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睡的晚,这个时间顾天佑还在陆子琪的被窝里研究子孙后代的问题。方乐儿呼呼大睡。场内指导胡莫菲正在讲阳关阴蹊开合生机的诀窍。
一个微弱的声音入耳,接着是一声琴音铮然响彻夜空。卧室里的人儿停下了一切动作。胡莫菲的手腕上一条白线急速转动,她眼皮向上一翻,轻哼一声道:“藏头露尾的鼠辈,你是来听床根儿的还是来杀人的?”
房顶有苍老声音带着怒意落下:“年轻人说话要注意分寸,佛经有云:凡在世之人,挑拨离间,诽谤害人,油嘴滑舌,巧言相辩,说谎骗人,死后被打入拔舌地狱。”
顾天佑不慌不忙穿上衣服,比划手势示意胡莫菲继续跟房上人斗嘴。
胡莫菲扬声道:“张嘴佛经,闭口地狱的,佛祖教你大半夜不睡觉,跑人家里来听人家夫妻敦伦了?”说话间,手腕一翻,一条白线电射而出。
“牙尖嘴利的丫头!说的越多一会儿让你死的越……啊!”房上人话没说完,忽然发出一声暴喝,接着叽里咕噜之声入耳,那人连滚带爬的从二层楼顶摔到院子里。
屋子里的胡莫菲黛眉紧锁,吐了一口血,一条白线从天而降,正是胡莫菲以自身精血培养的风信虫。此刻这小东西本来通红晶莹神光奕奕的眸子已经黯淡了许多。
胡莫菲掌间蓝光一闪,起身怒喝道:“伤了我的凤儿,我杀了他去!”
顾天佑赶忙一把将她拦下,道:“我要是没猜错,外面这人多半是个一百几十岁的老妖怪,风信虫不是对手很正常,你不要再出手了,还是我来吧。”
胡莫菲又气又急,跺脚道:“船上的老头子怎么回事,刚才还拉琴提醒咱们,用到他的时候却看不到人。”接着担忧的:“你的伤势刚好些,能跟人动手吗?”
顾天佑先回答她第一个问题,道:“外面来的不止一人,人家不是不谙世事的傻瓜,怎么会不知道你身边有一位当世最顶尖的大圆满宗师,你老爸被高手拖住了。”一边往外走,一边回身又道:“外面这人中了风信虫的寒毒,年岁又那么大了,我若是连他都料理不了,还不早被龙王吃的皮骨不存了?”
推开二楼露台的门,只见院子里站着个矮个子老者,头上套了个极富岛国特色的夜行装备,浑身上下捆着绒绳,绑扎的同样具有岛国风格。一对儿黑眼珠射出两道寒光,手按刀柄,似乎随时都可能拔刀杀人。看上去猥琐又凶狠。
“年轻人,你很聪明,不过却说错了一件事。”夜行者声如夜枭,怪笑道:“我们确实来了两个人,另一个人是我兄长,他去找那个姓胡的小辈却不是为了拖住他,而是奔着杀人去的。”
顾天佑嘿嘿一笑:“你看来对你兄长的无影剑很有信心?”
夜行者缓缓抽刀,寒声道:“我对自己这把刀也很有信心。”
顾天佑道:“你已经中了风信虫的寒毒,损了三大阴魄,要不是仗着先天的火德道相暂时压制,这会儿恐怕早已经冻碎了一身老骨头,修行不易,人生之苦无尽无休,能活到你们这个年纪的,没有大毅力和大勇气是不可能的事情,尤其是令兄,得了李抱朴的养命长生之术才得以苟延残喘,缠绵病榻数十年,其中滋味想来不会好受,人生至此,还有什么想不开的?何苦万里迢迢将一把老骨头丢在异国他乡?”
夜行者倒吸了一口冷气,惊讶道:“你知道我们的身份?”
顾天佑道:“若我判断无错,你兄长叫柳生十兵卫,你叫柳生次郎,你师从望月出云守的暗之忍者流,他却是手创暗箭的东瀛第一大宗师,你们兄弟三人,还有一个出了家,法号慧海,我说的可有错?”
夜行者缓缓点头,道:“可惜死人知道的再多也毫无意义。”
顾天佑笑道:“不要跟我玩儿这种五轮书中的心理战小把戏,我在北美的时候曾听人说起过你们兄弟,当时那人对我说起你们兄弟的时候可没说什么好听的。”
“拙劣的挑拨之术。”夜行者正是柳生次郎,语气不屑的:“你很聪明,比我们想的要聪明的多,北美神国毁在你这样的人手中也不算冤枉了,但是比起抱朴兄父子的抱负和胸襟来,你还差的远。”
顾天佑道:“他整个人都已经形神俱灭,你们兄弟还相信那个所谓神国世界能建成?”
柳生次郎道:“龙皇还在,神国不灭,你对抱朴兄了解的太少了。”
这是顾天佑第二次听到龙皇这个名字了,合了李抱朴真魂记忆的李天一都已经死了,这个什么龙皇还能让柳生兄弟这样的人物死心塌地的追随,可见此人绝非凡俗可比。
柳生次郎眼中闪烁着狂热,继续道:“龙皇天赋异禀学究天人,有他在,神国迟早会有席卷世界的一天,你也好,王宪也罢,妄想阻止都不过时螳臂当车,神国的力量不是你能想象的,强如我们兄弟也不过是两个马前卒而已。”
顾天佑嘿嘿冷笑,不屑的:“你觉着自己很强?”
“强和弱不是用嘴巴说的。”柳生次郎说着,微微屈身,蓄势待发的同时缓缓将腰间长刀抽出了一半。
顾天佑叹了口气,掌间一翻,寒光闪烁,道:“你们兄弟在西部蛰伏多年,其中固然有令兄需要这里的火山和冰川来平衡阴阳的因素,我想这里头一定另有原因,这么重要的两颗棋子忽然动了起来,想来是因为你们的任务已经结束了,我其实最想知道的就是你们为什么守在这里一甲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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