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深信自己是在父母的期待当中出生的,即使后来他们渐渐聚少离多。
这本日记,让顾偕深没法忽略掉父母相处时的怪异感,更让顾偕深在傅夏面前,产生了一种名为羞耻的东西。
“我不记得跟傅夏在一起的事,我能记住的,是那本日记里的每一个字。”
他的母亲,非常的完美。
作为妻子,顾母表现得什么都不知道。
在那以后,不论顾父对顾母如何温柔体贴,顾偕深都是冷眼看着,不再相信顾父和顾母嘴里的任何一句话。
连相爱都可以演了这么多年,还有什么是真的,他们连自己都骗了,就不要让自己跟着一起表演夫妻恩爱,父慈子孝的戏。
直到现在,顾偕深依然不知道顾父与顾母之间,到底有几分真的。
或许,这就是很多人婚姻的真相。
也正是因为如此,顾偕深对所谓的爱情不感兴趣,但是作为顾氏的继承人,面对世俗世界,为了事业,他一定会结婚,而且还得娶个不错的妻子,对外不说如何恩爱有加,至少也是说得过去的夫妻关系。
在他和温宛结婚以后,顾偕深没有信心可以跟温宛好好相处。
他以为把温宛关在家里是个不错的决定,只在需要合法伴侣的场合,带着温宛一块儿出席就好,其余时候,温宛越安静越好。
“我以为我可以做得到,对你视而不见。”
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的,顾偕深无法控制自己不被温宛所吸引。
可是所有人都说,他喜欢傅夏,顾偕深不能接受自己成为父亲那样的人,只好对温宛更坏一些。
“我的人生,到目前为止,只发过一次誓言,这辈子只爱一个人,如果我真的喜欢过傅夏,我就不会把你留下。”
不想带着爱过别人的心,说我爱你。
温宛一直安静地听他说,在顾偕深说完这句话之后,他转过身来。
顾偕深和他靠在同一个枕头上,面对面注视着对方,顾偕深的眼里,映着他的倒影。
温宛愿意亲近的人不多,一开始不太懂被人喜欢是种什么感觉,后来却能够从顾母和顾偕深的身上,明显感觉到他们的喜好。
顾母性情温柔且强硬,她的喜欢,是不带原则的喜欢,直接将他纳入羽翼。
顾偕深的冷漠归冷漠,顾偕深的喜欢,连温宛都无法忽视,顾偕深似乎很愿意和他在一起,好像任何时候都不会觉得无聊。
少年时的经历,在顾偕深的身体里打下了烙印,他爱谁就会为谁付出全部,如果做不到,他情愿不爱,也不会将自己的一颗心分成两半。
温宛是个情绪很淡的人,他不懂顾偕深的爱恨有多强烈,可是他看着顾偕深有些红红的眼睛,就想照顾他一下。
他抬起手,轻轻摸了摸顾偕深的脸,顾偕深就好像被安抚到了,将脑袋埋在他的颈窝里。
温宛不会安慰人,他还不如顾偕深会用语言表达自己的想法。
过了一会儿,温宛有些笨拙地拍拍他的背:“妈妈她非常的爱你。”
顾偕深自然知道,不能从丈夫那里获得百分百的爱,顾母就将爱转移到儿子身上,她异常重视他们的母子关系,对他过分关注。
当一件事成为了习惯,就很难更改。
“等到生日那天,我跟着你改口。”
他将被子拉过头,躲在被子里,贴在温宛耳边说了句悄悄话,温宛抿着唇,轻轻笑了下。
他一笑,顾偕深就忍不住凑过去亲亲。
讲了这么长的心路历程,没过多久,顾偕深靠着他沉沉睡去。
温宛一直没睡着,可能是这几天累过头了,反而没什么睡意。
他趴在枕头上,盯着顾偕深的眼睫毛,数了很久,想着顾偕深是个女孩子的画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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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房里。
无论如何,在孩子们的面前,顾母对着对顾父都会和颜悦色些,今天算是愤怒到极点,也在顾偕深和温宛面前尽量忍住。
她深知父母是孩子的榜样,如果在孩子面前吵架,容易让他们从小缺少安全感,顾母一直牢记这一点。
顾母从不向顾偕深抱怨顾父不关心自己,尽力创造一个更为轻松的家庭氛围,想要顾偕深拥有一对从不吵架,任何时候都是恩爱的父母。
现在看看,她什么都没做到。
顾母双手环抱,靠在书房的窗,看了好一会儿夜色,才回头,“今天李太太给我打了电话,说傅夏不见了,你又准备把他送出国吗?”
顾父站在原地,听到顾母的话,欲言又止。
他刚从军部回来,连水都来不及喝一口,就急着要跟妻子把事情说清楚,但他的嘴,总是比身体慢上许多。
顾母看他一副默认的表情,浅浅笑道:“我只是奇怪,怎么每次他做错了事,都可以躲到国外,过几年像没事人一样回来,你对自己的儿子,怎么就那么苛刻?”
面对妻子的质问,顾父终于开口了。
“他做错了事,自有法律惩罚他,你或者任何人都不能代替法律的存在,如果你一定要把事情做绝了不可,可知这件事反而会成为你的负担。”
顾母离开窗前,走到沙发前坐下,“你这话好严厉,我可什么都没做,你干嘛这么紧张。”
顾父说:“我不是那个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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