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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东西被推到了言战和顾双城之间,顾双城瞄着侍者,不解道:“什么东西啊?推过来一点声音都没有?”
    那侍者笑着说:“我们这儿地板特别好,推土机过去都没有声音的,小姐。”
    “下一秒你就该叫她太太了。”言战说。
    “二位慢慢享用,告退。”侍者笑着离开,顾双城脸上的笑容僵了僵。
    “不打开看看,是什么?”言战问。
    原本的木质餐车被鲜花裹了三层,立时就变身成一朵胖乎乎的花云,翠叶遮住花云中间躺着的东西,顾双城伸出手去,摸出来一个四方四正的小黑盒子。
    这盒子真到了手里,顾双城才明白过来言战这是在做什么……她看着言战,言战也定定的看着她,说:“顾双城,很抱歉,婚礼那天我还在警局,婚礼那天,我没有到场,害你受到那样的惊吓。”
    “………………”
    “很抱歉。你在岛上用心准备婚礼的时候,我还在法院接受克里斯案件的审理,忙得头疼脑热,你打电话过来,我一个都没有接,这让你,也让我们的婚礼不太光彩。”
    “言战……”顾双城红了眼眶,她攥着那小小的黑盒子,默默的回应着言战的注视。
    r  “我知道你的母亲会怎么说,同x_i,ng恋也就罢了,竟然还找言战这样行迹恶劣的人?也知道这次克里斯的整个事件会让你听到多少诋毁和猜测,双城……谢谢你信任我,在我受伤这段时间,一直陪在我身边。你年纪还小,以前也受了不少苦,将来和我结婚,短时间内,你可能会听到更多不好的声音,我希望无论何时,请你像现在这样信任我。”
    顾双城点头,她哽咽道:“好。”
    言战也红了眼眶,“打开看看吧?”
    顾双城点头,她感觉自己的双手好像没了力气,这些天周身紧绷的所有情绪全都烟消云散,顾双城忘记了一切,通体软绵绵的,像是苦经一百年才终于融化的积雪。
    试了两次,终于打开……
    盒子里静静的躺着一枚九克拉的钻戒。
    “戴上试试?你手上没个钻戒,以后串门子别人会笑话你。……可能有点重,打牌恐怕不方便,我看你不太玩牌,大概也不碍事。”言战见顾双城不说话,就再次问:“不喜欢这个款式也没关系?我们可以再换的,嗯?”
    顾双城摇摇头,眼泪珠子在她细长的眸子里晕开、旋转……翩翩起舞。
    “……你……你帮我戴上?”
    言战弯起嘴角,一句话也说不上来,她张张嘴,最终半跪在地上,又顺手从桌上拿起那束她在那小女孩手里买的粉红蔷薇,她捏着钻戒,顾双城接受了那束她一路觉得累赘碍眼的粉红蔷薇,催促道:“你帮我戴上。”
    言战微微抬起顾双城的右手,她抚摸着顾双城的无名指,笑道:“戴上了,你可就是我言战的妻子。我很忙,以后你可能会做我的老妈子,或是天天见不到我的人影,怕不怕?”
    “不怕。”
    “戴上了,你就是我言战的妻子,别人再也碰不得你,你要是喜欢了别人,我就杀了她。你回过头来,还是得喜欢我,这辈子只能我喜欢我一个人,很枯燥的,怕不怕?”
    “不怕。”
    “戴上了,你就是我言战的妻子,你会拥有很多很多常人几辈子都无法拥有的东西,也会失去很多很多常人伸出手就能拥有的东西,你的生活会变得越来越不一样,唯一不变的是,你要一直和我睡在一张床上,怕不怕?”
    “不怕。”
    言战虔诚的点点头,顺着无名指,将这枚钻戒稳稳当当的套了进去。
    ☆、半步猜
    时间静止了一会儿。
    包括这一桌如花似眷的菜肴,包括这餐厅中央这三棵树梢头上那群鸟的爱巢,包括这二楼唯一一桌客人——坐在床边打毛衣的一对老太太,更包括正温热的注视着彼此的言战和顾双城。
    ……………………
    ……………………
    顾双城翘起手指来仔细端看,最后哈哈一笑,言战的脸红了,顾双城问:“为什么你出了那么多汗?”
    “因为我的身体不满于我的蠢笨。差点说不出一句话来,腿一直在打颤。”
    顾双城嗅了嗅粉红蔷薇的香味,一股又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热流在她心窝里周而复始的回旋,她无话找话道:“怪不得出门前你和老陈在说耳语!……你啊,怎么想起来给我补这个求婚仪式?”
    “什么补。原本就该是这样,否则成什么样子。你那时兴头全都放在婚礼的布置上,我又抽不出时间来安排这些。”言战始终明白她和顾双城的一切是从尼泊尔的那间森林小屋里……那张简陋的猎人床上开始的。偶尔想起来那头一次,言战会隐隐兴奋的无以复加,然而,也会觉得终是不大光明磊落,在那个被萤火包裹的暗夜森林里,她根本就是个诱惑纯情女孩的恶毒巫婆,索x_i,ng的是顾双城年纪小,想不到这上头去,将来等她大了,难保不会想到这上头来。
    依言战来想,她和顾双城的血缘关系就摆在那儿,面子上的东西,她暂时不能给顾双城多少,例如顾依然所说的名分,她甚至不能在大庭广众之下和顾双城太过亲昵,太多的人在关注言战的一举一动,即便她要以最快的速度把手里握着的所有移交给言赋,那也需要时间,再则,即便出了言氏,也要再等一段漫长的时间,那些如眼镜蛇一般盯着她的人们才会真正游离而去。原本从尼泊尔回来想来个快刀斩乱麻的言战,经由克里斯这一刀,改了想法,她若一心交权之后带着她心爱的顾双城远走高飞,那她手下的很多人都会因此丢了保命饭碗,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欲速则更易横生枝节,交权交得太痛快,言氏疑心,言家疑心,那这戏台就会晃荡起来。言齐那头现在似是傍上了顾沉渊的大腿肚,言赋这头初初登台,刚亮了个好嗓子,要是戏台晃来晃去,他这一台戏也不好唱得细水长流、莺歌婉转。顾沉渊最乐意看到一台好戏搭不起来,言战知道顾沉渊这个舅舅对顾双城还是有几分浓切亲情在,生意上的火烧不到内院的女眷,但若是舅舅和生母联合起来给这台戏喝倒彩,顾双城就算是人跟着她言战走了,心里还是会怅然若失。
    面子上的东西给不了,里子内的东西就得
    实打实的给足了,寻常女子该有的,顾双城得有,寻常女子望眼欲穿而就是不得的,顾双城也得有,这枚钻戒只不过是个开始。
    言战抿了一口红酒,平时和她真正坐下来谈生意经和女人经的都是些二n_ai满地开花的男人,经年累月的在男人堆里泡着,她可能不知道每个女人的心思,但集思广益而言,送钻戒是没错的,她细细打量着的顾双城脸庞上的神采,终是确定顾双城是喜欢的,因而,她刚才的紧张逐渐如乌云般散开。
    “言战,在我眼皮子底下,你还能安排这些?”顾双城鼓了鼓嘴巴,言战笑道:“在我眼皮子底下,你也能安排很多事情。就看你,有没有动脑子安排了?嗯,cheers言太太。”
    “……什么言太太,言战,你现在是顾太太。”
    “言太太~”
    “顾太太。”
    “言太太。”
    “不嘛,顾太太,顾太太。”顾双城不依不饶的说。
    言战摇头,正色道:“那不可能。”
    “……这么认真做什么?我不过是说说,瞧你,脸都黑了。”顾双城擦了擦眼泪,她拿起高脚杯,“好,好,我是言太太。干杯?”
