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雅娴都等的快睡着了，终于看到了周不器从公寓楼里走了出来。
    看看时间，已经快两个小时了。
    “这下舒服了？”
    宁雅娴心中不太高兴，本以为十几二分钟就完事呢，没想到磨蹭到大半夜才下楼。早知道，她就回家陪女儿了。
    周不器一脸奇怪，“什么舒服了？”
    “你说什么？”
    “我不太懂你的意思。”
    “你可真能装，没劲。”
    “我装什么了？”周不器一脸的莫名其妙，“哦，你说我和邓小姐啊，我们在楼上聊天啊。”
    “聊天？”
    “对，谈人生、谈理想，没想到过了这么长时间。”
    宁雅娴摇了摇头，轻声道：“周老板，我承认你比我聪明，但是请你不要侮辱我的智商好不好？”
    “这叫什么话？你……”周不器深深看了他一眼，睁大眼睛，“雅娴，你不是有什么误会吧？”
    宁雅娴觉得忒无聊。
    秘书，本应该是掌握着老板最多秘密的一个职位，很多事情不能跟老婆孩子说，但是可以跟秘书分享。
    她也觉得很失落。
    觉得自己的工作做的很失败，这都一个月了，还没收获到老板的信任。
    周不器道：“雅娴，你别误会，刚才在楼上，真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就是跟她聊了一下娱乐行业的事，帮助她……一炮而红，仅此而已。”
    “怎么一炮而红？”
    “呃……就是参演冯导的电影嘛。”
    “算了，无所谓了。”
    宁雅娴摇了摇头，不想再纠结这个话题。
    本来也没必要。
    “哎呀，你以后就知道了，我真不是你想的那种人。对了，这个给你。”
    周不器摆了摆手，然后从衣兜里把刚才她偷偷塞给自己的那盒杜蕾斯还了回去。
    “嗯？”
    宁雅娴美眸睁大，猛然看他。
    竟然没拆封！
    不会真的误会他了吧？孤男寡女在楼上呆了两个小时，一个是有钱大老板，一个是求上位的女明星……干柴烈火，竟然没点着？
    “你提前有准备？”
    宁雅娴还是不相信，又开始追问。
    周不器脸不红心不跳，奇怪的看她，“准备什么？”
    宁雅娴晃了晃手里的东西，“你提前有准备吧？在钱包里吗？我还以为你女朋友会检查你的钱包。”
    周不器摇头晃脑，“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真能装。”
    “我装什么了？哎，我就奇怪了，我还得问问你呢，你不是离婚了吗？”
    “嗯。”
    “那你随身装这东西干什么？这么快就有新相好了？”
    周不器转过身，在昏暗的车内灯下，紧盯着她的眼睛，判断她说的是不是实话。
    宁雅娴表情淡然，“没有，不找了。”
    “那你装这东西干什么？”
    “给你准备的。”
    “给我？嘶！”
    周不器眼神就复杂起来，上下打量着她。露肩礼物，雪白的皮肤宛若羊脂，再往下看，虽有遮挡，却掩盖不了那傲然的事业线。
    宁雅娴微微一怔，随即就反应过来，脸蛋瞬时涨红，羞恼道：“你想什么呢？在我眼里，你就是个孩子，从来没有过别的想法。”
    “解释呢？”
    “你是老板，我是秘书，我把你的需要都提前准备着，不是应该的吗？万一你出去应酬，有……有事了，不就能用上了吗？”
    “真的？”
    “当然是真的，你想什么呢？”
    “我这不好奇嘛，我还以为你想傍我呢。”
    “你想多了。”
    宁雅娴表情淡淡的，是用职业素质强撑着，心中都快气死了。
    “那行吧，回家。”周不器不以为意的笑了笑，然后，打开车窗叫司机上车。又回头说了一句：“对了，以后给我准备，得买大号的。”
    “嗯……嗯？”
    宁雅娴美眸一睁，随即就想通了，忍不住“扑哧”一笑。
    “你笑什么？”
    “你露馅了。”
    “开玩笑！”
    “反正我都知道了。”
    “莫名其妙。”
    周不器轻哼了一声，心中暗暗琢磨，到底是哪块露出了马脚。想了一会儿，就懒得去揣摩了，从兜里又掏出了一张纸条递了过去。
    是一张电话号码。
    “这是邓小姐的联系方式？”
    “嗯，你记下。”
    “行。”
    宁雅娴马上拿出手机，把号码记录下来。心情晴朗了不少，感觉受到了老板的信任。
    周不器还在那自顾悠悠：“这次时间仓促，感觉还不少话没聊到。以后有机会了，可以再找她聊一聊。”
    “聊人生吗？”
    “对。”
    “老板果然是人生导师。”宁雅娴勾着嘴角，强忍着笑。
    周不器哼了一声，“那是。”
    ……
