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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内遭追杀
    庶女策,毒后归来 作者:慕容梓婧
    段樱离如何再聪明,也不可能猜到他此时的心思,只道:“樱离刚才不是故意冒犯四殿下阴灵,只是忽然想到,若是他的兄弟能够在特殊的日子,对他予以怀念。想必能够显得他的兄弟们重情重义。”
    凤羽心窍蓦然一开,“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个?绪”
    “只是因为,上次安置西南百姓的事,有所愧疚而已。”
    ……
    段樱离说完,便头也不回地匆匆跑开了。
    凤羽却陷入了沉思,回到帐内,便向身边的随侍道:“给我查查,老四到底是哪一日出的事?”
    随侍神情微动,却是斩钉截铁地道:“是!”
    ……
    不一会儿,随侍就停止翻书,道:“三殿下,明天,正是四殿下的忌日。”
    凤羽俊眉微蹙,忽然道:“老四那时候,最喜听风聆月,没事时于樱花树下弹弹琴,当时那个什么‘神仙曲’,让我父皇大为感动,还说他的琴声会夺人心魄。其实那又有何难?神仙曲曲谱在手,弹起来也不过尔尔。患”
    随侍道:“三殿下竟然学会了弹神仙曲?”
    “当年,是我向他借的琴谱,也不过是钻研钻研而已,可是之后,还没等我去还琴谱,他已经出了事。神仙一曲成绝响,再不见那勾心人。世人只知道再难听到神仙曲,却不知我经过习练,早已经弹得很熟念。”
    “那三殿下是准备要弹奏这曲吗?”
    “自然,凭曲寄意,以缅怀我们兄弟之间的情义。”
    *
    月色如勾。
    三皇子凤羽忍不住又来到段芙蓉的帐前,但是守在门口的小雀道:“参见三殿下,三殿下,大小姐并不在帐内。”
    “她去哪儿了?”
    小雀有点儿犹豫,要不要回答,但见凤羽目光阴沉沉的扫过来,她不由自主地一哆嗦,忙道:“可能是去探望二殿下了。”
    凤羽没再说什么,转身往二凤青鸾的帐前走去。
    犹豫了下,却没有从正门进行,而是饶到帐后,从帐后的缝隙里往里看去,只见段芙蓉正在忙碌,端了水递到凤青鸾的唇边,“二殿下,喝点水吧。”
    凤青鸾把水接过来,“我自己来。”
    段芙蓉见状,深深失落,“二殿下,今天多亏你,否则芙蓉肯定没命了。”
    凤青鸾喝了口水,把碗放在榻前的小几上,“若是别的女子,我肯定也会相救。见义勇为,本来就是身为男子该做的事。”
    “您不一样,您贵为二殿下,龙子贵体,如何能为我等女子犯险?”
    凤青鸾笑笑,显然也不知道如何说下去了。
    他今天背部着地,固然是极痛的,好在武功底子不差,初时有些气血翻涌,休息到此时,觉得好多了。
    段芙蓉又端起一碗汤,“这是我娘带来的厨子做的素菜荡,您受了伤,不易吃马肉,还是请用这碗汤吧。”
    凤青鸾用手挡了开来,“诶,明日还要去参加围猎,要有好体力,必须得吃肉。我对素菜汤没有什么兴趣。”
    “那,我去把马肉再拿去,重新烹制一下。”
    “不必了!”
    凤青鸾的语气渐渐有些僵硬了,“男女授受不亲,段小姐还是莫要与我走的太近,要知道人多口杂,若传出什么风言风语,我倒无所谓,只是害怕了耽误了段小姐的大好幸福。”
    “你——”
    段芙蓉一再遭到冷遇,此时已经有些受不了,眼眸里渐渐地泛上些泪雾来,面色也变得苍白,怔怔地看着凤青鸾说不出话来。
    她向来自视甚高,又非常美貌,大夫人也曾告诉过她,以她的美貌,任何男子都不会忍心拒绝她。难道这凤青鸾的心,竟然是石头做成的?
    三皇子凤羽在帐外看到这一幕,已经不由自主地握紧了拳头。
    这个他,怎么求也求不到的女子,在凤青鸾的面前,却愿意忍受如此的委屈。他以为,这时候段芙蓉怎么样都可以离帐而去了,可惜他还是错估了段芙蓉,只见她忽然扑倒在凤青鸾的面前,执起他的手贴在自己的脸上,“二殿下,到底为什么?你明明知道芙蓉对您的心意,却如此狠心的拒绝我?”