    言战眨了眨眼睛,把手臂绕过顾双城的手臂,“干杯?”
    坐在窗边打毛衣的那对老太太在这时静静的看过来,一个老太太努努嘴,对另外一个老太太说:“你瞧,那边,那俩孩子在喝交杯酒。”
    “你忘了,我们以前也喝过?”另外一个老太太笑着拿起一块小蛋糕,送到那个老太太的嘴边。
    两个老太太的说话声音都十分苍老细声,可惜这一楼再无旁人,听进顾双城耳朵里只觉得眼眶再次发热,她看向言战,言战再次说:“干杯?”
    “干杯。”顾双城弯起嘴角,慢慢地喝完了这杯交杯酒。
    “菜都没怎么动,继续吃吧?”言战一饮而尽,她拿起筷子,建议道。
    “嗯。”顾双城低头夹菜,两人一边吃菜,一边说小话,言战吃完半碗白饭后,说:“就明天吧?”
    “明天?不嫌太快太仓促了?”
    “明天傍晚去那个岛上,谁也不请,就我们俩、牧师和花童,把上次的婚礼,结了。”
    顾双城婉然一笑,点头道:“也好。年底家里不是送礼就是收礼,城里的名媛们不是谈八卦就是说帅哥,呆着也没什么意思,我们今天谈恋爱,明天结婚。”
    “那今晚做什么?”言战意味深长的牵着顾双城的眼眸,顾双城不依道:“你不是喜欢礼数周全吗?那今晚,
    照礼数,我们可不能见面,你要洞房,也是明晚。”
    “咱不能把这个礼数省了吗?今晚洞房。”言战捏了一下顾双城的脸颊,顾双城握住她的手,小声说:“晚上手洗不干净,不准上床。”
    “呵……”
    正说着,一名侍者走过来,欠身说:“言总,外面有一位叫宗佩的小姐找您,说是您约她到这里来的。”
    “真来了啊?快点请进来。”言战顿时喜上眉梢,“今晚能好好看完半步猜的小说了。”
    “什么鬼地方!到处都是鸟窝!”宗佩“嗑噔嗑噔”的踩着高跟鞋走上来,手里捧着一沓子a4纸,一瞧见言战笑嘻嘻的模样,她就满脸怨气的说:“言总,不带这样整人的!大冬天捧着这堆死人稿子在街上走,那可真不是滋味。风吹得我头皮疼,你倒是暖暖和和的在这里喝酒吃饭!”
    “人来了就别嘴上不饶人。今儿,有人在呢。”言战冲顾双城努努嘴,宗佩仔细一瞧,“哪里来的孩子?长得这么不饶人,早知道不来了,这一比,我都觉得自己人老珠黄。”
    “哒”的一声,宗佩把密密麻麻的稿子放在桌上,说:“刚打印出来的,半步猜的全部作品都在这里,小蜗牛和蜗牛小姐那个,姑侄那个,还有一些风言风语的短篇都在这儿,这个死鬼要是知道到现在,还有人,尤其是言总这样的人喜欢她的小说,她一定乐得从棺材蹦出来继续写小说。”
    听宗佩的语气,言战问道:“你和半步猜很熟?”
    “谁和她熟了。”宗佩黯然的应道,她侧过头,继而笑道:“今天太忙,只打印了,没装订,来得太急,也没装进袋子里。反正,反正这死鬼的稿子带到了,我这就回工作室。”
    “不坐下来喝一杯?”
    宗佩摇摇头,“……那本被禁的,都说是恋|童|癖的小说,要是言总能让它出版,我在此,就先谢谢言总的垂青了。你们慢慢吃,我先走了。”
    风风火火的上楼来,又风风火火的下楼去,顾双城望着宗佩的背影,对言战说:“你把这位宗小姐惹伤心了,看来,她和这个半步猜有一段情呢。”
    “怪不得快四十六的人了,身边连个相好的都没有。”言战摇摇头,她看向那一沓厚厚的稿子,“宗佩成天就知道出书。”
    “你呢,成天就知道赚钱?”顾双城把稿子放到一边去,说:“吃饭吧。”
    言战伸了个懒腰,“今天走了不少路,我的腿都酸了,下午我们就在这里喝下午茶,看看小说得了。成吗?言太太。”
    “随你。”顾双城看向落地窗外人来人
    往的小广场,保镖们也穿行其中,她叹了句,“这下安生了。”
    ——这老天真不讲理,明明一上午和一下午都是阳光朗照,偏生到了让人惬意的傍晚就下起雨来。冬日里的雨水最是恼人,y冷shi寒,黏糊糊的从天穹落下来,顾双城原本以为这样枯坐到傍晚就能回言宅去,谁晓得侧耳一听,即是雨落色香?
