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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五三章万象(一)求订阅
    圃园之外,一片沉寂,
    一众地祇站成一排,静静的等待结果。虽然知道有着上阳仲出面,不可能没有收获。
    但是一想到他们身份尴尬,皆是前代遗老,在新朝之中,本就是不受待见的群体,心中就不免有些忐忑。
    尤其是这些地祇心里清楚,倘若只是上阳仲一人入府,还有可能探得几分口风,可多了他们这些人之后,结果就难说了。
    只是,哪怕知道结果难言,这些老地祇也没有一个说离开的。官邸上空还未散去的大道灵光,就是吊住这些地祇的鱼饵。
    踏!踏!踏!
    终于,在一众地祇翘首以待下,上阳仲捧着《道德经》手抄本,缓缓走了出来。
    “太宰,”
    上阳仲一出圃园,一众地祇立即上前。《道德经》手抄本上的灵光,在地祇们看来犹如一簇光焰,光焰灼灼,升腾三尺。
    有些修行浅薄的地祇,直视这三尺光焰,被灵光反噬,眼睛当即剧痛不已。
    “这,这就是那引得异象的宝物?”一位暮气沉沉的老地祇,一幅望眼欲穿的模样,看着上阳仲手中的《道德经》手抄本。
    上阳仲目光扫过在场众人,淡淡道:“此为君上手书,内载君上修行经义。君上将之赐下,以此褒奖我等老臣。”
    闻言,一众地祇神色不定,那老神祇身子微颤,道:“这,竟是君上的修行经义?”
    “君上修为之深,历数越国上下,无出其右者。君上的手书,其价值更是不可估量啊!”
    “上君,将如此珍贵的手书,赐予太宰大人,由此可见,上君对太宰大人是何等的信重。”
    上阳仲面露笑意,道:“各位,这卷上君手书,不只是赐予上阳一人的。”
    “你们,也都有份呐!”
    这话一出,地祇们大受震动,惊道:“啊,这,我等也有这福分,瞻仰上君手迹?”
    姒伯阳的厉害,这些地祇都是领教过的。能以一己之力,盖压会稽群雄,成为一代开国之君。
    可以说,姒伯阳的实力,在整个扬州都是拔尖的。能与他相比的大能强者,不是没有。
    但这些大能强者,要么寿数极长,辈分极高,要么地位极尊,血脉极贵,与这些地祇的距离太远。
    唯有姒伯阳,虽是了不得的大能强者,可他亦是越国开国之君,与他们有君臣之实,关系不是那么遥不可及。
    哪怕,他们身份尴尬,算是前代之余孽。
    可君臣名分犹在,这是不争的事实。亦正是凭着君臣名分,这些地祇才有机会,接近姒伯阳这等人物。
    要不然,以姒伯阳的层次,这群潜力耗竭,前路断绝的地祇,有什么值得他注意的。
    姒伯阳一根手指,就能将这些地祇戳死。
    云间苍龙怎会注意凡尘蚍蜉的生死,对于这些注定困死地祇层次的人,姒伯阳连看上一眼的功夫都欠奉。
    正是因为清醒的知道,与姒伯阳的差距,到底有多么的大。所以一众地祇,才会对姒伯阳的手迹,如此的追捧。
    没错,就是追捧!
