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月娘视线转换,落在屋顶上的周颠身上,他此时正不得空,全神贯注与许佳打斗。
她们娘仨来着小院习武,正好同他们撞见。
周颠心头很是惊讶,对方不过双十之岁,竟会有如此功力,怎得自己从前半点也未曾听说过这样的英才。同时他心生感慨,想起自己鬓边的华发,只觉自己这么多年活到了狗身上。
这时,他忽见许月娘飘飘然出了竹林,顿时浑身寒毛颤栗,此人的功力自己方才已是领教过了,自是不敌,再加上正和自己交手的这个,真真是十死无生了。
许月娘站在院墙之上,冷然开口:“你们是什么人,来这里所为何事?”
她心头有了不好的猜测,暗道莫不是朝廷派来的人?她双眼微眯,掌风隐隐呼啸出声。
周颠一边和许佳打斗,一边大叫,“这位夫人,我们是来寻王先生的,并无恶意,还请留手留手罢。”
他一向不顾忌脸面,今时还未山穷水尽,求饶的话已然脱口而出。
“王先生?”
许月娘讶然,他们是来找王先生的?她不知是否该相信,一时有些为难。
许佳哼了一声,道:“娘,别管他们是做什么的,只看这鬼鬼祟祟的样子便让人生疑,先将他们擒下再说!”
周颠嘿了一声,乱叫道:“你这是……”
他话未说完,就见许月娘忽的腾空而起,右手并剑指遥遥点向自己后心,显见是听了许佳的话。
他顿时魂飞魄散,身子立刻横移出去,啪啪两掌挡住许佳,纵身向来路而去,叫道:“鹰王,范右使,快来救命啊!”
“鹰王……白眉鹰王!”
许月娘喃喃自语,停下追击的动作,同时喝止住许佳,“这莫不是明教来人?”
“明教?他们来做什么?”许佳愣了愣,随即道,“我去找素素姐。”说着,抬脚去了张家。
周颠全力运转内力,逃命似的眼看要过了竹林,转头没看到人来追,立刻松了口气。
便在这时,一道剑光突然自下方亮起。
这剑光犀利无双,锐意四射,来的时机正是周颠放松之时,巧妙无比。
周颠哪里反应的过来,在这千钧一发生死之际,他心头的最后一点想法竟是:我真傻,真的,我明知这位王先生武功高强,身边的人武功定也不弱,还这般轻敌,不但自己身死,还连累的冷兄……
他缓闭双眼,竟是一心赴死了。
……
许月娘不远不近的看到这一幕,瞬间出声大喊,“留手!他非是敌人!”
那剑光的主人听到这声音,凌厉的剑光微微偏斜,由心口偏向一侧,但打击范围仍在周颠身上。
事发突然,韩厉的剑势又一向去势无回,这样的结果已然是最好了。
突然,自旁侧竹林中接连三声指风呼啸,后发先至,在长剑刺穿周颠手臂之前,“当当当”一连三下击在长剑侧面,直接将其打偏。
周颠浑身被剑气笼罩,忽又即势,他怔愣的回过神来,只看到右手手臂血流如注。
他竟是只被划破了胳膊,心中既惊且喜,一时竟忘记了包扎伤口。
下方竹林中杨逍的声音传来,“好凌厉的剑气,阁下好手段,只是你伤我明教中人,杨逍少不得要领教几招了!”
话毕,就听到叮叮当当的声音从竹林中传来,其间夹杂着剑气呼啸,指风凌厉,你来我往的好不热闹。
旁侧大路上,也有几对人在打斗,呼喝声连绵不断,甚是激烈。
殷天正在旁边袖手而立,面无表情的看着众人,半分要出手的意思也无。
直到殷素素和张汶赶到,父女两个相见才将这场乱战平息。
除冷谦重伤在许家屋里躺着外,其他众人在院外分两伙站了,殷天正抱拳道:“突兀前来,实有冒犯之处,还请多多见谅。”
殷天正的姿态放的很低,其他人却不似从前一般不服气,皆是一副理所当然如此的表情,尤其的周颠,神色低垂,很是服气。
对方七八个人个个是一流好手,足可见那位王先生实力高绝,远超他们想象,更遑论他这次外出去了武当山寻张真人论武,那可真是想都不敢想的画面。
许月娘道:“前辈客气了,贸然出手伤了两位前辈很是过意不去,还请去家中歇息罢。有什么话去那里再说。”
众人便移步许家,在厅房堂中一一坐了。
杨逍目光炯炯的扫过对方几人,尤其是苏昌、张汶等五个弟子,方才已介绍过彼此,此刻他将对方看在眼里,心头莫名的情绪一阵涌动,有些伤感。
一个好先生,好师傅带来的帮助就这般大吗?
明教这边众人的心思同他相差无几,只殷天正一人和许远、许月娘侃侃而谈,很是开心。
过了会,许远安排他们歇下,自己这伙人复又在厅堂中说话。
“你们说明教这些人来寻师傅所为何事?光明左右使、法王、五散人都来了,怎么看都是来者不善啊!”苏昌开口担心道。
张汶笑道:“鹰王既带他们来,想必不会有大问题,他老人家是知道师傅的。”
因尚未结亲,不好直接称呼岳父,便以前辈尊号相称了。
许月娘点头,“当是如此。只是他们颇有些来者不善,我见鹰王前辈似是有些置身事外之意。”
“确是如此。”张汶想了想说道。
若是明教生死存亡,那殷天正自不会推脱分毫,但仅是来讨要《乾坤大挪移》心法,且对方还是王先生,他心里便有置身事外之意了。
“他们只道来找王先生,不与我们讲,想来是有重要的事。我看咱们也无须多问,不做恶人,王先生此去不知何时才能回返,只让他们自己打退堂鼓就行。”
许远笑着这样说,众人都笑着点头附和。
张汶苦笑着摇头,“你们乐得自在,我确是脱身不得的。”
杨铭一听哈哈大笑,“你这天鹰教的女婿可有用武之地了。”
殷素素随殷天正离开,他们才这样说话,不然可不会说这些。
众人大概议定,便又各自散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