    这【色香餐厅】也真是怪地方,外面的雨水铿铿锵锵的砸进来,雨声似是被过滤了一便,从中央这三棵树上落下来,只剩下娇滴滴的水声点点,不留神听,还真不晓得外头在下雨。
    到底是雨水留人,这下得再等一会儿才能回言宅了。
    整个下午,言战就坐在那儿看小说,顾双城就低头玩着手机,言战看到小蜗牛和蜗牛小姐对话的ji,ng彩之处,就会一句一句的小声念叨出来,顾双城闷不吭声的听着,手指在手机触屏上来回滑动,一会儿看得是媒体们的喉舌都在说什么,一会儿是去言战的官方微博下看看到底已经被刷出了多少条评论……自从最清晰的第七张照片出来之后,照前七张照片的发布速度和频率来看,这第八张照片也该出来了,顾双城在网上逛了半天,还是没见到这第八张或许更清晰更无尺度的照片。
    “你在玩什么?”言战抿了一口玫瑰茶,从小说里钻出来,瞅了顾双城一眼,“好好的糕点都被你捏扁了,放下,把手擦干净。”
    “小蜗牛和蜗牛小姐的故事好看么?”顾双城放下糕点,面色微郁。
    “非常好看。你要不要?”言战拿起一沓a4纸给顾双城,顾双城摇头,她指了指外面,“在下雨,吃了晚餐再回家吧。”
    “……”言战看向外面,“还真在下雨呢。外面一定很冷。”
    “你慢慢看,饿了咱们再吃晚餐。”
    “好。”言战低下头去,继续看小说,她整个人放松的窝在餐厅环绕着三棵树摆放的大沙发里,顾双城则姿势僵硬的靠在沙发里,不是玩手机,就是观察餐厅里偶尔走进来的客人,两人的位置是在偏角,一般不引人注意。
    第八张照片……
    第八张照片……
    第八张照片……
    顾双城把手机抓在手心里转来转去,直到她的手机震动了一下,她才回过神来……是陆子曰的电话,她立即接起来,那头安静了三秒,陆子曰开口道:“没有第八张照片。”
    “嗯?”
    “是一段五分六十七秒的视频,很清晰,有声音。”陆子曰一口气说完这句话又迅速陷入沉默,他闭上眼睛,“果果不敢看,让我看的。是一个
    论坛发出来的,下载量在一小时内超过了六千。”
    顾双城没有说话,她的心跳慢了一拍,陆子曰的意思她全都明白,可这一刻她非常不想明白,望着手上言战刚刚给她套上的钻戒,她挤出一点笑意说:“果果肚子里的孩子还真是闹腾,一定是个儿子,陆子曰,你真有福气。”
    “你和言战在一起?”陆子曰仔细听了听手机那头的声音,“你们在外面?”
    “是。”
    “…………”
    “最近忙,没时间去看你们夫妻俩,等哪天有空,我和言战一块去看看你们。行了,谢谢你们的关心,挂了。”顾双城挂掉电话,她眼眸shi润望着低头看小说的言战,过了几分钟,她轻声说:“言战?言战?”
    “……嗯?”
    “我们随便吃点什么就回家吧?在这里呆着好无聊。”
    “……可是……”言战捏着手上的小说,她揉揉通红的眼睛,说:“好吧。”
    “小蜗牛和蜗牛小姐的故事这么感人吗?”
    “是……另一篇,是恋|童|癖……那一篇。”言战又揉了揉通红的眼睛,“还是回家再看吧。我肚子也不饿,我们先去取车吧?外面天都黑了。”
    顾双城拿起包,见言战抱着那一沓子纸,就说:“我来拿吧,重么?”
    “不,稿子我来拿,你拿包。”言战珍惜的把稿子抱在胸前,顾双城见状便点头道:“你走前面,我走你后面。”
    +++++++++++++++++++++++++半步猜作品+++++++++++++++++++++++++++++++++
    出了色香,外头的雨忽然又停了,冷风也堪堪停了。
    近处的店家全都亮起闪烁的彩灯,到处都是热气滚滚的小吃摊,卖花的小铺面也开到了广场中央,在鲜花的簇拥中,一个临时搭起来的马戏团舞台上,正有魔术师在倾情表演,魔术师手中的白鸽不请自来,玫瑰也不笑而开,在魔术师的侧刀下,ji,ng致的金发美人儿被“砍成”几段,又不愈而合。
    无数笑呵呵的小朋友们围成一圈,眼睛亮闪闪的盯着魔术师的表演。
    “我要去最前面看表演。”言战想凑个热闹,顾双城的浑身上下却只能感到危险,马戏团的表演是缘于一个大商场的开张,靠近的舞台的地方全是摄像机和照相机,言战只要一过去……顾双城拉住言战,“我们回家吧?这里人太多,你嘴角的伤还没好,那么多镜头等着你出丑呢。”
    “……嗯……”言战不满的喔起红唇,“我要去最前面看
    表演,我有办法。”
    “什么办法?”顾双城不忍辜负了言战眸中的全是孩子气的期待,她妥协的问道。
    “那边,你看,帮人画脸谱的。”言战压低帽檐,拉着顾双城走到一个摊位上,走近才发现,这个为路人画脸谱的小老板是个瞎子,他问道:“是要画脸谱吗?”
    “你自己都看不见,怎么给我画?画一个多少钱?”
    “众生的脸大同小异,美与丑,都是那么一张两只眼睛、一只鼻子、一张嘴巴的脸而已。不贵。看你要用哪种油彩?好一点的四十块,次一点的十五块画着玩。不过好一点的,卸妆容易,次一点的伤皮肤,玩一会儿就得卸掉。”
    言战笑了笑,“得画多久?”
    “简单的二十分钟,复杂的四十分钟。”小老板也跟着笑了,言战说:“你给我画一张最简单小丑的脸,嗯,要好一点的油彩。二十分钟,四十块钱,双城,给钱。”
    顾双城付了帐,小老板笑着说:“还是第一次遇见有女士要画小丑的脸,行,马上就好。”
    小丑的脸,具体也分成五种,言战挑得是国外马戏团那种最简单的小丑脸,小老板油彩一上脸,没用到二十分钟,这小丑脸就画好了。
    “这位女士,您照照镜子,还满意吗?”