    以姒伯阳的境界,就算他的手书上,没有一个关乎修行之理的文字。
    可只要是姒伯阳所书,便是最普通的文字,在每一次落笔之时,都有一丝微不可察的道韵,就在文字之上。
    生命层次越高的存在,其一言一行,身上大道的痕迹,也会愈发明显。
    无论是修的炼气还是炼体,身上都有或多或少的大道痕迹,只是表现的形式不一样而已。
    炼体一道,开发血脉潜力,追溯祖先神通,外在表现是肉身出现异象,成就三头八臂、龙首人身、人首蛇身等神魔真身。
    只是,神魔真身本是仿先天神圣之形,而先天神圣者乃是三千大道化身。故而神魔真身上,无时无刻不散发着大道道韵。
    神魔真身的层次越高,身上大道道韵,也就愈发的明显,有些神圣化的意思。直到完全神圣化,后天返还先天神圣之身。
    而炼气一道,不以开发肉身血脉为主,肉身宝筏固然重要,可炼气之道的核心,却是一口至精至纯的元炁。
    以元炁为主,元精、元神为辅,参悟天地之理,炼就纯阳元神,纯阳之炁洗炼肉身,成就不坏不磨仙胎道体。
    如此道体,与神圣化的神魔真身,自是不能相比,
    但对炼气士,道体仙身从来就不是最重要的,对炼气士最重要的,是其辛辛苦苦打磨,历经三灾九劫的元神。
    元神寄托仙胎道体,灵肉合一,举手投足间,就能引动天地大力,一道元炁,威力无穷,足以劈山断海。
    然而,不管炼气、炼体,神通手段如何变化,万变不离其宗,修行层次越高,修行之人的高度,也就愈发难以揣度。
    恍若真龙一般,只露出一鳞半爪的痕迹,就能让人无数人为之竞相追逐。
    上阳仲颔首点头,道:“没错,尔等都有机会,瞻仰主君手迹。”
    “不过,无功不受禄,你们要明白,得到的越多,随后付出的代价,也就越大。”
    一众地祇们附和,道:“我等自是知道无功不受禄的道理,太宰大人放心,必不会让您为难的。”
    上阳仲知道这些地祇为何如此震动,一位地祇层次之上的存在的亲笔手书。
    这其中代表的意义,不吝于是一位地祇层次之上的高人,亲自为他们点出一条更上一层的捷径。
    这当中的诱惑,没几人能把持得住。
    就连上阳仲这等心志、天赋,都拔尖的人物,都感到一丝贪念,在蠢蠢欲动。
    试想一下,连上阳仲这等人都免不了有贪念。
    何况是这些潜力断绝,几乎无望更进一步,只能坐着等死的老地祇。
    在面对更进一步的契机时,这些老地祇往往都极尽疯狂,
    毕竟,地祇级数虽有五千四百年寿数,算得上是长生种。
    不过,这也要看与谁相比,与天神级数的四万五千寿数相比,地祇也就比天神的零头,多上几百年而已。
    天神地祇,一天一地,就这一步之差,就是十倍的寿元。这是修行道路上,最为本质变化。
    不看天神大道的高妙,只看天神级数的四万五千年寿元,就能让这些垂垂老矣,没有几年寿数的前代地祇,为之癫狂。
    生死之间,有大恐怖!
    能看破生死者,不是没有,可绝对极少极少。
    不少人都说千万年太久,只争朝夕。
    然而长生之辈,纵然活过万万载,临到寿尽,亦或遭劫之时,也会竭尽全力,延续自身寿数,哪怕只有一刻。
    真正能看破生死的,除了号称大道化身,与道同在的先天神圣,亿万万京兆生灵,怕是连千百之数都没有。
    怕死,是为生灵,最根本的天性。
    上阳仲看着一个个面带恭谨之色,小心翼翼讨好自己的地祇,眼睛微微一眯,道:“如此,最好不过!”
    一众地祇根本就没怀疑,是否是姒伯阳与上阳仲,联手搪塞他们。
    只看一眼《道德经》手书,那如火炬一般,升腾三尺的光焰,以及与官邸上空,隐约交相呼应的大道灵光。
    什么有的没的,都被捏灭的一干二净。
    他们来官邸,只是因为察觉大道灵光冲天,对他们是莫大的机遇,一时热血上头,没顾忌其他就来了。
    当他们热血退去,他们虽对大道灵光,仍有觊觎之心,可姒伯阳却不是他们能惹得起的。
    如今姒伯阳主动给个台阶,让这些前代遗老下来,他们要是还在想其他的。
    那可就真的是敬酒不吃,要吃罚酒了。
    以他们对姒伯阳性子的了解,姒伯阳的罚酒,可不是那么好吃的,吃了是会要命的。
    ——————
    厢房之中,
    姒伯阳徐徐取出袖中玉笔,把玩着笔身,五色毫光明灭不定。
    过了片刻,姒伯阳忽然笑了笑,低声道:“这些老家伙,该说不说,都很识时务嘛!”
