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少钢松了一口气,释怀道:“只要龙师弟不嫌弃便好,舍妹那里自有我做主。”
魏龙庭趁热打铁道:“这事儿就这么定下了,我看不如跟王致常师兄商量一下,选个良辰吉日就把婚事给办了,届时,一定请北宗几位师兄弟南来,共同庆祝一下。”
南宗其余三人尽皆称善,顾天佑也只好闷声不响,以沉默表示接受。
顾天佑的表现出乎意料的上道,让席间的气氛都变轻松了许多。酒菜上来,五人推杯换盏,自在饮食,谈古论今,说法讲道,倒也热闹。
这几个都是术法精微通玄之辈,只是过于重理论轻实践,平素喜以正派自居,要论实战能力比之灵山圣师那个类型的术士着实差了许多。别看不能打,说却个个是精英大师级别的。
人这东西在畅所欲言这件事上是需要相对应的环境和对象的。当处在同级别的圈子里的时候,那些平素高高在上道貌岸然的家伙其实也是充满表现欲的。几杯酒下肚,这几位除了叶少钢外,其他三个的话匣子也打开了。
葛致笃先说道:“这高术江湖被迫蛰伏了几十年,如今看是真要再崛起了,正所谓乱象生,道德沦丧,乃有圣人出,除魔卫道,匡扶正气!小时候读书,每当看到这一句:江山代有人才出,各领风骚数百年,我就忍不住想,什么时候能轮到我来领几十年这个风骚,如今外患临门,内忧不断,高术江湖风云四起,正该我辈大显身手。”
顾天佑心中暗自讥笑,这位貌似酒量不怎么样,三杯白酒下肚就开始满嘴跑火车了,说话不过脑子,也不想想他把风骚领走了,旁边这位南宗掌门魏师兄领什么去?还有这个雄心万丈的叶家老大,怎么看都比他更有资格领这个风骚吧?
所以说人这一辈子最重要的就是摸清楚自己的斤两,然后找准自己的位置,快乐知足的好好生活下去。否则,如这位葛大师这样的,迟早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成致虚道:“葛师弟说的太好了,只要南北合一,玄门的实力就不逊色于龙兴会,魏师兄和叶师弟,一个在宗门,一个在世俗,领着咱们精诚合作,不敢说席卷天下,至少屹立东南江湖可保无忧,静待时机,必定能振兴我玄门。”
这货是个马屁大王,很会说话的主儿,这番话说完,魏龙庭的白眉毛都跟着乐开花了。叶少钢虽然表面上沉静依旧,却也禁不住微微点头,唇角撇起一丝笑意。
魏龙庭端起杯子说道:“二位师弟都是真性情之人,所说的话正是我心里想的,玄门自重阳祖师传道创教至今,秉持三教合一之念,保华夏道统文教经义,令中华文明薪火不灭,三代中兴,曾几何时,支撑着整个民族的信仰家园,现如今,西学昌盛,梵教与西方天主教窃据神位,又有那绿教到处惹是生非,比较而言,我玄门先哲的风采只能供我辈凭吊,每当想起这些来,我这心里便备感煎熬呀。”
叶少钢道:“师兄上体天心,下查人愿,观阴阳,揽乾坤,洞彻先机,正该带领玄门恢复祖师荣光。”
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叶少钢这个马屁拍的就有水平多了。不怕不识货,就怕货比货呀。跟前面两个一比,就立刻显出高度来了。顾天佑心中暗想,以他的功夫修养,捏死魏龙庭这种水准的术士绝非难事,他处心积虑进入玄门,又这么肉麻兮兮的拍玄门的马屁,肯定不是冲着这张桌子上这几位。
魏龙庭含笑额首,四人相互敬酒,彼此吹嘘,其乐融融。这位魏道长还担心冷落了顾天佑,特别转头过来问道:“龙师弟道行高深,见识不凡,不如也说说对当下的行事是怎么看的?我等必当洗耳恭听你的高论。”
顾天佑道:“几位师兄说的都太好了,我年轻,见识浅薄,就不发表什么高论献丑了。”
成致虚道:“术不远人,吾道不孤,看到龙师弟,我就想到了这句话。”他举杯对着顾天佑,继续说道:“在我看来,说与不说其实并不重要,关键是做与不做,所以我是这么想的,北宗的各位师兄弟是反对南北合一的,但龙师弟却赞成南北联手共抗外敌,既然枪口一致对外,那咱们就是一家人了,所谓家有千口主事一人,玄门内部总得选出个首脑来。”
顾天佑无耻的:“这还用选吗?王致常师兄是不可能离开白云道场的,在我看来除了魏师兄外,其他人都不够分量担任这个门长首脑。”
“这如何敢当。”魏龙庭连连摆手道:“我年事已高,如果南北二宗联手共抗强敌,还是应当从诸位师弟中选一位年富力强,道行高深胜过我辈者担任这个首脑。”这老道说这句话的时候,目光热切,言语之间透着虚伪。
取次花丛懒回顾,半缘修道半缘君。江湖道上混的久了,这种名利薰心的货色见的多了。顾天佑估计,这会儿要是哪个说他不胜任,这老家伙拔刀杀人的心思都有。
五人吃吃喝喝,聊得正热闹。楼梯口忽然有杂乱脚步声传来,闹哄哄上来一群人。接着包房外传来叶少钢的司机质问之声:“这里是私人聚会的地方,不对外营业,楼下的非请莫入的牌子,你们看不到吗?”
啪的一声!对方有一人给了司机一个大嘴巴,来人怒哼道:“瞎了你的狗眼,没有眼色的狗东西,张总你都不认识吗?过几天整个闽浙商会都是张总的天下,哪里有什么私人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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