    言战看都没看,单瞧着顾双城的那脸色就知道这下谁也认不出她了,她立即点头,称赞道:“画得真好。”
    顾双城没办法的摇摇头,言战脱掉帽子,把墨镜和围巾都塞进顾双城手上,说:“走,我们去最前面看表演。”
    两人好不容易挤到小朋友们中间,台上的魔术师表演已经结束了,正巧来了一群骑着独轮车的小丑,言战望向台上那些和她的脸谱一模一样的小丑,顿时笑得不行,顾双城搂紧她,说:“你还笑,那帮小丑都被吓得从独轮车上滚下来了。”
    “这些小丑是一群小帅哥。”言战津津有味的看着表演,他们身旁的小朋友们见魔术师不再出来,就全都一哄而散,小丑们尽心尽力的表演没招揽来多少路人的观赏,就只有言战一个人站在那儿,认真的看表演,也认真的鼓掌,顾双城向台上看去才发现,有些小丑是残疾人,只有一条腿,或者一只胳膊。
    “好木奉啊!!”言战大喊一声,台上的几个小丑们冲她笑了笑,他们更加炫技的表演又引得言战几声叫好,顾双城看向人群中的保镖,有几个路人已经被拉开了,还有一名记者的照相机被“不小心”摔碎了,看来,可能已经有人认出了言战。
    “看好了吗?”
    小丑们的表演结束了,言战送上
    最后几个口哨,点头道:“看好了。咱们去那边吃小吃。”
    “好。”
    两人走进涌动的人海中,言战一会儿吃烤串,一会儿喝糖水,顾双城在她身后付账,不时看到一些路人被保镖们拦走或拉开,言战顶着一张小丑的脸,小朋友们瞧见她,都围着她指指点点,或是要来摸她的脸,或是直接喊她,小丑,小丑,言战不以为意的笑着,她像这些孩子们一样笑嘻嘻的只顾着吃吃喝喝和到处看新鲜。
    路过一家海鲜铺的时候,言战指了指一对父女,当爸爸的把女儿扛在肩头,那小女孩就骑坐在她爸爸的脖颈上,手里拿着一个带彩灯的风车,爸爸笑得很开心,一直在说什么,女儿笑得也很开心,嘴里喊着爸爸,爸爸,你买那个给我……
    “双城……”
    “你也要像那个小女孩一样?”顾双城问了一句,也没等言战回答就温顺的蹲在地上,说:“骑上来吧。”
    “你……行吗?”言战质疑的说。
    顾双城蹲在地上,抬头望了一眼言战,言战立刻扔掉烤串,骑了上去,顾双城豁然站起来一瞬间,言战几乎能俯瞰整个广场的夜市,她笑得合不拢嘴,学着那小女孩的声音,娇嗲嗲的说:“双城,双城,你买那个给我……”
    “买哪个啊?”顾双城问道。
    “我就是说说。……你累了吗?要不要我下来?”
    “一点也不累,坐好了。”顾双城向前走过去,她脖子上挂了个小丑,自然引来了更多的目光,言战左看看右看看,说:“那稿子你给我拿着吧。”
    “行,给你。”顾双城把半步猜的那一沓稿子拿给言战,言战抱在怀里,“过了夜市,我就下去。你慢点。”
    “你坐稳。”
    又向前走了几步,这就到了花市,不少都是全家上下一起出来买过年用的鲜花,置身于花海中,言战看到许多一看就知道是一家人的小家庭,她揉了揉眼睛,低头看到手里的稿子,便不自禁的翻看那部关于姑侄的小说,她在色香已经看了一半,认真数了数页码,剩下的也没多少,言战想先知道结局,于是便翻到了最后一页,哪知道这时候突得一阵狂烈的冷水吹过来!她一时没抓稳当,这些没有装订的a4纸就如同雪花一般,轰然洒落在花市里!
    言战急得心一颤,花市里客人多,那些稿纸掉在地上就被一张一张踩上鞋印,刚才落过雨,踩几下就稀巴烂了。
    这冷风吹了一次便停不下来咯,店里的鲜花也被吹起来,稿纸被吹得七零八落,有的散落到附近的人工湖里,有的
    散落到通向地铁口的路上,有的散落到盆栽树的树杈上,大多数都和稀泥了,被一地的冷雨弄得半个字也辨认不出来。
    花瓣里裹着稿纸,愈飞愈远。
    “双城,快放我下来。”
    “你坐稳了,不能放你下来,我们先找个地方躲躲,这风太大,可能要下冰雹。”
    “稿子怎么办?我刚准备看结局呢。”
    “不要了!你看大家都在躲雨。”
    顾双城没理会她,不少花店收了帐篷,推车离开了,一些小吃摊也飞速收摊,做活动的礼仪小姐们都开始收东西。
    “我要把稿纸捡起来!”
    顾双城依旧没理会她,言战正准备说话,一张从暗黑的雨空中飘过来的报纸砸在了她脸上,言战负气的扯下报纸!……那边的马戏团表演还没有结束,有几个玩杂技的小丑吊着威亚上场了,舞台灯打得特别亮,正巧照到言战扯下来的这张报纸上,言战清晰的看到报纸上□的言忱和……和……
    报纸上的文字还没看完,言战的手一松,那份不知从哪儿飞过来的报纸,又被冷风刮走了。
    “现在我放你下来。”顾双城连忙脱掉大衣,小心的包住言战,说:“我让人过来接我们。”
    “我……帮我捡一下那边的稿纸。”
    “……”顾双城无奈的看着言战,“好,好,我去捡,你站在这儿别动。”
    顾双城跑进雨里,就近迅速的捡起了十几张还能看的稿纸。
    “小丑,小丑,小丑,小丑……”几个孩子围住了言战,笑着喊道。
    顾双城回过头去,从言战的那张小丑脸谱上,顾双城看不出什么,她无奈的笑了笑,嘟囔道:“谁叫你画了个小丑。”
    言战张张嘴,但一句话也说不出。
    “小丑,小丑,小丑,小丑……”孩子们笑着这样说,言战就这么听着。
    顾双城捡了大约三十张稿纸之后,温柔的雨水变成了暴烈的冰雹,砸得她头皮疼,她转过身去之时,已经不见言战的身影。
    “…………”顾双城捏着稿纸,大步走过来,那几个孩子还在喊着,小丑,小丑,小丑,顾双城抓住其中一个高个子的孩子问:“刚才那个站在这里的姐姐呢?”
    “你是说那个矮巴巴的小丑吗?”
