在原处。
    无尽远处的天域，一处满是空兽与天魔的虚空。
    一位原本闭目而立的青衣剑者陡然睁眼。
    “师妹……”
    他低语一声，眉头皱起。
    “紫霄师兄，可是休息好了？”
    见他睁眼，旁边两位青衣道人站起身来。
    “休息好了，我们再去战一场，争取最快速度将这里的魔患扫除。”
    紫霄手持长剑，高声说道。
    前方，还有许多与空兽天魔围战的身影。
    “师妹，等我达到武圣三重，能突破魔道封锁，就回去找你。”
    紫霄口中低语，握着长剑飞身冲向一只落单的空兽。
    九霄山的祭坛前，徐成身形闪现在紫易面前。
    “如果还有下次，我不介意直接将你驱除。”
    看到紫易不太平稳的气息，徐成面色一沉。
    “你知道，便是伤了她本源，我也有的是办法让她恢复。”
    徐成冷冷喝道。
    紫易浑身一颤，然后再次抬头，看着徐成歉意一笑。
    徐成皱眉道：“看来前辈你这魔意终还是需要驱除才是。”
    紫易摇摇头道：“若不是她支撑，我活不到现在。”
    说着，她又低头，轻声道：“她若是离开，我怕自己会忘了师兄……”
    徐成微微一怔。
    因思成魔，就好比因爱成恨。
    不恨就不爱，不入魔，那思念，便淡了。
    “不说我了，界外如何？”
    紫易抬头看向徐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