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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娇娘难追 作者:苏珂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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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书名:娇娘难追

    作者:苏珂安

    ☆、第一回

    银豆家的老母鸡孵了一窝小鸡娃。鸡娃们一个个从蛋壳里钻出来,满院子跑,有那么一两个个趁着银豆不注意,从门缝里溜出去了。

    奶婆婆赵氏正准备进窑屋做饭,见状忙喊,“银豆哎,鸡娃儿跑没咧。”

    银豆在偏院牲口棚给大青骡子添草料,闻言放下簸箩,把院子里的鸡娃连吼带喊往鸡窝里轰,出了门去寻离家出走的那两只。

    天气已经不那么冷了,风吹在脸上,也轻柔许多。银豆站在自家门口的小坡前,四下里张望,没看见鸡娃的影子。

    路边的枯草堆里,冒出星星点点的青芽儿,那些粗壮的杨柳树也开始抽条,带着一抹淡淡的绿。斜面坡有十几只羊呼啦啦从山上下来,路过银豆家,尘土中咩咩声不绝,小羊倌儿狗蛋走在最后,甩着鞭子,哼着不知名的曲儿。

    “哎我说狗蛋子,”银豆扇扇尘土,捂着口鼻跟小羊倌儿打招呼,“见我家小鸡娃没?”

    小羊倌狗蛋一双大眼睛翻的白白的,没说话,大模大样地从银豆眼前走过去。他妈说了,对付这种没有礼貌不敬长辈名声又不好的女人,不用给好脸色,也无需搭理,哼。

    银豆也翻个白眼儿,不就问句话嘛,看把你娃能的!刚要回去,一撇眼,看家小鸡娃跟在狗蛋后面颠颠儿地蹦。银豆头皮一紧,赶两步上前去捉。

    鸡娃就跟在狗蛋的脚后跟上。银豆担心狗蛋要是走得慢些,估计一脚就给踩死了。

    银豆一路小跑,弯了腰在狗蛋屁股后面把小鸡娃捞起来,小鸡娃毛茸茸的,挣扎两下从银豆手里溜脱,又从狗蛋两只脚中间钻出去,银豆再捞却没捞着,一失手,把狗蛋的裤子扯下来了。

    撕啦声还挺响挺刺耳,银豆一抬头,就看见狗蛋白嫩嫩圆溜溜的两坨,......咳,还有中间小细缝儿。狗蛋没反应过来,刚一转身,银豆又看见了他前面挂的小蛋蛋。

    银豆有些眼晕,没来的及说话,狗蛋提着破缝的裤子照着她脑门就是一下,之后捂着屁股汪的一声吼脱了,“柳银豆你真不要脸!”

    狗蛋捂着凉飕飕的屁股,撒腿就往家里跑。

    柳银豆望着眼前叽叽叽叽劫后余生的黄毛小鸡娃和远处扬尘而去的羊群,有苦难言。

    眼睛疼啊喂!

    “银豆哎,鸡娃寻回来了?”

    银豆一进门,赵氏就把饭端到炕桌上了。

    “寻回一只。还有个,叫狗蛋家的羊踩死了。可怜呐,我扔后头沤大粪去了。”

    银豆摸着脑门,还在晕乎。

    “咋?你又头疼?”赵氏见她皱眉,关切地问。

    银豆本想说狗蛋打她头,可是一说难免又得说自己不小心看见人家的那啥,说来说去说不清楚,就嗯嗯地胡乱应承,“好着呢,奶奶不用操心。”

    “先吃饭,吃完上杨柳镇集上寻个郎中看一下。”赵氏又叹气,叨叨说,“银豆我娃,跟上奶奶遭罪了。”

    “遭啥罪?我天天享福呢,”银豆撒个娇,端起饭碗闻一鼻子,“了不得,今儿个饭真香。奶奶做饭的手艺,谁都比不过。”

    “快吃你的,甭说嘴。”