    “那个姐姐在哪儿?!!”顾双城y冷的四处看了看,还是没看到言战,附近的保镖们全都乱了套,一家报刊亭被冷水吹倒了,五花八门的报纸全都被吹向人群。
    “哈哈哈,小丑被我们吓跑了!”一个小女孩大笑着说。
    “啪!”得一声刺响,顾双城狠狠一巴掌摔在那个小女孩的脸上,小女孩倒在一片冰冷的泥泞里,哇得一声哭叫起来,童真无邪的双眼立刻涌出伤心的热泪。
    ☆、半步猜
    作者有话要说:这是广场当夜发生的事儿。
    o(n_n)o~让我们玩个游戏,大家猜一下我的父亲和母亲是什么职业?如果有超过三人猜对了,我就发稿发快点。
    【封面征集】我需要你来做《姑姑,你被捕了!》的定制印刷封面!如果有读者脑袋里有画面,有idea,喜欢本小说并有一定的绘画和制图基础的话,请联系我的qq2499866173,或者发到这个qq的邮箱里也行,我自己有一些想法,需要你来帮我实现,价格面议。
    黑瓷碗。
    形似美人骨,杯沿质地细嫩,泛着微shi的水光,杯口沾上了一个唇印,一缕又一缕如逝者之魂的热气如鬼魅般窜出来。
    ——出广场的路上,一辆出租车也叫不到,那是本城冬日里经常冒出来的冷风作得怪。路上的行人被风灌得不辨原样,个个如同失了巢x,ue得蝼蚁,避雨避得晕头转向,前一刻还在表演着,喧嚣着,笑闹着得广场,这一刻就轻易的慌张到竹篮打水。小贩们最是可怜,原本想趁着今晚载歌载舞的表演多笼络些顾客,摆出一副任君品尝的样子,可恨这卷起一切的冬风!毁了一夜的好生意。顾客们的脸上全是抱怨,都在议论着,没听说今晚降温,怎么下起了比鹌鹑蛋还大的冰雹,老天爷这是要砸死谁呀!
    砸死谁。砸死谁?砸死谁呢。
    路过小丑表演的舞台,灯暗了,红色的大幕收了,舞台上取悦观众的物件和人全都打包纳入箱子了,小丑们的表情和她的一样,瞅不清,因为她和小丑们一样,脸上有那张脸谱遮着。还是叫不到出租车,广场上越来越乱,横着刮过来的冷风掀起了无数花铺里的零卖的花束,有个醉汉被玫瑰砸中了,玫瑰的刺扎了他的脸,拉出一道道细细的口子,他c,ao着外地口音谩骂着,一口一个祖宗十八代;有个长发的姑娘被郁金香的花瓣糊住了眼睛,她的男友上来给她擦眼,却是被这姑娘一脚踹开,她说得是本地话,字正腔圆的诅咒着,一口一个断子绝孙;有一对姐妹趁着风头捡起好几支完好无损的绿玫瑰,妹妹捡的多,姐姐捡的少,姐妹俩旁边站着一个高大英俊的男子,妹妹推开姐姐,怒气腾腾的中伤着,一口一口s_ao|货狐狸ji,ng;竖着刮起来的冷风直接抖落了喷泉里的许愿水,“哗啦”一声闷响,水自动jian出来,一半洒在她的高跟鞋上,一半洒在一个被孩童丢弃的洋娃娃身上,洋娃娃望着她,她没望洋娃娃,转身去找出租车。
    出租车也像是发了疯的蚂蚱,蹦来跳去,就是不往这个乱作一团的广场里开。
    找到避雨处的人多了,在冰雹里走动的人就少了,她戴上贝雷帽,头还是被冰雹砸得生疼,有人指着她说,嗨,小丑,到这里来避雨吧!她朝那边看过去,又转过身去,回到喷泉旁,迅速的弯下腰来捡起洋娃娃,她抱着洋娃娃,大步朝最近的主干道跑过去。
    她逮到了一只蚂蚱,那出租车司机车还没停稳,她就拉开后车门,连人带洋娃娃的猛地坐进去,司机被这干净利落的、就跟奥运会跳水运动员一样的入车动作给惊呆了,就差没鼓掌!惊讶之余,他也立即问:“这位小姐,您要去哪儿?”
    “西亭路。罗宅。开慢点。我犯恶心。”
    “好的。小姐您坐稳。”
    前半段的路特别长,车头像是一辈子都不会动,而引擎声也成了快断气的老朽,在暴躁的冰雹砸落声里愈显无力回天。坐在车里,特别像是坐在防弹车里听外头的一声一声枪响,那来自四面八方的扫s,he……
    车里很沉闷,细微的忍冬花香味弥漫着,她把抱在怀里的洋娃娃放到一旁去,摆了一个端坐的淑女姿势,洋娃娃的双眼正视着前方拥堵的车流。
    “嘭!”得一声,前头的一辆大巴滑了轨,撞上了路边的旧护栏,车全都停了。
    “小姐您坐稳,得绕个道了。”
    她没答话,司机绕道另一边,缓缓的开回了原来的广场,绕着广场开始转路。
    蝙蝠群一样的报纸在光线明媚广场里回旋,还有塑料袋、纸饭盒、面纸、纸袋、丝巾等等,除了会呼吸的真人,能浮起来的东西全都浮起来了,圆形的广场,酷似吞噬掉一切的鱼肚子。司机踩下油门,穿过这一片乱象,她看向广场,只瞅了一眼便没望了。
    终于绕过广场。
    车前头的玻璃上黏上了一小块被风卷过来的报纸,雨刷刷了几下,那报纸还是紧紧的吸附在上面,她和洋娃娃一起看着这一小块报纸,车向前开,路灯也明亮,字字句句,图图片片,全都看得完整。
    “小姐。罗宅到了。”
    她从大衣口袋里掏出纸币,递到司机手上,她下了车,司机连忙打开车门把洋娃娃塞到她手上说:“小姐,你的洋娃娃?”
    “谢谢。”
    ——
    黑瓷碗。
    不成形的热气在注视下渐渐殁了……杯口上的唇印亦跟着淡却。
    一碗茶的时间,过了。
    “言总……您在看什么?”坐在言战对面,小腹微隆的女人是总警司罗石磊的妻子,名叫汪碧筠。言战按门铃之时,她听佣人一说,就惊得一头冷汗,连忙拿起最近时兴矜贵的一套黑瓷茶具,问言战要喝什么茶,言战只说犯恶心,她就忖度她的脸色,泡了一壶止吐的花茶。那茶水闻着没有中药味,看着也好看,汪碧筠见言战喝了几口,还以为是缓和了气氛,可这一碗茶的时间里,言战只是盯着黑瓷碗看,一动,也未动。
    “几个月了?”言战看向汪碧筠的肚子,问道。
    “五个月。我太瘦,不显肚子,老罗说,还和没怀的时候一样呢。”
    “有阵子没见你,比没怀的时候漂亮多了,富态一点儿好。你这耳环倒漂亮ji,ng致,难得的好翡翠。”女佣给言战又斟了半盏茶,汪碧筠看向言战,“来串门的姐妹都说我漂亮了,言总,我可不像你有本事,在老罗家,只能母凭子贵。”
    “你倒是说说,我有什么本事?”
