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不说梁诚的灵躯如何坐在子爵府里苦苦想办法要扩充财源,单说那魔躯在崇武小世界深潭通道中所遭遇的情况,确实和灵躯后来所猜测的差不多。
梁诚魔躯所化的睚眦急速下沉,然后猛地伸爪抓住那颗珍珠之后,由于收敛了身上的魔道气息,所以并没有再受到那颗珍珠的排斥。
接着梁诚忽然觉得自己冲过了那道奇怪的壁障,往下飘落下去,猛然又来到了先前曾经来过的那个祭坛中央的上空。
这次竟然又速度奇快地来到了先前走了好久才到达的地方,梁诚也是有些糊涂了,搞不懂这个深潭通道是怎么回事,好像里面也纠缠着一股时间或者空间之力,这一次下来竟然感觉路程缩短了许多。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梁诚知道后面有一大堆异界怪物在追击自己,看看既然已经到了祭坛这里,索性化为人形之后高速下降,朝着祭坛中心落了下去。
待他双足稳稳站在祭坛之后,第一时间就想将那颗珍珠先收到了储物戒指之中,以免再出什么意外,可试了一下却收不进去,这才发现这颗珍珠收不进储物戒指里。
梁诚略微一想觉得这应该和公输俊的残魂在珍珠里有些关系,珍珠里有魂魄,大约就像是一个活物,而活物是无法收进储物空间里去的。
不过这个却难不住梁诚,他立即将这个颗珍珠如同收纳法宝一样收到了自己的丹田之中,然后赶忙朝四下里打量,想看看自己目前所在的这个祭坛是个什么情况。
看到四周的情况之后梁诚心中一凉,只见放眼过去整个祭坛外围全是密密麻麻的异界怪物,自己处在正中的祭坛上,恰好是个天然被包围的状态。
发现自己处于绝境之后,梁诚觉得自己已经无路可逃了,就是往来路返回恐怕也不可能了,他清楚地记得自己是被不少异界怪物追杀下来的,再往回走只怕也是迎头相逢的后果。
如今竟然到了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再加上四面楚歌的效果,梁诚心中也不禁哀叹自己时运不济,竟然遇上了如此倒霉的事情。
可是尽管情况几乎已经到了绝望的状况,梁诚依然没有放弃,而是开动脑筋苦苦思索如何才能逃出生天。
很快梁诚神色一振,想起了那团天罗蚕丝,现在正是使用它的时机,无论使用那天罗蚕丝后会流落到什么时间和空间去都行,如今只要能逃离这个必死之地,无论转换到哪个时空都是可以接受的。
至于风险,那已经是不必过多考虑的事情了,因为世上已经没有任何地方的风险会大得过此处了。
于是梁诚毫不犹豫地从储物戒指中取出那团天罗蚕丝之后就施法将它抖开,也不管它有什么前后之分,无论它通往过去还是未来梁诚都认了,只要能避开这些让人恶心的异界怪物就好。
梁诚按照天罗蚕所传授的使用之法,抓住天罗蚕丝的一端,然后轻轻朝外一抖,那原本缠绕得整整齐齐的天罗蚕丝忽然散发出缤纷的色彩,然后就犹如一团绳索般被抖开,蚕丝的另一端朝着高处延伸出去,通向远处的虚无。
这一根往远处伸展过去的天罗蚕丝色彩亮丽,在一眨眼之间就延伸到远处虚无的天空中,犹如一道彩虹构成的拱形桥梁,带着弯弯的弧度一直延伸到远方。
这忽如其来的状况让那些正扑过来的异界怪物受到了惊吓,一时间裹足不前,用顶门上那漆黑的独眼看着这根彩色光丝。
梁诚深吸一口气,飞身跳上那条色彩亮丽的天罗蚕丝,然后一步一步朝着前面的未知世界走去,神色严肃,步履中满是坚定。
那些异界怪物察觉了梁诚的动向之后,也猛然开始行动了,只见它们犹如流水一般冲了上来,探出无数细密的肢体抓向梁诚,想要把他从这根细丝上抓下来。
可是那些肢体仿佛都划到了虚空之处,看着明明已经掠过梁诚和那一道亮丽的细丝,却什么也抓不到,它们觉得眼前的这个人和这条彩色细丝仿佛只是一个虚影。
梁诚对这一切都视而不见,现在他的眼前只剩下这条细细的天罗蚕丝,对其他的一切都不在意了。
望着前方晦暗的景色,他的心中微微有些不安,但是开弓没有回头箭,既然已经走上了天罗蚕丝,无论它通向何处,都只能一条道走到黑了。
梁诚朝着天罗蚕丝的尽头走去,走着走着忽然感到四周的光线暗了下来,渐渐四周都变得一片漆黑,脑子里的意识也越来越模糊,渐渐的就变成了一片空白。
梁诚忘记了自己是谁,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只知道往前走个不停,直至一片黑暗,整个世界仿佛都消失了。
