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我没什么事,就是过来看看,”小茂喉结一滚,结结巴巴的说道:“你也知道,拜你所赐,我们茂家北边待不下去,这不是,上南边来找个活路吗?我爷爷碰巧认识黑先生,叫我过来见见世面的……”
“别他妈的在我面前放屁,”我嘴角一勾:“我看你是过来这里给黑先生通风报信,说三脚鸟就在我身上,让黑先生都去找我吧?”
小茂眼神一滞,立马把视线给错开了,显然有点心虚:“没有没有,你想多了……”
我一早就觉得双塔寺的事情不对劲儿,这银牙老头儿想要的如果只是我身上的三脚鸟,那他根本没必要偷西派的镜子,坑死西派的那些徒弟,把西派也给牵扯进去。
他这么做的目的,就是要让西派跟我们反目——那些西派的徒弟为什么跟北派二先生李千树死在了一起?这里头肯定有说法!
一个巴掌拍不响,西派和北派都会想要个说法,不出意外的话,西派和北派一定会反目成仇,没人会想到中间还有一个他,完美的就把自己给择出来了。
而这么做的话,东西南北四派肯定都会不得安宁,我估摸着,可能银牙老头儿跟大先生有旧仇,趁机来坑大先生——而这事儿估计就是老茂鼓动的。
老茂认识济爷,认识我爷爷,跟银牙老头儿的交际圈是完全重合的,所以老茂知道其中的一切纠葛,然后从中作梗,太容易了。
一旦东西南北闹乱子,谁都不见得百分百的吃亏或者占便宜,而最大的获利者,应该就是现在处境狼狈的老茂了——从哪儿落得点好处,不比现在这样强?
所以我早就觉得,银牙老头儿这么做,跟老茂很可能有关系,小茂再出现在这里,那就更证明了这件事。
可惜偏偏我没死,反而跟西派攀起了交情,他们计划落了空,老茂肯定是一计不成,又生一计,眼瞅着这些黑先生要进行集会,就特地让小茂往这里来通消息。
反正对老茂来说,魁首谁做都是做,怎么也轮不到他,要是能坑我的话,人多力量大,他可不跟银牙老头儿一样在乎我的下落,想对我的消息保密,而是打算借着集会让所有黑先生都知道我的下落。
那这样的话,黑先生一定会对我群起而攻之,我又是北派的二先生,大先生是拿我当接班人的,自然不会坐视不管,这样的话北派本身跟其他几派关系就紧张,再惹上了黑先生,腹背受敌,必定吃亏,他再重新杀回去“主持大局”,就能逆袭成功了。
老茂这个老东西,心眼儿真特么的比漏勺还多,棋下的挺大,而且深藏不露,就算闹乱了,也没证据指向他头上,他到时候怎么装“力挽狂澜”装救世主,都不会被揭穿。
所以小茂对我的消息,肯定不能当着银牙老头儿露——这不就把想独吞三脚鸟的银牙老头儿得罪了吗?所以小茂刚才只是想猫捉老鼠似得先吓唬我,找回点失落的面子,还想着借机要挟我呢,哪儿想到自己能吃亏。
我要是被别人弄到手,银牙老头儿跟他可有账算,银牙老头比我可怕——我早掐准了,小茂只是不想当着银牙老头儿揭穿我。
小茂一看我把事情看的这么清楚,脸色瞬间就给灰下来了:“李千树,你,你这个脑子,你他妈的不是人……”
“去你妈的,”我瞪了小茂一眼:“你个傻逼自己蠢就算了,还以为别人都跟你一样蠢?”
“到时间了,”这会儿蒋绍一看时间——这里看时间的不是表,而是一个很大很陈旧的沙漏,上头刻着时刻癸丑寅卯,看不惯的觉得很费劲:“李富贵,你叙旧叙完了没有?现在该去例会了,咱们毕竟资历浅,早到显得好一些。”
我心里一提,连忙用鼻音嗯了一声,特么的,这会儿银牙老头儿还没动身,我一现身就会被看见,小茂一听却很高兴,两只贼眼咕噜咕噜直转,像是在想什么脱身之道。
我再一想,就问小茂:“你特么的这次是跟谁来的?”
他眨了眨眼睛:“我自己来的,没谁跟着我。”
“既然如此,那你就跟我们一起去吧。”我一手假装亲热的攀着他,其实却把他的手腕给卡在了脉门上:“咱们换件衣服。”
“啊?”
小茂还没反应过来,我就把他的衣服剥下来换自己身上了,我跟小茂个头差不离,而小茂爱好装逼,今天正好还戴了一顶绅士礼帽,我也摘下来扣在头上,借着小茂的身材挡在了银牙老头儿那一侧,从柱子后头出来了。
陆恒川郭洋当然一看就明白怎么回事,立刻也站起来给我打掩护,郭洋甚至还把自己的眼镜摘下来戴在了我脸上:“哥,一会儿例会那么重要,你可别光图好看,看不清楚耽误了事儿,我近视比你轻,你戴上我的眼镜吧。”
我应了一声,谁知道郭洋的眼镜是特么高度近视镜,我一戴上跟喝多了似得,天旋地转,一个劲儿流眼泪。
蒋绍好奇:“你怎么了?”
“我就是太感动了,”我抽了抽鼻子:“有弟如此,夫复何求。”
蒋绍点了点头,也感慨的说道:“我是独生子,最羡慕你们这种有兄弟姐妹的。”
说来也是我们运气好,这会儿银牙老头儿正好是背对着我们的,我们提着心就开始往外走。
没成想刚走了没几步,马上就要越过酒屋门槛的时候,银牙老头儿的声音猛地就响了起来:“站住。”
整个酒屋里面,在走路的只有我们几个,蒋绍一愣,就停了脚步往后看:“您有什么见教?”
郭洋扶着我的手,立马就给紧了,而陆恒川的死鱼眼也是意外的活泛,滴溜溜的已经在找逃出去的话怎么走是捷径了。
而小茂倒是有点激动,似乎一心祈祷被银牙老头儿发现,好重获自由,再趁机卖个人情。
银牙老头儿的声音在我身后响了起来:“今年的黑先生不少年轻的嘛,我记得以前,最年轻的也要过了四十,想不到现在长江后浪推前浪,神童不少,你们都是谁家的后生?”
银牙老头儿辈分在这里,蒋绍自然就先礼貌的自我介绍了一下,说是江阴蒋家的,接着顺便介绍我们是李家三兄弟,带一个发小。
“是吗?哪个李家?”银牙老头儿接着问道:“怎么前辈讲话,你们也不知道回头?谁教给你们的规矩?”
这会儿回头被银牙老头儿认出来,形势不利可未免会吃亏,我刚要走脑子想法子,忽然一阵呛鼻子的味道窜了过来,像是什么东西给烧起来了。
奇怪,这特么是什么味道?
而与此同时,有人大叫了起来:“着火了!”
卧槽,酒本身就是燃料,酒屋里面要是着了火,那特么可就热闹了……
“乓!”不出意料之外,酒柜方向一个巨大的爆炸声就给响了起来,接着就是稀里哗啦的玻璃碴子声,浓烟四起,眼前很快就灰成了一团子。
在这里喝酒的黑先生见状,自然纷纷站了起来要出去,椅子桌子酒杯乱响成一片:“怎么回事?”
而银牙老头儿声音微微带了点怒意:“谁这么大的胆子,敢在我面前闹白花蛇?”
闹白花蛇是我们的行话,就是故意弄鬼——给我解围!
真有人给我解围?这里我一个认识的人也没有,谁特么能给我解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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