    “……”汪碧筠摸了摸肚子,“我不会说话,言总别见怪。刚才给老罗打了个电话,他马上就回来,警局的事情太多,他三天两头不回家也是常事儿。”
    “我是来找碧筠你聊聊天,可不是专门来见罗总警司的,我们说说话,又不是吵架,你还要把你老公抬出来帮腔哟?”言战笑着嗑了一颗瓜子,“什么事儿啊,闹得总警司也回不了家?”
    汪碧筠又出了一身汗,她听着外头冰雹砸窗户的声音,憋出笑脸道:“是让走私闹得,全城的地下市场换了水,旧的大佬淘换干净了,接二连三的出事横死,新的大佬还没见着庐山真面目,瞧把我们老罗急得嘞。”汪碧筠挥了一下丝绢,站在桌旁伺候的两个女佣就退下去了,客厅里暖洋洋的,两人相视一笑,只把黑社会当笑话来讲。
    “你说得这些够新鲜,今年我还没听人跟我说呢。”言战听完汪碧筠一席话,抿了口茶,汪碧筠继续说:“媒体也造反了,我们市不是提倡新闻自由嘛,一自由,就出大祸,活话死话正话反话,那些没心没肺的就一个劲儿的往外说,这和随地吐痰有什么区别。该抓,该打,该罚,该好好惩治。……也不掂量掂量自己说得是谁,是吧?”
    “这年头言论绝对自由,断了线的风筝嘛,飞得越高,栽得越、狠。”言战皱起嘴角,汪碧筠连连点头,“那是,那是,言总看见那些风筝一溜排全栽下来的时候,那才叫一个好看,且让它们飞着去吧。”
    “放风筝的人是谁呢。”
    汪碧筠侧过头,“听,车喇叭响了,是老罗回来了。”
    “那我告辞了。”
    “言总……您可不能这样,难得来,我们夫妻俩得好好招待你一翻。”
    “难得罗警司这么早回家,你还是抓紧时间和他叙叙夫妻之情,今晚过来,不过是借你家的水洗了一把脸。”
    汪碧筠想到言战登门时那一脸八爪鱼般凌乱的油彩,不由心里一惊,她当时差点没认出言战来,若不是她开口喊了声罗太太,她还真……事儿来得蹊跷,她断不能放言战走,言战硬没留步,前脚罗警司匆匆的刚下车,后脚她就走到罗宅门口。
    “……”罗石磊看见言战,一时没说话。
    言战也没说话,低头进了汪碧筠差管家给她安排的一辆车里。
    “老罗,快拦住她!你说话呀。”汪碧筠推搡着罗石磊,罗石磊摇摇头,并没有去追,汪碧筠眼睛一红,“老罗,你倒是说句话呀,她平白无故为什么来咱们家里,你这位子还保不保得住啊?!铁打的言战,流水的官儿,这道理你怎么不懂!老罗……”
    “事情压不下来,就是压不下来。”罗石磊疲惫不堪的说。
    +++++++++++++++++++++++++半步猜作品+++++++++++++++++++++++++++++++++
    “言总,您去哪儿?”
    “言氏。”
    雨夜冰雹不停歇,开车的是个老司机,汪碧筠出门前一个眼色就勒令他不能看言战的脸。老司机是老司机,可是最近是条条新闻通言战,全城的口水都快把言氏大厦给淹没了,他还是没忍住,提醒了一句,“言总,大厦外头全蹲着记者,高矮胖瘦全有。”
    “到路口的时候,换我来开。”言战没有抬头,淡淡的答道。
    “好。”
    到了路口,言战和老司机换了位置,她套上老司机的外套,手放在方向盘上,转过头对老司机说:“听听电台节目,不介意吧?”
    “言……”老司机摇摇头,本想说,最近很多电台新闻节目都会拿那些照片调侃,后又没说,只点点头说:“不介意,言总,您开车辛苦。”
    电台节目打开,言战随便调了一下台,就到了本地的最知名的新闻栏目,不过三分钟,主持人就开始说:“很多本节目的忠实粉丝纷纷发短信过来问,网上下载量现已突破两万七千多的那段视频,到底是不是言氏集团已故董事长言忱和言氏集团现任董事总经理言战?我们只能说,空x,ue来不了风,至于视频是真是假,还需要警局方面的鉴别,包括言战本人的解释,才能真正知晓,只可惜言战本人,包括言氏方面,至今也未对此事作出澄清,我们在此也只能静观其变。”
    车子上了坡,又下了坡,老司机抓紧座椅,车子一下坡,就开始加速,他看向车窗外,路上所有的车都开始向后倒流,他没有吭声,也就眨眼几下的功夫,车子已经行驶到言氏大厦的地下停车场附近。
    言战面无表情的减速,老司机则警惕的朝外头看过去,这趟差事要是没跑好,回去肯定让汪碧筠炒鱿鱼。他在心里求了一万遍菩萨,最终还是灵验了,地下停车场附近忽然站出来不少言家的保镖,开始是十个,后来是二十个,再后来是三十个,老司机揉揉眼睛,最后整整出来了五十九名保镖,这辆车总算是顺顺当当进了言氏的地下停车场。
    “辛苦了。你可以回去了。谢谢。”言战脱掉老司机的外套递给他,老司机连忙下车给她开车门,他接过外套,“谢谢言总,您慢走。”
    五十九名保镖去了二十名,有三十九名保镖把言战围了起来,她走在保镖们中间,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走过停车场,十一名保镖跟着言战上了电梯,保镖们没有一个人说话。
    言战摘下墨镜,看向保镖们,说:“去顶楼。”
    “笃笃笃——”刚刚下班的小贾正在阳台上放血减压,刀刃还没割下去呢,他就听见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两下,他一瞧,是从言战办公室里敲出来的,他皱皱眉,有些不敢相信的接起手机,“……言总?”
