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拧之下,只听尸魃头骨传出一阵断裂的声响。
与李长清料想的不同。
尸魃的头虽然被硬生生拔高了几公分,却并没有被拧掉。
“他娘的,这鬼东西头真铁!”
无奈之下,道人挺腰收劲,改拧为拔。
双腿夹住尸魃头,使劲向上一抬。
将古尸魁梧高大的身躯拔萝卜般,原地拔起,甩向大殿深处。
“轰!”
尸魃重重撞在殿壁之上,激起漫天烟尘。
“干掉了吗?”
玉台上,众人的心缓缓提起。
“没有。”
鹧鸪哨表情凝重。
李长清和那尸魃的动作实在太快,众人之间,也只有他还能看个大概。
虽然道人一击得手,但尸魃凶悍诡异,毫无痛觉,且千年难出,出世则血流成河,不是那么容易就能除掉的!
过了一会,烟雾散去。
众人急忙望去,却没了那尸魃的身影。
“在上面!”
鹧鸪哨突觉头顶有异,举目一看之下,面色骤变。
只见那尸魃不知何时,已悄然站在了殿梁之上,低头俯视着众人,黑洞洞的眼眶里尽是漠然。
它手中,老冯此时垂头耷臂,进气少出气多,看样子已是活不成了。
“老冯!”
陈玉楼目眦欲裂,抬手将小神锋飞掷而出。
面对破空而来的利刃,尸魃却一动不动,丝毫没有躲的意思。
“叮!”
小神锋精准地钉在了尸魃的额头上,发出一声击铁般的脆响。
接着,瞬间被崩飞。
连道白印也没留下。
“该死!”
陈玉楼见状,惊出了一身冷汗。
鹧鸪哨不信邪。
举起两把镜面匣子,对准那老僵的眉心扣动扳机,两梭子子弹尽数打出。
火舌喷吐间。
四十发美国造的子弹如水般倾泻在尸魃的眉心,一阵叮当作响。
震耳欲聋的巨响在密闭的大殿中回荡不休。
一股浓浓的火药味迅速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鹧鸪哨抬头,见横梁之上,尸魃绛紫色的脸上多了一个大窟窿,往外汩汩冒着脓血。
还没来得及欣喜,却见其头上皮肉一阵蠕动,被子弹打烂的脸皮正在缓缓愈合。
不出片刻,竟已完好如初!
“...”
这还打个屁啊!
鹧鸪哨只觉嘴里像塞了个黄连,苦涩蔓延。
当机立断,护着众人跳下玉台,便要撤往殿外。
出乎他的意料,尸魃并没有袭击他们的意图。
而是擎起手里的老冯肉身,举到面前,张开布满獠牙的大嘴。
对准他的脖子,一口咬下!
下一秒,令众人毛骨悚然的一幕发生了。
只见老冯的尸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地干瘪了下去。
原本乌黑浓密的头发迅速发黄变枯,最终变为了苍苍白发,稀稀落落地挂在头皮上。
双腮干瘪,脸上皱纹逐渐堆叠,眼眶深陷,身躯佝偻,仿佛眨眼间从风华正茂的壮年变为了风烛残年的腐朽老头。
尸魃吸完阳髓,随手将尸体丢了下去,如枯树皮般的老脸上多了几分光洁,浮现出一抹正常人才有的红润。
品味半晌,突然咧开大嘴,似在无声狂笑。
老冯那干瘦的尸体无力地落在地上,摔了个散架。
好巧不巧,正落在花灵面前。
她下意识低头一看,与那一双死不瞑目浑浊的眼眸对了个正着。
老冯临死前那可怖的神情把小姑娘吓得一哆嗦。
死死捂住嘴不让自己喊出来,小脸煞白。
陈玉楼等人看着那尸体,心中也骇到了极点。
个个屏息凝神,不敢作声。
几秒前还身强体壮的成年人,现在竟只剩下一了具皮包骨头的骷髅。
就好像,被一只大手活生生夺走了五十年的岁月!
“这哪里还是僵尸,简直就是妖魔!”
陈玉楼咬着牙,表情变得有些狰狞。
从背篓里掏出一把手枪,狠声道:
“如此凶魔,决不能叫它囫囵着离开这宫殿,危害周遭的生灵!陈某拼了这条命,也要把它留在这!”
说话间,李长清已经再度和尸魃交上了手。
剑光飞舞间,双方打得难解难分。
鹧鸪哨见陈玉楼气血上头要回去送死,急忙将他拦下,喝道:
“陈兄,你清醒一点,现在不是玩闹的时候!”
“那尸魃虽然难缠,但某相信以李道长的手段,迟早会解决的!”
“咱们现在要做的,就是赶快离开这,不要给道长添麻烦!”
“鹧鸪哨兄...”
经他一吼,陈玉楼总算稳住了心神,定了定,涩声道:
“你说得对...先出大殿!”
在鹧鸪哨的带领下,五人逃到出了大殿。
在殿口寻了一尊石兽,暂时躲了起来。
“鹧鸪哨,刚刚那老粽子使得是什么妖法?”
红姑娘紧贴着石壁,轻轻喘息。
“某猜测,那尸魃生前很可能有奇遇,炼成了内丹在腹!”
鹧鸪哨一边观察着殿内的动静,一边沉声回道:
“古籍上说,因服食的灵药有区别,炼成的内丹有阴阳之分。”
“阳者为‘乌金丹’,阴者为‘吸魂丹’,此两丹者就算丹主亡故也能在体内继续生长。”
“这尸魃头内的应该就是一枚‘吸魂丹’,与活人之间好比是磁石的两极,见了阳气就吸,以壮大己身!”
红姑娘想到老冯凄惨的死状,当即信了八分,又问道:
“可有方法克制?”
“或许吧...”
鹧鸪哨回过头看了她两眼,无奈地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红姑娘心里咯噔一声。
望向漆黑一片的大殿深处,想到最坏的后果,清冷的眸子里浮现出一抹决然。
身后攥着袖剑的纤手,指尖因为过于用力而青紫。
表面上却愈发平静。
......
殿中。
李长清一剑逼退袭来的尸魃,轻轻吐出一口浊气。
真是难缠啊!
这就是怒晴湘西的最终boss吗,爱了爱了。
尸魃吸了人的阳髓后,皮甲比之前更厚了几分。
不仅皮糙肉厚,恢复能力也强到变态。
之前的六翅蜈蚣、黑蟒之流跟它比起来,简直就是渣渣!
又是一剑将其劈飞。
白练般的剑气在其身上划开一道不深不浅的伤口。
尸魃似未察觉,身形一滞,又像牛皮糖一般,呼啸着扑了上来。
李长清嘬了嘬牙花子,有些头疼。
此情此景,不由让他回想起,上个世界少林寺里,那个金钟罩铁布衫练至臻境的秃驴。
那可真是一段不堪回首的回忆。
这老粽子跟他比起来,也差不了多少了!
“我明明是‘清风剑’,怎么碰到的全是这种乌龟王八壳!”
道人叹了口气,撸起袖子。
往手心吐了两口唾沫。
双手持剑,对着迎面袭来的狰狞老僵,劈头盖脸地砍了上去。
“看老子力劈华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