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只是简简单单地交出照片就可以解决这件事的话,那么荒川望会毫不犹豫地去做。
但是情况有些不同,这件事情背后有蹊跷。
有什么理由能够让一个原本正常的女孩对其他同学实施暴力?
除了胁迫之外荒川望找不到第二个解释。
再找出幕后黑手之前,荒川望是不会罢休的,即使没了真理奈,幕后黑手还是能够胁迫其他人。
“抱歉呐,这个暂时不能给你。”他拒绝了爱条沙。
“为什么,难道荒川同学不觉得他们应该被惩罚吗?”爱条沙有些紧张,“我可以用钱买。”
“这不是钱不钱的问题。”荒川望义有些无奈。
真是的,现在的年轻人都喜欢用钱来解决问题吗?
“十万,我用十万日元买一张照片。”
“!?”
荒川望突然有了一点小小的冲动。
十万日元啊,这对于一个高中生来说可不是小数目,即使是他打工也得打好一阵子才能赚到十万元。
“咳咳,我都说了,不是钱的问题……我留着照片还有用处。”
“十五万。”爱条沙的目光仿佛求助于猎人的小鹿,“这是我所有的积蓄了,荒川君,更多的钱我拿不出来了。”
荒川望仿佛察觉到了什么,静静地看着爱条沙,她的身体周围散发着一股青紫色的雾。
这次她身上的怨气比之前的浓了几倍,之前淡淡的颜色已经变得有几分浓郁了。
怨气是会影响人的心智的,如何让爱条沙身上的怨气消除呢?
很简单,你被一个人欺负了,欺负回去心里自然就舒服了。
所以爱条沙此刻做的正是一种自身深层意识的催促行为,让她赶快消除身体的负面情绪,不让怨气继续累积。
“荒川同学也不会喜欢欺负自己的人吧。”爱条沙低低地笑了,笑得很悲伤,“其实刚才我被藤丸老师叫到办公室里了,他叫我转学。其实老师也看出了一些问题,但那个人是森下真理奈,所以他也没有办法,说为了我好劝我转学……很奇怪对吧,明明我才是被欺负的一方……可我不想转学,我在学校里还有朋友,所以就请森下同学离开吧,唯有这件事情我不会让步的。”
“但你也知道森下真理奈的父亲是这个学院的理事长,想让她退学可是有相当的难度。”
“可是事情闹大了的话即使是理事长也没办法挽救的吧,只要把照片放在网络上,就能把学校推到风口浪尖。”
爱条沙静静地看着荒川望,渴求着自己所希冀的回答。
“我明白了。”荒川望点点头。
爱条沙缓缓地睁大了眼睛,眼泪止不住地溢了出来。
居然、居然真的成功了,这样一来自己就再也不用遭受那些人的欺负了,自己的生活能够回归正轨了。
但还没等她开心多久,荒川望接着说:“三天……不,两天,两天后我才会把照片给你。说过了吧,我拿着照片还有用处。”
“两天……那我们约定好了?”
爱条沙点点头,两天对她来说是能够接受的,只要能拿到照片……都被欺凌了那么久了,还在乎两天的时间吗?
“不会食言的,两天后照片一定交给你。”荒川望想了想后补充说道,“对了,这两天,你能请个假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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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四点半,今天的课程终于结束了。
不知为何,中午过后,欺负爱条沙的那伙人也早退了,就在爱条沙回到家后不久,包括真理奈在内的四个人都走了。
总之爱条沙已经回家了,她已经答应了接下来的两天都不来上课,已经跟老师请假看病了。
接下来就看真理奈的反应了。
现在是社团时间,班里的同学们都陆续离开了教室,就连中山大介也跑去足球社了。
荒川望独自一人坐在教室里,他没有加入任何社团,本来立马就能回家,但是今天轮到他值日,得把卫生打扫了才行。
合上了漫画书,收拾了一下书包,荒川望拿着教室里的打扫用具走出了教室往厕所走去。
为了看完这本漫画他耽搁了半个小时,反正离打工的时间还早。
不过说起来,自己有多久没有像这样打扫过卫生了呢?
荒川望也记不得了。
走廊上已经没人了,窗户也敞着,时不时地会有一些樱花花瓣伴随着操场上的喧闹声飘落进来。
学生时代的生活真是幸福啊。
荒川望不禁这样想到。
想当初他在这个年纪的时候可从来没去过什么课堂。
因为那个曾经承诺要带他上学的老头子已经死了。
下午的阳光很暖,风很清爽,荒川望清洗了拖把,然后提着一桶打扫用水回到了走廊上。
细心聆听了一下,此刻这一层楼就只有他一个人的脚步声。
经过了在鬼佛处的强化后,荒川望的感官也变得相当敏锐,只要静下心来,就能听见一般人听不见的东西。
下午上课的时候,他还尝试过聆听窗外毛毛虫爬过树枝的声音……不过听不大清楚,因为老师讲课的声音太大了,要是教室里一片安静的话说不定还能听见。
不过现在想来,自己虽然身在校园,不过似乎也并不怎么喜欢上课。
所以与其说是喜欢上学,倒不如说喜欢的是学校里的这种氛围。
在b班教室门口,荒川望停住了脚步。
他极为轻地放下手中的拖把和水桶,静步来到教室后门。
透过教室后门的玻璃口,他看到了一副诡异的场景。
一个鸟状不明生物正半伏在爱条沙的座位上,每当萦绕在座位上的紫色的怨气被吸入口中,它就会发出舒服的呻吟,不过音色绝不悦耳,像是墓地上起伏的乌鸦,由于它的身上罩着一层黑布,所以荒川望无法观测到它的全貌。
荒川望看了几秒钟,在确认了这只丑鸟是没有影子的时候,他默默地走回了教室前门,拿起打扫用具,然后拧动门把手。
在门把手被拧动而发出声音的时候,鸟状生物的身体周围突然冒出一股淡淡的黑雾,而后身体开始变得透明起来,目不转睛地盯着荒川望,锋利的爪子从浓密的羽毛下伸出,就像是野兽露出了獠牙。
荒川望面无表情地走到了爱条沙的座位旁,然后将拖把猛地……插进了水桶里,在鸟状生物的注目下,开始卖力地拖起地来。
如果他没猜错,这应该就跟真理奈欺负爱条沙的理由有关了。
逼迫欺凌,产生怨气,吸食怨气……绝了。
这他妈的是谁想出来的点子?
怪不得爱条沙座位上的怨气那么淡,被欺凌了半个学年却只产生了这么一点怨气?怎么可能!
荒川望默默地拖着地,拖得很认真,一丝不苟。
鸟状生物看到荒川望并没有察觉到自己,于是扭过头继续吸食着座位上的怨气。
一人一鸟各做各的事情,互不干扰,完美地对应了“你过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这句话。
荒川望虽然有灭了它的心,但又怕这样会惊动幕后主使,于是今天打算先放过这只丑鸟。
一切都要等到明天爱条沙不在后,真理奈的反应了。
不管是谁,敢威胁到他的学院生活,荒川望都不会轻易地放过他。
就这样,他跟一个不知道是什么鬼玩意儿的东西度过了两个人生当中第一个放学的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