    “言氏投资开发的三位负责人,言氏纸业的一个负责人,言氏创业旗下的四家风投负责人,让这些人立即过来一趟。”
    “是。”
    “把先前我一直想收购,但是碍于人情债没有收购的六家能源公司的资料,全部ji,ng简一下,拿来给我再看一次。”
    “是。”
    “从今晚开始,停止小言董和云氏之间的友谊赛,明早对外界宣布言氏和云氏现阶段合作为先,没有罅隙。”
    “……是。”
    “言氏传媒旗下的所有媒体,从今晚开始,允许报道……呵、‘忱战门’。”
    “………………是。”
    小贾立刻联络诸位负责人,等他拔腿飞到言氏大厦的时候,整座大厦的一楼都已经被记者围得水泄不通,他还从未见过如此寒冷的深夜里还能有如此明亮的镁光灯。摄像师们一个个笑嘻嘻的在议论什么,记者们冻得直哆嗦,可看得出来一个赛一个的兴奋如马,还有不少非媒体的业余人士也拿起dv对准门口,兴致勃勃的等待着。在保镖们的簇拥下,小贾费尽力气挤进大楼里,他转过头来,冲记者们笑了笑,后又不急不慢的走进电梯、按下顶楼。
    同站在电梯里的几个助理都沉重的开玩笑道:“真羡慕我们贾秘,现在他的微博粉丝涨过了克里斯,他家楼下天天有记者等着,出门去买张卫生纸都有亿万粉丝热情的上传到微博上!”
    “对啊。还有一个粉丝专门寄了一坨大便到我家。多好的粉丝啊,赏你们几个?”小贾笑了笑,也就几天,他头上的白头发都出来了。
    电梯门开了,助理们不再嬉笑,全都跟在小贾身后,他们走到顶楼最大最舒适的领导级别会议室门口的时候,一个两个都惊得没敢说话,不为别的,什么时候开会负责人和言战本人比他们这些布置会场准备资料的助理们来得早过?!!可切切实实的,会议室里头言战的声音铿锵有力的传出来,那些熟悉的老总声音也是如雷贯耳的响着!会议最起码提前了半小时。
    “这些老总,都是飞过来的吗?”一名助理问。
    小贾点点头,“是飞过来的。”
    “谁在门外?”言战猛地拉开门,一干助理们吓得没敢喘气,都盯着好久好久没见的言战看,言战从他们的眼神里就看到了自己的脸。
    小贾问:“言总……”
    “开会资料是陈总和沈总撬保险柜拿的,你叫一个助理把我办公室里的保险柜修好。余下的助理去买咖啡,要新鲜的热咖啡,还有一些吃的,多买点,连总最近胃炎犯了,专门给他买碗粥。新加坡的程总连夜来了,他带他女儿一起来的,他女儿发烧了,立刻安排一下。”言战咬着雪茄,她吐了一口浓浓的白烟,转过身正准备走进去继续开会,但又立在原地,对小贾说:“给言宅去个电话,就说我在开会,叫双城不要等了,先睡吧,我今晚……不回家了。”
    ☆、半步猜
    作者有话要说:呜~还是没人同时猜出我父亲和母亲的职业呢,谢谢所有参与猜测的读者。
    不少读者猜测我父母可能是教师、医生、警察之类的……看来,看一个人写的小说,其实也许看不出这个人的父母之类的东西。上个游戏玩完了,我们再玩一个游戏,告诉我,你们童年最难忘的事情是什么?只要我和其他读者能从你的描述中真实感受到你的童年,我就快快发稿哟~!
    ……嗯,我的童年是在田间地头度过的,主要的生活内容也就是赤脚跑来跑去,在河边,在田野里,在泥泞的乡道上,在稻田里,在麦地里……春天的时候和我妈妈去挑荠菜,拿到市场上去卖,最多一次卖了三块钱,我很开心;夏天能干的事情就很多了,比如在夜晚和我哥哥拿着桶和铁叉沿河捉小鱼,整夜睡在凉床上看星星,赤脚去塘边看大家游泳,和小伙伴们做游戏,捕蝉等等,我喜欢酷夏大汗,抱着一缸茶水,坐在门边看日落;秋天的时候就是去小树林烧烤了,会烧芋头,会烧年糕,我最爱钻小树林的荆棘丛,因为没有玩具玩,我最喜欢拿一根线栓一个四脚小板凳,把它当成一只狗,或者一只什么宠物,拉着它走在满是落叶的树林里,踩得落叶咯吱作响,我还会和它说话;冬天,我通常不会出去,打打雪仗,砸砸冰溜子之余,我就在家里看黑白电视和偷嘴,我看过的第一部电影就是在冬天看得,叫《罗马假日》,说实话,那时不知道这个故事到底在说什么,只是为结局难过。我爷爷爱听戏,可能我也会和他去我们镇上唯一的戏院,看戏班子咿咿呀呀,通常我会睡倒在他老人家怀里,其实我不是去听戏,吸引我去的是原因只有一个,我爷爷会买烧饼给我吃。笑,我好像每次都是去戏院后的男厕所尿尿,而且总会碰到戏班子里的武生之类的。
    综上所述,答案揭晓,我父亲的职业是一名建筑工人,小时候他常年在外,每到过年前夕,我就开始等待他回家,包括我的那些小伙伴们,也都会等着他们的爸爸回家;我母亲的职业是一个农民,不过现在不种地了,改行做了全职家庭主妇,她不识字的哟,所以我最喜欢在她身边写东西,写什么她都不知道,嘻嘻,小时候我一会儿喜欢她,一会儿不喜欢她,长大后还是如此,老爸老妈至今仍然吵吵闹闹,相亲相爱,总而言之,我很爱我的爸爸妈妈,我经常会威胁我妈妈说,妈妈,我很爱你,你不爱我可不行!……我都说我爸妈的职业很普遍的,居然大家都猜不中。
    ok,扯这么多,其实,写姑姑这篇文,很大程度上是因为我的童年,尽管整个篇幅好像和我的童年完全没有半毛钱关系……只是某种感情,我融在了里面。
    【
    陈祁东。
    沈嘉盛。
    程源。
    连如白。
    四位言战御用军团里的重要人物,自从昨夜十点二十七分进入言氏大厦之后,直到今晨九点十分都没有出来。众所周知,陈、沈、程、连四位皆是当年为言战打江山的老臣子,这四位在诺金会晤的时候都未曾出面,却在昨夜齐齐赶到言氏?这不得不让业界所有人开始揣测,是不是一直对诸事都保持沉默的言战正准备打破某种沉默,或者僵局?言氏的新闻发言人今晨九点钟于[一周雨都]宣读了仅仅三分钟的官方发言,然而,令在场所有官媒失望的是,三分钟的演讲竟然只是澄清最近言氏和云氏不睦的传闻?在这么多谣言四起的日子里,这也是媒体们第一次见到言氏的新闻发言人,下面请收看记者前方在现场发回来的报道。】