    2006年，国产手机进入了一个冰冷的寒冬。
    不单是整机，而是整条产业链。
    国际巨头在以芯片为核心主导的前提下，向各个环节都发出了挑战。短兵相接，国内企业如秋风扫落叶般的被击溃。
    其中，就包括手机巨头中电赛龙。
    最强盛的时候，中电赛龙收购了飞利浦的研发中心，在全球销售的所有飞利浦手机，都是由中电赛龙设计。
    另外在美国、加拿大、法国等国也都设有研发中心。
    堪称是国内走在技术的最前沿的手机公司，在研发中投入很大。
    可结果怎样？
    波导、步步高、华为、中兴等公司纷纷削减手机研发费用，联想、夏新、tcl甚至直接裁撤掉了手机研发部门。这些公司的手机业务都还在苟延残喘。
    中电赛龙却要彻底玩完。
    面临破产。
    其实从去年开始，“塞龙系”旗下的飞利浦手机和阿尔卡特手机，全球业务就开始萎缩，国研的手机已经跟不上世界潮流。
    核心主业也遭遇重创。
    中电赛龙的核心业务是手机的工业设计，即手机设计的整体解决方案。手机的零配件有200个左右，并不是说随便采购几家的元配件组装起来就可以，因为大部分的产品都是不兼容的。这就需要工业设计，要反复验证，拿出一整套全部兼容的零配件。
    过去，一套整体设计方案是200万元。
    国外巨头进入这个市场后，直接完成暴击，价格压到了20万元。别说利润了，连工资都发不出来。
    因为零配件的兼容问题，核心在于芯片。而手机芯片基本都是国外的，比如摩托罗拉自己设计的芯片，肯定是在设计之初，就已经规划好了可以和哪些零配件做兼容配比。
    如果是中电赛龙为摩托罗拉芯片做解决方案，没有内部资料，就要把市场上的零配件都找到，挨个比对挨个试。成本自然会高。
    这一天，颜光明好生打扮了一番，西装革履。
    只可惜，肚子有点大。
    大腹便便的穿西装，一点都不好看。
    他去紫微星找了周不器。
    自从上次谈完，他就上心了。做mp3只是试水，未来很有可能要做手机。
    “中电赛龙？”
    “对，已经资不抵债，要完蛋了。”
    “你有什么想法？”
    颜光明坐在他的办公室里，很热切的道：“现在，中电赛龙和飞利浦的协议已经到期，飞利浦也已经发声明，退出手机市场了。没有了飞利浦的品牌和市场效应，他们就没法再贷款、再融资。破产是一定的，所有资产会接受破产清算，可是他们有几千号手机行业的人呢。”
    周不器有些好笑。
    没想到，捡破烂也会传染的。
    竟然是想着从中电赛龙接收人马。
    “你有认识人吗？”
    “没有。”颜光明摇了摇头，“不过你要是觉得行，我马上就去找关系。”
    “你同意做手机了？”
    “同意！”
    “不用多考虑考虑？这可是大事呢，要把你的电子厂改组，到时候……你就彻底失去决策权了，最多给你个副总。”
    颜光明叹了口气，“我爹生前就跟我说过，人这一辈子，得金得银不叫走运。真正的走运，是跟对了人，碰到了明白人，这才叫走运。”
    倒茶的宁雅娴听到这话，心头微动。
    细细品味，越想越觉得有道理。
    她刚刚离婚两个月，对这类的话最是敏感。
    颜光明感慨着说：“周老弟，说来也不怕你笑话，哥哥我觉得你就是我命中的贵人。”
    周不器笑道：“不至于，大家互相学习，共同进步。不过……老颜，你真决定了？”
    “决定了！”
    “放心吧，我这个人，最不会坑的就是朋友。”
    颜光明笑了笑，“那中电赛龙的事？”
    周不器摆摆手，“不急。”
    “不急吗？”颜光明有些急，“现在那边都人心惶惶的，不少人都被挖走了。咱们再不行动，恐怕连喝汤的机会都没有。”
    周不器道：“别急，中电赛龙是大公司，就算破产，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他们在魔都和鹏城都有研发中心和分公司。如果真要破产，肯定是鹏城分公司先关闭，然后是魔都分公司，最后才是首都总部。不管怎么样，中电赛龙大厦也能价值十几亿呢。”
    在朝阳区那边的中关村电子城，有一栋中电赛龙大厦，也是地标性的建筑，声势不比搜狐大厦小多少。
    而且，如果要做手机，总要有个领头人吧？
    周不器忙不过来，也不懂，肯定是用人做事。
    只能等谷歌中国的总裁周绍宁辞职。
    “那现在做什么？”
    “跟联想合作啊，把mp3的业务做好。”
    颜光明搓了搓手，“那手机呢？”
    周不器想了一下，就说道：“你要是有精力，可以跟闻泰科技和德信无线接触，搭建一下人脉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