    “也是,如果不识时务,没有一点心机城府,就是有五千四百年的寿数,怕是也回不到现在,”
    姒伯阳的神念,一直在默默的关注着圃园外,上阳仲的言行,与一群地祇的反应,都被他看在眼里。
    他知道这些当事人,都知道他在关注这里,他也知道这些人的言谈,不乏有做戏,做给他看的成分在里面。
    可是姒伯阳更知道,如果一臣子连做戏都懒得做,对上毫无敬畏之心,那就该轮到他自己小心了。
    君君臣臣之道,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君强则臣弱,君弱则臣强,不外如是。
    这里面的强弱,并非常人认为的强弱。
    而是君臣之中,应当以谁为主,又该以谁为辅。
    不要以为君臣关系,都是一成不变的,那才是天大的笑话。
    强如姒伯阳这样的开国之君,对待君臣关系,都要郑重其事,不敢轻忽。
    至于开国之君以后的守成之君,若能正确处理君臣关系,维系君臣之道,那就是明君种子。
    再在其基础上,开疆拓土,稳固社稷国祚,便是真正的明君。
    “不过,这些都是小事,”
    姒伯阳皱了皱眉头,眉心一点灵光,若明若暗,朦朦胧胧间,灼灼神光飞腾。
    他有些心烦的捏了捏眉心:“我现在的腹心之患,还是吴国的封锁,吴国,这个吴国,真是让人讨厌的很呐!”
    在姒伯阳赐下《道德经》手抄本之后,上阳仲并没有直接退下,这位越国太宰借着间隙,向姒伯阳禀报了吴国的动作,
    自吴国铁锁横江,阻断水系以来,越国无法与列国通商,日子过的愈发窘迫。
    就算有虚空挪移阵法,可以让防风神兵开拓天外世界。
    但远水解不了近渴,几百万人嗷嗷待哺,越国每时每刻都承受着极大的压力。
    毕竟,连最基本的生存都保证不了,初生的越国必然会分崩离析。
    不要说姒伯阳只是阳神天仙,还不是先天大圣,就是炼虚合道的先天大圣,也对此无能为力。
    他自己可以食气者,神明不死。可他不能要求几百万越人,和他一样食气不死。
    尤其是这几百万越人,大多数都是大肚汉,每个人一天的口粮,就是一座座米山、肉山、菜山。
    所以越国对这些的需求,一直都极其庞大。也是因为需求大,所以越国对列国通商的依赖,亦超乎想象的大。
    只是这些,在吴国铁锁横江,摆明车马就是要锁死越国的时候,越国损失之惨重,已然是可想而知的。
    无法与列国通商的越国,等于断去了一臂。
    长时间的放血,就是大国诸侯,都未必能撑下来,何况是越国这个初生的邦国。能撑下来,全凭着一股狠劲。
    越国数百万丁口,上下一心,所爆发的力量,硬生生撑了一段时间。
    如若不是越国人,被姒伯阳紧紧团结起来,现如今的越国,就是等待放血的肥猪。
    只是现今摆在姒伯阳面前的,越来越迫切的,是逐渐逼近的粮食危机。
    “都说三军未动,粮草先行,粮荒的到来,让越国有些猝不及防,越国的粮仓,将要难以为继了。”
    “吴国,倒是给我出了一道难题。”
    姒伯阳把玩着玉笔,形势一天胜过一天严峻,而天外世界的防风神兵,到现在还没有回信。
    很明显,想以天外的钱粮,应一下急的想法,此时已经宣告破产。
    天外世界形势复杂,要想筹集到足够的财帛,姒伯阳所要付出的心力,绝对大的惊人。
    而现在又不容姒伯阳徐徐图之,要以强力镇压一座世界,他虽有天仙道行,一样力有不逮。
    这就让姒伯阳陷入两难境地,时间不等人,他不可能坐视数百万越人活生生饿死。
    更不能允许,在自己的治下,出现百姓们易子而食的事。
    真要是出现了易子而食的惨剧,姒伯阳很难想象,他的圣德道心,会受到怎样的重创。
    圣德初成的他,一旦心念不坚,圣心崩溃,对他本身的损害,也是相当致命的。
    “呵呵,吴国,越国,吴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