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总没拆穿她。
    也没机会。
    因为拍卖会没结束。
    众人囔囔要继续拍画，还有不少投资人往乔钰面前挤。
    乔家继承人的身份在渝城还是很重的。
    现在身份公开，少不了要打招呼。
    场面哄哄闹闹的。
    乔钰没办法，又是应酬又是敬酒又是互换联系方式，忙的根本不知道自己的画拍了多少，反正钱到位就行了。
    直到从会场出来，才醉醺醺的瞄见沈镇揣着一幅画。
    “一身酒气。”
    沈镇皱着眉，高大的身子把乔钰塞到车里，又把画仔细放在后座，这才启动油门。
    晚风微凉。
    乔钰今天是真的有点醉了。
    她头倚在车窗上，被风吹的微微眯眼。
    沈镇在驾驶座瞟了她一眼。
    醉醺醺的脸庞泛着红，眼睛倒是亮的很。
    突然，手机响了。
    乔钰动动身子，从兜兜里摸出手机，闭上眼，任由风吹在脸上醒神。
    “喂？”嗓音慵懒又沙哑。
    “太子爷，你又喝酒了。”
    “嗯。”
    电话里头，无一例外又啰嗦起来。
    絮絮叨叨的嗓音让少年蹙起眉，马上打断他。
    “什么时候回来？”
    那边叮嘱的话戛然而止。
    缓了好一会儿，才结结巴巴开口。
    “还要一段时间，快了......应该......”
    乔钰摁下挂机键，不想听了。
    她睁开眼看向窗外，眼睛清明不少，神色有点压抑，又转瞬即逝。
    她开口，嗓音轻缓，似清风缓缓。
    “爷爷从小教过我，物尽其用，人尽其才，万事不必亲力亲为，懂的识人用人之道，才能稳住祖辈家业。”
    沈镇脚踩刹车，一下子停了下来。
    车身晃荡一下。
    四周寂静。
    乔钰靠在椅背上，看了沈镇一眼。
    这一眼，恰好和沈镇对上。
    “你们沈家，就这点本事？”
    “你这话什么意思？”
    沈镇被她酒气熏得有点想发火，认为她在耍酒疯。
    “湘城那批假酒商。”乔钰提醒：“沈镇，你不会以为，我叫你过来是当司机的吧？”
    “乔钰，你特么够了，老子不是你手下！你跟老子发什么火？”
    乔钰靠在椅背上挪了挪，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也没生气。
    “你也该出手了，以你的手段，不可能半个月没动静。”
    她打了个呵欠，闭上眼。
    “沈镇，别让我失望，我如今能用的人太少了。”
    太少了。
    她想。
    中和目前所有人各司其职，乔家骨干又不能调，江寅被困在湘城，文夙不顶用，苏衡又要忙，姜焱还在外地。
    今天应酬，她忙的焦头烂额，第一次有种分身乏术的感觉。
    她指尖摸向口袋，里面塞满了投资商的名片，不用想，之后应酬肯定也少不了。
    她眼底一片倦色，强撑着精神，继续开口：
    “我要进商会了，今天拿了不少投资款，中和a轮融资要提上进程了，沈镇，你给我个准话，现在只有你能帮我。”
    打个巴掌给个枣。
    仿佛刚才质问的话就是耍酒疯。
    但沈镇知道，面前的人，有多认真。
    这不是威胁。
    这是最后一次，让他自己选择去留。
    沈镇摸了一根烟，点上，猛吸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