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她当然不是那种抱着“为了人类的健康”的高尚目标而做科研的人,却是一想到她所做的一切都将首先成为资本攫取利益的垫脚石,就丧失了动力。
汉斯在面试的最后问她,为什么要做分子免疫。她说,因为她喜欢,她想要知道生命被极度量化分解之后会是什么样。
许多研究提到,成长于物质条件充足家庭的孩子,更容易患抑郁症。因为他们太容易得到想要的东西,反而丧失了欲望。丧失了欲望,也就意味着丧失了满足欲望的动力和欲望被满足的快乐。
对于晏秋秋,这个“想要”弥足珍贵。能长久地从一个事物上不断地感受到挑战,这足以让她为之沉迷。但是,现在,这个“想要”被资本赤裸裸地印上丑陋的标记。
她不太想要了。
“应该不会去纽约了。”晏秋秋撇撇嘴,“没意思。”
29.被安抚
过了几天,简方回上海跟博力的市场总监见面,晏秋秋也有个应酬——安森海琼方面得知她回了国,安排了大区经理霍奇达专程到横店见她。
原本晏秋秋一个小小的博士生,够不上大区经理特地招待的级别,主要是看在汉斯教授的面子,再加上晏秋秋好歹因为安森海琼的研究才差点出事,霍奇达得当面安抚。
晏秋秋还没调适好心态,不太乐意见安森海琼的人。但伸手不打笑脸人,何况她也得顾及汉斯的关系,只得硬着头皮去接受安抚。
霍奇达是香港人,“慰问宴”定在横店非常有名的那家港式餐厅。除了霍奇达,另有安森海琼的几位销售作陪,餐桌上聊起来,其中还有同是F大出身药学专业的学妹。聊起学校的趣事,吐槽吐槽医学院里几位“奇葩”老师,晏秋秋觉得并没有设想的尴尬。
吃完饭已是晚上9点,正是各个剧组、游客出来宵夜的热闹时分。霍奇达安排了吃喝玩乐一条龙,第二摊自然在会所。晏秋秋实在有点意兴阑珊,但自己是此次招待的主角,得表现出被招待得非常尽兴才能让霍奇达交差,才能消除安森海琼的芥蒂。
如果只是在会所喝喝酒……晏秋秋有些头疼地敷衍着其中一名过分热情的年轻帅气的销售,她觉得,搞不好会有第三摊,并且,搞不好会是性安抚。
这段时间公安严打,贺匀挺不敢掉以轻心,早早到了会所盯场子。卡座桌上全部摆上文明蹦迪的桌牌,那些卖药打气的熟面孔全部请出去。连牛郎队伍都得把五颜六色的头发染黑、剪短,穿上纯色的衬衫西装,乍一看会所里全是卖保险的。
卡座里有情况,某个阔太的儿子来抓奸。小场面,闹不起来,保安把人控制住,连店长都不必出面。贺匀挺一面同微信里的女生们逗趣,,一面时不时瞟一眼监控掌握最新情况。
“从Mary到Sunny到Ivory”,贺匀挺觉得,他身边的女生,好像除了名字不同,到最后都是一个模样——都食之无味、弃之被骂渣男。有时候他不禁要仰头问苍天,刚认识的时候那些鲜活灵动女孩到底去哪了?
阔太的儿子很快被“请”出去,贺匀挺瞥向大堂的监控画面时,一个眼熟的身影被三四个西装革履的人簇拥着进入视线。
晏秋秋怎么来了?
这两天因为严打的事情忙得脚打后脑勺,贺匀挺都快忘了这号随手撩过的人物。郑午说他有撩骚病,上到九十九下到刚会走,但凡他贺匀挺觉得顺眼的女人,都得撩一撩,虽然未必真要跟人怎么样。
贺匀挺觉得郑午说到了痛点,但多多少少因为男人之间的好胜心,把他形容得有点不堪。自己分明是个暖男,一个无差别地为广大女性送温暖的妇女之友。
监控画面上,晏秋秋在背对同行者时露出了有些不耐烦的表情。贺匀挺叫上另外两个业务不错的牛郎,一道走到了晏秋秋的卡座。
“几位喝什么酒?”他看到晏秋秋在见到他的一瞬间,眼睛都亮了。
“我们没有叫……”
“就你吧!”晏秋秋打断了同行者的话,像抓住救命稻草一般,一把把贺匀挺拉到身边坐下。
霍奇达当然不会拒绝晏秋秋的要求,其他人也有种见惯不怪的淡然。
贺匀挺给晏秋秋挑了低度的酒。台上DJ放着舞曲,四周又放声笑闹,真要说什么话,只能凑在一起咬耳朵。晏秋秋贴在他耳边,随着话语呼出的气息还有残留的酒香:“等下得借你演个戏,不然脱不了身。”
“放心,我的戏比郑午好。”贺匀挺坏笑着调侃。
他们又玩了会儿,晏秋秋趴在他肩头耳语:“开始了啊。亲我。”
晏秋秋的本意是让贺匀挺亲她的脸颊,谁知道贺匀挺立马揉着她的耳朵,吻住了她。
既然是要脱身,晏秋秋没法推开贺匀挺,甚至还得短暂地投入一下。也是贺匀挺吻技太优秀,一吻结束,晏秋秋竟然有些欲罢不能。这下她是真的感到脸红,拿了包,对霍奇达抱歉地笑笑:“我们去抽根烟……今天非常感谢您的款待。”言下之意,是要烟遁去开房了。
霍奇达何其人精,不论是手下的销售去“安抚”还是他支付牛郎的出台费,都达到了招待的目的,乐见其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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