    饭是糜面碗砣子,伴葱花呛干萝卜白菜汤。如今正是青黄不接的时候,杨河湾里不知多少人家见天在外头捋树叶挖野菜和着一丁点杂粮糊糊填肚子,而自家能有这馍这菜,银豆简直要热泪盈眶了。

    “奶奶,咱还有粮食么?”自打银豆病了,赵氏天天给她实打实的粮食饭,她家又不是大户,总有见底的时候。

    “还有一坛子莜麦,一坛子糜面,半缸包谷面。吃到秋里没麻达(没问题)。”赵氏笑眯眯的,“我娃放心,咱有粮哩。”

    吃到秋天,然后呢?柳银豆的心思又活泛起来了。要是仓里都堆满麦子,那才能踏实呢。

    下晌赶大集,柳银豆想叫赵氏一块去,“奶奶,咱俩一搭去杨柳镇,把缺的都置办上,回来就翻地种田。”

    “奶奶不去,给咱看家。你自己当心些,把大黑给你领上。”

    赵氏不轻易出远门,哪怕杨柳镇离杨家湾不过十里路。她是柳银豆在杨家湾所见识到的最具传统标杆的妇女,是十里八乡都闻名的贤惠女人,柳银豆自知说不动她,劝一劝很快就放弃了。

    日头正盛,银豆换了身没补丁的短衣,是自家织染的那种不太均匀的靛青色,已经很旧了,洗的发白,她把破了洞的头巾摘下来,胡撸胡撸自己脑袋上刚长出来的毛寸,戴上粗布扎成的土灰色小圆帽,拧着身子在赵氏眼前转一圈儿,“奶奶,咋样?精干不?”

    “像个后生。等攒些钱,奶奶给我银豆缝件花衫子。”赵氏在她脑门上轻轻一指头,“甭耽搁时辰,叫奶奶牵念,快去快回。”

    “嗯嗯。”

    柳银豆应声,走到门口叫“大黑,”大黑从狗窝窝里蹿出来,后面跟着二黑。两只蹲在银豆面前,伸着舌头哈喇哈喇留口水。

    大黑二黑是杨家湾最彪悍的狗,随便哪一只,都能轻而易举咬死山上跑单的野狼。柳银豆嫁给杨田娃做童养媳的时候,这两只大狗差点没把她吓个半死,后来还是奶婆婆赵氏给喊住的。寡母孤孙人丁单薄,大黑二黑壮势之功不容小觑。

    “今个大黑跟我走,二黑照门(看家)。下回是二黑,大黑照门。”银豆叉着腰骂,“二黑你甭拿眼睛瞪我,我公平着呢!”

    二黑蔫头耷脑回狗窝去,银豆套好大青骡子,坐在板车上,迎空甩一响鞭,大青骡仰头打个喷嚏,从坡上吧嗒吧嗒走下来,大黑蹲在银豆右手边,张着大嘴流口水。

    “哎呀,你口水把我衣裳弄湿了,真是!”银豆假装打大黑,大黑挪开爪子,默默地蹲远了些。

    骡车走在乡间土路上,往杨柳镇的方向去,银豆坐在车上掰着指头算,今天要买的东西,诸如食盐,针头线脑,春上耕种,还得给家里买件新的耬,锄头,如果可能,最好能从镇上的粮栈里多买几袋粮食,以备不时之需。

    银豆摸摸暗兜里的铜板,果然愿望是美好的,现实是残忍的。

    路上遇到赶杨柳镇大集的其他人家,三三两两,大多都没套车,两只脚板子走过去,背上背着篓筐,筐里装着自家的土货,准备去集市上换卖。有女人跟在男人身后,手上拖一个娃,怀里还抱一个娃。还有那些半大小子,你追我赶跑得欢快。

    杨家湾大概有近百户人家,四百多口人,柳银豆现在基本能认全,见了面,最起码能对上号,也能招呼一声。要是搁在以往,有看见银豆家骡车的,还会跟她说,“田娃(杨顺田大名)家的,把俺们稍上一段吧,省点力气。”

    不过现在没有人跟银豆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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