……
“喔喔呃……”一串嘹亮拖沓的鸡鸣声,将少年潘若诚从酣睡中吵醒,他懵懵懂懂看着屋顶,呆了一会,这才轻轻叹了一口气,挣扎着从温暖的被窝中爬了起来,整个人都觉得睡眼惺忪,头重脚轻,真想多懒一会床。
不过这种想法是徒劳的,完全没有实现的可能,因为鸡鸣即起是快剑门雷打不动的规矩,再说在外头打鸣的那一只可不是普通农家的大公鸡,那可是快剑门的守山神兽,他老人家既然发声了,在一盏茶之内众位弟子们不到外面的空地集合,那肯定是要吃挂落的。
果然屋中忽然一亮,屋顶一颗硕大的日光石发出了强烈的白光,照得这间屋子亮亮堂堂,纤毫毕现。
原来这里是一间大屋,除了两边的两排大通铺床,就是中间这一条通道了,在两边的大通铺上睡着一个个少年,看上去一边能有三十个,加在一起,这间大屋里睡着六十多个少年,他们都是快剑门新近招进来的临时弟子。
少年们一个个睡意朦胧,打着哈欠,但还是都迅速起身,将衣服穿好后,又将各自的被窝也折叠整齐,然后站直身子,等着管事陈长老的安排。
不一会,一个身着灰衣的花白胡子老头从门外走了进来,站在大屋中央,用审视的眼神左右扫视着这群少年。
然后这老头走过去用不满的语气大声斥责道:“你们这群懒骨头,老夫给你们算着时间呢,从赤冠上人发声开始,你们整整用了三十息才将该做的事情做好,你们说,我是该罚你们跑十圈呢还是跑二十圈。”
这群少年听到这话顿时就轻轻哀叹起来了,但是谁也不敢多话,甚至都没敢发出任何声音,因为围着小山跑圈是给他们这些临时弟子的历练,在这件事情上根本不容讨价还价。
昨天早上陈长老也同样是不满意,在他说罚五圈还是十圈的时候,就有人不知进退地答话说是选五圈,结果大伙被罚整整跑了十五圈,今天大家吸取了教训,都不敢说话了,也算是吃一堑长一智。
陈长老看见少年们都不说话,点点头露出很满意的表情,然后微笑着说道:“好,看你们都不说话,说明都知道自己的错了,既然错了,那就跑二十圈吧。”
“……”少年们满脸绝望,但是一个个还是不敢说话,知道这会儿只要多说一句话,按陈长老这个怪老头的脾性,还不得再加十圈。
“好了,你们这群懒骨头,还愣着干什么,快出去洗漱一下开始跑圈吧!”陈长老喝道。
少年们整齐地应了一声“是”之后,就一起跑到屋外不远的山泉边,捧起冷水洗漱了一番,然后都来到了不远处的空场上集合起来。
那陈长老这时正悠闲地靠在一张躺椅上,一旁的桌案上放着一个大白磁盘,盘子里装满了一颗颗白色的小药丸,看上去这一盘子至少有六七十粒,但是少年们都知道,盘子里放着的是六十三粒辟谷丹,因为少年们的人数也是六十三人,所以一人一粒不会多也不会少。
于是众少年齐齐躬身一礼道:“谢陈长老赐丹!”
陈长老那老头子闭目躺在椅子上,只是微微点了点头,就连话都懒得回。
接着少年们依次每人取了一颗辟谷丹就当场服下,之后他们顺着山路往外跑,直朝着不远处一座低矮但是方圆不小的山峰跑去,这座山峰因为看上去扁扁圆圆,形似馒头,因此被称为“馒头峰”,今天少年弟子们的历练就从绕着这座馒头峰跑二十圈开始。
说起来快剑门在这块大陆上只是一个不起眼的小宗派,但毕竟也是正统门派,每年都会打开山门招收弟子,这在当地也算是一桩盛事,属于罗宁州治下的几个郡县的适龄少年男女们这时都会报名投入到快剑门中。
快剑门也是来者不拒,多半都会把他们都收下当作临时弟子,然后又通过几个月时间的历练考核,将不合格的临时弟子们刷下去,最终大致会留下十名合格者成为正式弟子。
由于这几个月的考核颇为辛苦,心性欠佳者多半糊弄不过去,因此每年来快剑门报名的少年弟子也不算太多,怕吃苦的都已经知难而退了,现在来的多半都是心性不错,愿意吃苦的敦厚少年。
这样一来,先不管资质如何,这批临时弟子的心性一般都还是可以过关的,快剑门对于选拔少年子弟还是很有经验的,在这种情况下依然是优中选优,尽量淘汰相对不佳的,留下最好的。
因此这位负责调教少年弟子的陈长老这才每天吹毛求疵,拼命地刁难少年们,好让心志不坚者知难而退。
当然凡事都有例外,有些天赋特别出众的临时弟子便享有一些特权,他们即使在历练中做出一些偷工减料的事情,陈长老也会视而不见的,毕竟好苗子得之不易,快剑门可不想把优秀弟子拱手让给其他门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