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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四章 心软
    清晨,阳光大好,金光万丈,天地生机无限。
    今天,德玛西亚著名的弦乐演奏家,布维尔家族乐斯塔拉的养女,娑娜布维尔将在王都大剧院,举行个人的音乐会。
    早在半月前,这件事情便已经传播开来,被住在王都的人们所知晓。
    经过半个月的发酵,对于音乐会的议论已经到达了高潮,尤其是当德玛西亚的国王,威望无双的嘉文三世宣布会亲自前往之时。
    所以王国上下,上至贵族下到贩夫走卒,人人都对音乐会报以了空前的热情。
    一早便有人在大街上议论着这事儿,而他们的议论声往往能引来更多人的参与,人们一边讨论这场备受瞩目的音乐会,一边讨论着娑娜布维尔的高超琴技。
    还有些小贩,说着不知从哪里听来的,有关娑娜的绝美容貌,引得无数人想入非非。
    这一日,早早的尤里安便从睡梦中醒了过来,迎着清晨的阳光,独自整理着衣衫妆容。
    那天的事情过去之后,菲奥娜便与尤里安翻脸了,尽管她仍然坚守着侍女的岗位,但是眉宇之间尽是冷色,看向尤里安时,目光总是不自觉地带上愤怒与怨恨,言辞之间也是嘲讽之意十足。
    对于她的冷脸,尤里安视而不见,对于那些言语,也是毫不在意。
    两人的关系好像回到了最初那般,只是其中具体如何,只有当事人心中知道了。
    而就在尤里安洗漱完毕,穿好衣衫时,一脸郁郁的薇恩推开了房间的门,静静的走了进来,第一眼就看到了已经穿戴整齐的尤里安。
    薇恩一愣,嘴唇嚅嚅,低下了头,什么也没说。
    见到这一幕,尤里安也是暗自叹息。
    如果说,在德玛西亚,他有一百个对不起的人,那么其中最对不起的,就是薇恩了。
    对于这个女孩,尤里安是百般喜爱。
    女孩的好,尤里安几乎信手拈来,不论是训练时的坚毅,还是平日里的勤恳,又或是对尤里安的关切与照顾,只是这一切如今却是巨大的负累,让尤里安愧疚的源泉。
    如若不是突然的变故,尤里安也不愿意用那样的言语让她伤心。
    只是,或许童话终究是童话,梦也终会有醒的一天。
    尤里安只能希望女孩早些醒来。
    女孩低着头,站在门口一言不发,尤里安不知她心中在想些什么,只能扯起一抹笑容来,调侃道:“难得有一天我比你起的早!”
    女孩看了尤里安一眼,抿着双唇,一言不发的低下头,长长的睫毛遮住了眼帘。没过几秒,便看到了她微微颤抖的肩膀。
    尤里安呼吸一窒,眼看着女孩抑制不住的低声啜泣,他的心中突然涌出一股冲动——
    这一切的事情都因我而起,我应该走上前,承认自己的错误,然后安慰她。
    可是...
    临到关头,尤里安终归是没有踏出这一步。
    默默的转身,收拾了一下自己的身上的东西。这一次是去大剧院看音乐会,随后就是计划的开始,这就意味着他不能像来时那般,带着衣物,穿着甲胄,甚至连长柄的武器都不能携带——嘉文三世在场,任何有威胁的东西都会被扼杀。
    所以这一战,尤里安只能再次用回随身携带的匕首。
    轻轻将短剑“米力西尔将军”从剑架上取下,尤里安端着这柄剑轻轻抚摸了片刻,放到了桌前。
    尤里安的动作尽可能的放到最轻,屋内只有女孩低低的啜泣声不断,尤里安长叹一声,走到薇恩面前,开口道:“是我对不起你,如果你仍然无法接受,那...”
    “我给你自由。”
    女孩的啜泣一下子停止了。抬起头,薇恩的眼睛瞪得大大的,看着尤里安认真的神色,眼中满是不敢置信。
    这样的目光让尤里安不敢直视,只是这样却让他更加坚定了决心,如果他真的暴露了身份,那么谁都逃不了干系,拉克丝不被外人知晓,而且有冕卫家族的庇护,肯定不会有事。
    菲奥娜与尤里安的事情早在王都传了不下数十个版本,其他人也只会认为她是一个被迫牵扯进来的无辜之人。
    唯有薇恩,这个失去了双亲,孤独无依的女孩,如果尤里安暴露了身份,她必然逃不掉审判。
    所以,如果能让她早一些消失在人们的视线之中,也许那些“大人物们”会忽略掉她。
    事到如今,尤里安也只能这样祈祷了。
    看着薇恩,尤里安轻轻一叹道:“肖娜...薇恩,以你现在的水平,我已经没有可以教给你的了,我的长处还是在刃武器方面,对于弓弩的水准只是勉勉强强,跟着我你得不到更多的提高。你需要更高水平的老师来教导,或者是去亲身经历生死的搏杀,找寻自己的道路。”
    “所以也许...我们已经到了该分开的时候了...”
    尤里安还未说完,就被薇恩的一扑打断了,女孩扑在他的怀中,低声的啜泣变成了声嘶力竭的哭嚎,只是片刻,尤里安便感觉到了身前的凉意。
    显而易见,女孩的泪水,浸湿了他的礼服。
    “不...不要...我不要...不要离开你...不要!”
    女孩的身子剧烈的颤抖着,声音带着哭腔,话语也因为情绪的剧烈波动而变得断断续续。
    面对这样的情况,尤里安即使再如何发狠,也只能默然无语了。
    站在原地,尤里安任由女孩揽着自己的双臂,发泄着情绪。许久,女孩的哭声仍未停止,尤里安终于是于心不忍,长叹口气,轻轻抬手,揽住了女孩的腰肢。
    女孩好似得到了鼓舞似的,哭声更大了。尤里安轻轻拍着她的背,闭上了眼睛。
    “好了,是我不对,我再也不这么说了,在这里你愿意住多久就住多久,好不好?”
    算了,是福是祸,自有命运。既然,这一切是因我而起,那我就是死,也要保你周全。实在不行,我就是求,也要求苍白女士带你离开这里。
    这一刻,尤里安再次下了一个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