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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年和张文清是家里做主,媒婆两边跑跑就定下来了,和延延的妈妈陆斐是误打误撞碰上的,当时唯一的追求就是顿顿能吃饱,没时间谈情说爱,两个人都是刚来异地,想着有个照应,就在一起了。
    顾冬推推鼻梁上的眼镜,他也不懂。
    房里唯一一个追过人的顾延同志发话了,非常简洁,“诚心。”
    似懂非懂,顾成没走,搬了个椅子坐在床边,一副老实学生听严厉老师讲课的样子。
    顾延调整了一下姿势,“这种事不能操之过急,耐心很重要,给对方慢慢亲近的时间,但是也不能拖拖拉拉犹豫不决,怕这怕那,很有可能会被别人抢先一步,不同的人有不同的追求方式,打个比方,如果是反应迟钝,蠢一点的……”
    坐在床边的顾冬越听脸越黑,对方口打比方的蠢货好像是他。
    全听完以后,顾成花了好一会才把那些讯息消化掉,他惊讶的睁大眼,“延延,你怎么懂这么多?”
    顾延眼皮一掀,余光不着痕迹的落在身边人身上,“书上看的。”
    “对了,冬冬,你现在也不小了,以前提过的女朋友既然已经分手了,以后多跟公司同事走动。”顾成不放心的交代。
    气氛突然一变。
    察觉一道质问的视线,顾冬默默吐血,“又在一起了。”
    “找个时间带回家吃顿饭。”能和好是好事,顾成皱皱眉,叹了口气,“以后无论怎么吵架,都别把分手挂在嘴边,伤感情。”
    等顾成离开后,房里安静下来,古怪的气氛在一坐一躺的两人之间围绕。
    “我怎么不知道还有那些事?”顾延伸手捏着顾冬的脸扳过来对着自己,似笑非笑的盯着他。
    被看的浑身不自在,顾冬面上毫无破绽,很是平静,他伸手握住顾延的手,慢慢摩·挲那层薄茧,讨好的意味明显。
    “都是忽悠。”
    顾延反握住顾冬的手放在唇边亲了口,“有个人照顾他的生活,是好事。”顾延的话锋一转,眉峰笼罩着凌厉之色,“但是如果识人不明,结果只会适得其反。”
    “我会多留意,先刷牙洗脸。”眼看又是训话的节奏,顾冬打了个哈欠,困的不行,把顾延的一条手臂拉到自己肩上,一手伸过去搂着他,慢慢下床。
    左肩伤口碰到,顾延闷哼一声,“哥,你怪过我吗?”
    “怪过。”顾冬身子一顿,他紧咬牙关,让顾延的全部重量往自己身上靠,“你多高?”
    顾延挑唇,把脸扭过去冲着顾冬,“189,166斤。”连体重一并上报了。
    “你竟然有189?”顾冬嘴角抽了几下,莫名的感觉郁闷,他今年刚做过体检,身高停止在179,现在相差10厘米,但是顾延还在长,估计很快就会拉大。
    顾延忍不住逗他,“你脸色不太好。”
    腾出手把卫生间的门打开,顾冬扶着他进去,“我知道。”
    顾延的目光落在他脸上,“这样刚好。”
    “来,慢点往我这边蹦。”顾冬愣了愣,“什么刚好?”
    蹦过去的顾延没说什么,用行动来给顾冬答案,他低头,唇正好碰到对方的额头。
    冬天,卫生间湿气很重,空气里都湿答答的。
    顾延掏出鸟儿对准马桶开始放水,眉头皱起,“我已经三天没洗澡了。”
    “等天气好一点再给你擦背,这个天会感冒。”顾冬挤好牙膏,拿漱口的杯子装水冲洗。
    抖抖鸟儿,等滴完最后一滴,顾延按下马桶盖的按钮,低头凑到顾冬面前,“你闻闻臭不臭?”