    云宅的后花园里摆着一台电视,大屏幕上正播放着每个新闻台都在播放的言氏新闻。一只苍老的手气定神闲的揭开白瓷碗,被褶皱环绕的薄唇抿了一口茶。
    “老夫人,要给你生个暖炉吗?”女佣问。
    “妈,你瞧这丫头!真不够激灵,今儿天y着呢,当然得拿来暖炉过来,放点儿茉莉花瓣进去。”罗可欣拨了个龙眼,送到楚惜云的嘴边,“妈,这龙眼新鲜,您别总一大早就喝茶。”
    楚惜云张开嘴,她放下白瓷碗,说:“言战真像她母亲迟春水。”
    “……什么?”罗可欣削尖了耳朵,问道。
    楚惜云吐掉龙眼的籽,说:“我说,言战很像她母亲,无法被激怒。在她心里,没有止不住的愤怒,只有止不住的利益。”
    罗可欣摇摇头,“妈,是不容易被激怒而已,她心里肯定难受,这么大一口丑字画在脸上,她呀,只是装作宰相肚子里能撑船而已。”
    “有空,多陪陪中天,不用陪着我,我看看电视,也不觉得这日子有多寂寞深长。”
    “妈……我两个哥哥最近正愁呢,明明克里斯的案子都铁证如山了,偏偏让言战给钻了空子。”罗可欣说得两个哥哥,正是在克里斯案件中尽心竭力的罗国庆与罗天和二人,“官场上的事儿我确实不懂,可是谁都知道铁打的言战,流水的官儿,言战在其位,我这两个哥哥,又怎么能和罗石磊相抗衡?哎。我父亲做了一辈子缉毒警,却没有我大伯那个连枪都不会开的书生官位高,我大伯自己是总警司,儿子罗石磊能有多少实战经验,也是总警司!我打小就觉得不公平,我两个哥哥在前头流血,获利的却只有罗石磊,他那个老婆汪碧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好媳妇。”楚惜云握住罗可欣的手,“今次克里斯这案子,你,还有你那两位哥哥都是尽心竭力的。这事儿,当初我属意你cha手,不过是见那克里斯是疯子,脏东西沾不到你身上,可惜啊,克里斯是疯过了头,一件正事儿也没办成就被依法枪毙了。下次可得找一些办得了正事儿的疯子。你不必眼红罗石磊现在的官威有多大,他现在也焦头烂额着呢,你两位哥哥只要略等一等,这罗石磊再硬的石头,也是不攻自破。”
    “妈,您就别安慰我了,言战还在呢。这办得了事情的疯子也是有的,譬如克里斯的一些铁粉,都已经自发组织了起来,一面悼念克里斯,一面也计划着怎么除了言战,那帮人怂了些,不过,只要妈你肯点拨一二,也能成事儿。”罗可欣今早可比楚惜云起得早,牙也没刷就去看了新闻,东看西看,还是没看见她想看见的,心里的失落一阵又一阵,她真是怕夜长梦多。……本来已经是一只快要断气的鱼,要是谁给她吹几口气,谁再给她松松筋骨,指不定她这尾巴一撩,又活蹦乱跳的回到深海里……再捕,就找不到这次这张渔网了,那可就难捕了。
    “言家那三个叔公还在呢,尤其那个和言齐一个鼻孔出气的三叔公,这次,这么好的机会,这三叔公可断不会坐视不理。”楚惜云端起白瓷碗,啜饮一口香茶,惬意的说。
    “您是说……就算言战在人前摆得妥,人后,她的后院也一定会烧起大火来?”罗可欣高兴的问。
    “不烧,那除非言家的三叔公死了。”
    罗可欣点了点头,“若是言齐上了马,那对云氏,可真是再好不过的事。”
    “老夫人,您的暖炉。”女佣拿过来一个黄金暖炉,楚惜云指了指电视,说:“把电视关了,推老爷子出来,太阳好像又出来了,让他出来闻闻这新鲜空气。”
    “是。”女佣拿起遥控器,“咔噔”一声,电视被关上了。
    ——言宅。
    “咔噔”一声,电视又被关上了。顾双城看向一把将自己手中遥控器夺过去的言式微,皱眉头道:“我只是想看看电视。”
    “我一点也不想在吃饭的时候,听到外头那帮杂碎在说什么。你听不明白我的意思吗?电视上说得全是一派胡言,压根听不到真话。你别再开电视了,再开,我就把遥控器扔进鱼缸里。”言式微捏着遥控器,顾双城点点头,“坐,吃饭。”
    一向齐乐融融的餐桌前,此时只剩下顾双城和言式微两人在动筷子。
    “你今天去哪儿?”言式微夹了一块软骨,嚼得咯吱作响。
    “留在家里。……你呢?”
    言式微点点头,“算你聪明。现在不能出去,言宅外面的记者比蚂蚁还多,出门就能踩死一坨。……你看了网上的视频吗?”
    “没有。网上也听不到真话,不是么?”顾双城眼眶微肿,言式微的眼睛也是红红的,真算起来,言式微比顾双城早出生几天,她能算是顾双城的姐姐,言式微吃了几口饭,见低头细细吃饭的顾双城不像刚出狱那会儿讨厌了,就捡起话头,“你知道吗?我们很快就会有一个同父异母的弟弟。”
    “……那要恭喜我们的父亲呢。”顾双城早就听说言齐的新夫人是怀着言齐的种进的门,是早就和言齐好上了,木云歌被长辈们押进祠堂签下离婚协议书的时候,这位新夫人遮得好,愣是没有谁瞧出来她肚子里睡了个太子爷,这位新夫人遮得妙,先前来宅内给言战探病,也没有谁觉得这位新夫人是位有脑子会上位的人ji,ng。
    “哼嗯,三叔公就等着我父亲能有个儿子,这下好了,趁了他的意!我们的父亲一定美出来鼻涕泡了!”言式微撂下筷子,“顾双城,有没有闲的发慌?”
    顾双城瞧着言式微那y毒的眼眸就知道她要干什么,顾双城摇摇头,说:“我只想呆在家里。”
    “我们请那位新夫人来家里玩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