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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逃出生天
    夏习清原本以为,所谓的密室逃脱向真人秀,就是弄个半开放式的录影棚,把嘉宾丢在里面,一大堆的vj跟着,大家就按照剧本一步一步演出密室逃脱的样子就可以了。
    谁知事情完全不是他想的那样,他们甚至不被告知是怎样的密室,就被人用一块黑布蒙住了眼睛,带去了某个地方,临走前,导演特意嘱咐,“开机前请各位都不要说话。”
    感觉自己被两个人架着走了很久,然后被安排坐在一张椅子上,以为这样就是结束了,没想到对方还用一根绳索将他结结实实地绑了起来,动弹不得,隐隐约约听见金属碰撞的声音,手腕一凉。
    他的手被拷了起来,屈在胸前。
    要不是确定是录节目,夏习清真要怀疑自己是被人绑架了。
    他现在算是明白刚才导演一直说的“这个节目追求的就是真实感,工作人员是绝对不会产生干预,所以我们也不知道在这里大家会发生什么。”
    周自珩隐约听到了几个人的脚步声,他的双手被绳子绑住,耷在膝盖上方,双脚的脚踝也被缠得紧紧的,无法动弹。正当他觉得疑惑的时候,眼睛上的黑布就被工作人员给解开了。
    视线突然的明晰给他带来了强烈的不适应感,周自珩微微眯起眼睛。眼前是一个密闭的房间,和很多气氛恐怖的密室逃脱不太一样,这里的视野内还算明亮,房顶投射出昏黄的灯光,只是除了靠墙壁的两大排书架外,很多的家具上都蒙着白布,看起来有些奇怪。
    但这些都不足以令他感到惊讶。
    因为此刻眼前的景象比密室更加意外。
    两小时前还在摄影棚和自己插科打诨的夏习清,现下被绑在了另一张椅子上,两人相隔不过半米。
    不知是不是为了迎合之前网络走红的效果,节目组的安排下,夏习清这次依旧穿着一件白衬衫配黑色西装裤,眼睛被蒙上黑布,额边的一缕发丝从半扎的头发中逃逸出来,垂在脸侧,细碎的发丝扫在他瘦削精致的下颌线。
    被黑布抹去眼睛的光辉,鼻尖上的那颗小痣便更加凸显,衬得他无助又乖巧。
    尽管周自珩非常之清楚,这两个词都不属于他。
    腕间的手铐在昏暗的灯光下泛着冷冷的金属光泽,他的腕骨微微凸起,似乎可以和金属碰撞出清脆的声响。绳索如同蜿蜒的细蛇,裹缠着他的身体,紧紧的,仿佛可以看到面料下肌肉的痕迹。
    黑布的遮蔽让周自珩看不到那双轻佻的眼睛,这似乎是他第一次肆无忌惮地观察面前的这个人,这个在他心里又虚伪又狡诈的男人。
    他看起来有点可怜,周自珩发自内心地想道,或者说,让人产生了想让他更可怜一些的诡异欲求。
    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刻忽然就能明白某些具有特殊癖好的人的心理了。
    “游戏正式开始。”一个透过变声器略带了些金属质感的声音从头顶冒了出来,打断了周自珩脑子里像野草般疯长的妄想。
    “欢迎各位来到《逃出生天》,现在,请忘记你们原来的身份。在这个游戏中,你们是被困在密室之中的玩家。请注意,这里的密室不仅仅只是一间,而是相通的许多间,这也就意味着,当你们打开自己所在密室的门之后,将会进入新的密室,这里或许存在和你们一样被困的人。在最短时间内逃出所有密室离开这座房子的人,将会成为这场比赛的胜利者,获得最高积分,其余玩家所获积分数按照逃出时间计算,每多出十分钟则减少一分。”
    真够中二的。夏习清笑了笑,可提示音并没有结束。
    “有一点需要特别说明,《逃出生天》最大的不同在于,这不是一个简单的密室逃脱真人秀,众多玩家之中存在killer,和普通玩家不同,他需要隐藏身份,并有权“杀死”玩家,被杀害的玩家本轮积分清零,一期节目中killer只能杀死一位玩家。当然,普通玩家也可以通过推理和判断,找出你们心中认定的“killer”,在所有玩家集结到一起的时候,可以投票的方式将其“杀死”。一旦“killer”成为最后的获胜者,游戏中的每个普通玩家都等同于死亡,本轮积分清零,killer得双倍积分。”
    “游戏过程中,各位需要充分动用你们的聪明才智展开思考和推理,如果遇到束手无策的谜题,可以预支时间进行线索交换,这也就意味着你们的逃出时间将会增加,积分相应减少。总积分最高的玩家将成为本季节目的冠军,获得神秘大奖。”
    “你们每个人身上没有任何辅助解密的装备,只有一个改造过的手机,这部手机有四个功能:第一,接受节目组的信息。第二,预支时间购买线索。第三,在首位玩家通关后开启计时。第四,提交杀手嫌疑人名单并完成无记名的投票处决。注意:玩家之间无法使用手机相互沟通,你们只能进行现场的对话沟通,如果你们愿意的话。规则介绍完毕。”
    那个声音顿了顿,伴随而来的是三声类似时钟倒计时的滴答声。
    三。
    二。
    一。
    “现在,游戏开始。”
    听到这几个字,夏习清松了口气,整个瘫在椅子上,头向后仰去。周自珩看着他的一举一动,明白他现在肯定不知道自己的存在,这样的“偷窥”显得光明正大。
    尽管在周自珩的道德观里,这样的做法并不值得鼓励,但夏习清是个例外,他阴险狡诈,没有羞耻和下险,他从未遇到过类似的人,所以在面对他的时候,周自珩惯有的行为模式总是会不可控的失灵。
    夏习清尝试着用手去够自己眼睛上的黑布,但手臂整个被缠住根本举不起来,试了好几次都以失败告终,他不由得叹了口气,轻声自言自语道,“看都看不见,第一期就等死吗?”
    周自珩有点想笑,不知道为什么,现在观察夏习清这件事似乎已经冲淡了逃出密室的迫切性。
    完全看不见,手脚也没办法活动,夏习清只能用脚后跟轻轻地点着地,脑袋后仰,懒懒地靠在椅子上,也不说话,房间里静悄悄的,安静得诡异。周自珩刻意地没有发出声音,明明自己也出于被困状态,互相帮助才是上策,何况他们还是在录节目,总不能一直这么熬下去,可他现在只想看夏习清的笑话。
    大概是因为他实在是坏透了,所以在周自珩的心里,这样的人活该被整一整。
    一种替天行道的错觉。
    令他怎么也想不到的是,之前懒散到几乎要放弃挣扎的那人竟一下子坐直了身子,就那么笔直地正对着周自珩坐着,仿佛黑布遮蔽之下的那双眼睛可以透过屏障,目不转睛地注视着他。
    没错,就是“注视”着他。
    周自珩皱起眉,他确信自己没有暴露出任何声响。
    忽然,夏习清的脑袋歪了歪,嘴角扬起一个非常温柔的弧度。
    “帮我解开眼罩吧。”
    不可能。他明明看不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