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恶意为什么鬼鬼祟祟跟踪我?你暗恋我?”凯墨陇将人一把推在车壁上,口吻冷酷狠戾。
男人下巴狼狈地磕在车顶,高举双手战战兢兢朝身后俊美却暴戾的混血美男高呼:“我……我是来找你合作的!有人委托我调查你!”
“谁让你调查我?”凯墨陇伸手往男人身上搜了一圈,抓出来的不是零钱钢镚就是只剩下一根烟的皱巴巴的包装,他拧着眉头边搜边将这些破烂玩意儿稀里哗啦扔了一地,最后终于从衣兜里摸出一张名片,低头扫了一眼,“康辰,这是谁?”
“是我,”男人看着一地狼藉,知道对方是狠角色,他扭着脖子,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不颤抖,“我是私家侦探。”
凯墨陇一只手从背后压着男人的脖子,另一只手探进驾驶室,从中控台上抓了一包纸巾,单手打开纸巾包装,边擦着手指边对康先生道:“说吧。”
男人方才结结巴巴说明了来意,简而言之,两周前有人来侦探社委托康辰调查他,来人没有表明身份,但承诺了高额的佣金,康侦探本来也准备大干一场赚个盆满钵满,可是随着调查深入却渐渐发现情况不对劲。
“我发现那个家伙不止委托我一个人在调查你,至少还委托了另一个人暗中调查你,而且我怀疑还有更多。”康辰说。发现调查者不止他一个时他就多了个心眼,觉得那高额佣金恐怕无法兑现。但这只是开始,就在上个礼拜,他在电视新闻上看到那另外一个调查者竟然意外溺水身亡!“我当然不信那是意外事故,怕是他真的查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才被灭了口,但是我有证据证明凶手不是你,因为那段时间我一直在调查跟踪你,我觉得你顶多也就是个高富帅GAY,不像会杀人的人,况且你也没有时间……”说到这里底气略有点不足,又想到刚才那一拳砸碎窗玻璃的画面,这一会儿优质暖男一会儿冷酷杀手的,他也摸不准对方到底是个什么脾性了,不过至少有一点能够确定,那个倒霉的调查者应该不是死在凯墨陇手上的,因为看样子凯墨陇对自己正被暗中调查一事压根就不知情。
凯墨陇听后若有所思了一会儿,放开了压着对方的手:“你觉得是委托人干的?”
康辰小心转过身来,见凯墨陇还在低头擦着手,总算松了一口气:“所以我才来找你,我这两天跟踪你也是想看你是不是真的不知情。”
凯墨陇神色了然:“你刚刚说的合作是什么意思?”
“如果凶手真是委托我的那个家伙,那我可能也会很危险,我把我知道的情况和查到的东西都交给你,”康辰抿抿嘴说,“相对的,我需要一笔钱去国外避避风头。”
凯墨陇上下打量对方:“他让你调查我什么?”
“事到如今告诉你也无妨,那家伙让我调查你的真实身份。”康辰谨慎地观察着对方的表情,低声道,“他怀疑你不是真正的凯墨陇,而是盗窃了凯墨陇的身份。”
凯墨陇如同听到天方夜谭,露出荒谬可笑的表情,康辰只是看着他不敢有别的动作,凯墨陇最后朝他摊手:“你查到的东西给我,我看过再考虑是不是给你这笔钱。”
康辰从车里拿出一只文件袋交给凯墨陇,凯墨陇抽出档案袋里的文件,看了一会儿表情就凝固下来。看得出来这些私家侦探真的挺有一手,竟然能一路查到当时凯萨溺水身亡的事件,里面甚至有从警局偷拍的当时的结案记录。
康辰见对方只是低头注视着照片,半晌都没有动静,那张尸体的照片他也看过,差点没吐出来,据说尸身是在溺水五天后才打捞上来的,可想而知是个什么样子,而凯墨陇竟然能这么淡定地直视这张照片。当然了,看凯墨陇的表情,可能这时的心情也很复杂吧。
死者名叫凯萨,只有十八岁,委托人可能是怀疑凯墨陇盗窃了这名少年的身份,身份盗窃是最近才在欧美各国流行起来的犯罪形式,国内还比较少见,不过死者的身份当时很快就得到了确认,又不是失踪人口,凯墨陇即使想盗用也很难吧,稍微一查真相不就出来了。这里面的水一定很深,他已经不想再往里面查了。
凯墨陇将文件放回档案袋,问康辰道:“你怎么和那个委托人联系?”
“我没有他的联系方式,每次都是他联系我,都是只用一次就报废的号码,回拨过去也没用。不过这段时间我都没有收到他的电话,”康辰说到这里不无担忧地皱起眉头,“可能他早在怀疑我了。”
“我给你一万块,想走就快走吧。”凯墨陇说。
侦探先生失落地睁大眼:“……才一万?”
“你给我这些情报只值这个价。”凯墨陇掂了掂手里的文件袋,“如果你能把那个委托人扭送到我面前,我当然乐意给你一百万。”
康辰咽了口唾沫,他接的案子里九成九都是夫妻调查对方出轨的,他自然没有那个胆子去拿那一百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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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贺兰霸依照约定回了丹美大厦B座,在车上他想起直到现在他卧室对面那扇窗户依然是一副黑洞洞的惨状,估计那套房子是凯墨陇买下的,也不见他找人修葺一下,就这么任由它烂在那里,然后心安理得地蹭着他的屋子。
下车走进大厅,老远看见电梯门正要合上,贺兰霸忙紧走两步奔上前,有人替他按着开门键,贺兰霸跨进电梯道了声“谢谢”,才猛然发现这一电梯里都是穿着警服的人,目的地嘛,他回头一看电梯面板,竟然也是20楼。
“哎你不是那个……”
其中一个警员居然认出了他,贺兰霸也蓦地认出对方来,那正是爆炸案发生后带他和凯墨陇回警局问话的警员。
“你不是要上去找凯墨陇吧?”
随着警员同志的一句话,贺兰霸感到电梯里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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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兰霸坐在星巴克二楼靠窗的位置,桌面上的卡布奇诺已经冷得连一丝丝热气都感觉不到了,蛋糕上叉着叉子但是一口也没咬过,他两手交叉抵着额头,装作很疲倦的样子,面对着坐在自己对面的便衣警察,实在是没有任何话可说。
他和这位扮演他朋友的警察先生已经相对无言地在星巴克坐了快一个钟头,在此期间另三名便衣同志就坐在右前方的位置,以浮夸蹩脚的演技谈笑风生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