    “不臭,香。”顾冬嫌弃的伸手把贴到眼前的脸推后。
    顾延听了,微抿的唇边划开一个笑容,他低低笑出声,在心里不禁感慨,这样愉悦的心情已经有三年没体会了,只有这人能带给他。
    “等我伤好后可能会被调去湘城。”
    “上有天堂,下有湘城。”顾冬试图用半开玩笑的口吻化解沉闷的氛围,湘城拥有全国最大的训练基地,没有越江的奢靡繁华,有的是沉肃严谨。
    “我答应了夏志远。”
    顾延脸色猛地沉下去,笑意全无,胸口堵得发慌,他压低的声音近乎低吼,“顾冬,在你心里,我是不是比不上夏志远的一半?”
    一时间狭小的卫生间静的只有两道频率不同的呼吸声。
    “你就这么认为?”顾冬伸手把他的裤子整理了一下,眼皮动动,不答反问。
    “我道歉。”顾延看对方那副样子就比在自己身上砍一刀还难受,他自责的叹气,“我不该发火,不该怀疑。”
    “年前拿下的工程在湘城的开发区,已经跟夏志远说好,到时候我会过去。”顾冬说的云淡风轻,陆家老宅在那里,根基也在那里,有些事用脑子想想,下点功夫就可以提前预知,做点准备。
    顾延尴尬的摸摸鼻子,想起刚才扶鸟没洗手,脸黑了黑。
    “以后不要再提类似的话。”顾冬眯着眼睛,直视着顾延,脸上的表情是从未有过的严苛。
    子弹底下都硬着脊骨不低头的青年竟有些害怕,他喉头微动,“我错了。”
    顾冬脸色没缓,“爸在这边工作稳定,现在又因为李舒的关系,应该不会挪地方。”
    “我会争取回来。”顾延抿起唇,目光晦暗不明。
    被这件事闹的,顾冬晚上都没抱大火炉顾延同志,而是选择熊先生。
    第二天家里来了一人,是仲家的老管家,神色焦急,说话的时候遮遮掩掩,顾冬换了鞋跟他出门。
    到仲家已经是上午十一点半,吃饭的点儿,别人家都是飘着饭菜香,仲家远远的就听见争吵声,砸东西的“砰”“哐当”声。
    顾冬站在大厅门外,对面大树投下的阴影把他的身影全笼罩了,他摸出烟盒,倒出一根烟点上吸了口。
    里面伴随着一声尖锐的嘲讽是花瓶丢地上的清脆响,“你没有对不起我?”
    “仲博文,你扪心自问,一年里你有几天在家,又有多少天是睡不三不四的女人床上?”
    “哪个男人在外面没有逢场做戏?”
    “二十年前你也是这句话,做戏就把那个婊子做到你身下?你今天可以给那婊子买房买车,下次是不是就要领回家?”
    “张文清!”
    “怎么?又想打我?来,朝肚子踢。”
    顾冬吐着烟圈,他望着那棵交错纠缠的树干,背后隔着一堵墙是一对夫妻在进行充满仇恨的口舌之争,丑陋的本性全撕开了,谁也不放过谁。
    他掐掉烟头,跨步走进去,扫视了一圈满地的碎片和两个当事人,“你们还要吵多大声?”
    一手撑着腰,一手扶着肚子的张文清连忙把脸上的情绪收起来,,“冬冬,你什么时候来的?”
    顾冬实话实说,“有一会了。”
    听他这么说,张文清神色变了变,那该听的都听到了?她看着坐在椅子上的仲博文,眼神全是怨恨。
    仲博文把交叠的腿放下来,“顾冬既然来了,就把事情一次性说明白。”
    “说什么?你还嫌在儿子面前不够丢人吗?”张文清呼吸急促,大步就往仲博文那里冲,不管不顾的对他拳打脚踢,跟疯子一样,找不出平时的一点端庄高雅。
    顾冬看张文清挺着的大肚子,身体大幅度晃动,他眉头一紧,快步过去,谁知仲博文已经先一步伸手一挥,张文清的肚子磕到桌角,她痛的大叫,“啊——”
    顾冬眼皮一跳,把外套脱下来盖在张文清身上,朝门外喊,“仲伯,快把车开过来!”
    仲博文也不再镇定,抱起张文清,“不会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