    凤羽见状,差点就忍不住冲进帐内。
    她怎么可以给他下跪?这么低贱的祈求他的爱?
    她怎么可以!!!?
    凤青鸾有点同情地看着眼前的女子,终是叹了声,将自己的手从她的手中抽出来,又将她扶起来,“段小姐,你别这样。你有没有听说过一句诗,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拒绝段小姐,只不过是想为另一个我爱的女子负责罢了。”
    “你已经有爱着的女子了?不知道,是谁,有那样的好福气?”段芙蓉梨花带雨的脸上,忽然有抹厉色,一闪而过。
    然而凤青鸾好半天都不说话。
    段芙蓉用自己的尖尖手指,轻拂
    tang去自己脸上的泪珠,略有自嘲地说:“让我猜猜,会不会是我那其貌不扬,却惯会玩弄手段的三妹——段樱离?”
    凤青鸾的眸光忽闪了下,再抬脸时,却是一幅云淡风清,“她?”
    “难道不是她吗?”段芙蓉此时,可一点都不温柔。
    “当然不是!你三妹虽然不错,可她还根本就是个孩子!而且若论起段家女子的样貌和品德,谁又及得过段大小姐你呢?我爱着的那个人,只是个普通的女子,不提也罢。”
    段芙蓉忽然想起一段传言,“莫非是那位名叫莺莺的姑娘?”
    莺莺本名,世人知道的很少。即是寄住青~楼的女子,又有谁再愿意提起本家的姓?莺莺不过是一位勾栏名~妓的艺名而已。据传她歌喉如莺,美丽动听,舞姿绝艳,若杨柳春风,容貌又极是漂亮,而且她有个奇怪的规矩,便是每月的初十,才会亮相一回。
    饶是如此,奉京的达官贵人,都愿意在这日,将大把的金银洒在她的面前,据说她一月一次的亮相,比奉京所有普通勾栏女子一个月加起来的收入还要更多上几倍,京城第一名~妓的名头,一点不虚。
    更重要的是,大约在半年前,忽然有传,二皇子凤青鸾,在她亮相那一日,以五对金牛,十颗明珠,成为此绝代佳人的入幕之宾。
    从此之后,莺莺便由二皇子供养起来。
    虽然每逢初十,还是出台亮相,只是再无人向以前那样,敢于利用自己的银两,想成为她的入幕之宾,虽然现在的情况是,眼前的美人儿,只能看,不能吃,追捧的人依然不在少数,所以她依旧是奉京勾栏头牌。
    这次,凤青鸾竟然没有反驳,点点头道:“是她。”
    段芙蓉气得眼泪又要出来了,“勾栏女子即使再令人心动,也不过是出身低下的贱人罢子,二殿下竟然为了她,而舍弃芙蓉对您的真心,二殿下您可真糊涂,如您这般尊贵,本该有着大好前途,您也明白,就算那莺莺多么和您相爱,你们终究是不可能成为夫妻的,您何必为了一段根本没有结果的感情,放弃眼前的大好良缘呢?”
    凤青鸾的唇角带上一抹嘲讽,“我可不认为,我和段小姐之间会是大好良缘。段小姐,已经很晚了,还是请你回您自己的帐蓬吧。”
    段芙蓉此时,已经气得银牙咬碎,盯着凤青鸾看了好一会儿,终是道:“二殿下,但愿您不会后悔您今日的决定。”
    说完,她头也不回地跑了出去。
    凤羽没有追过去,只是一双握紧了的手掌,渐渐地松开来了。
    绕到前帐,让人禀报。
    直到帐中人说可以进行了,他才一掀帘走了进来,“二哥,你的伤怎么样了?”
    凤青鸾斜靠在锦被上,一幅悠闲自在的模样,“还好,多亏当时你及时出现,才没有被砾石所伤。反而是你,伤得不轻吧?”
    “我,没事!那点砾石怎么伤得了我!?”
    “那明日,能参加围猎吗?”
    “绝对没问题,二哥你呢?”
    “这么好的机会,我是不会错过的。”
    “好,明日我们,围场见个高下如何?”
    “看你如此有信心,恐怕二哥是必输无疑。”
    “二哥说笑了!”
    ……当晚,众人各怀心思,任夜幕湮灭一切。
    段樱离也早早地就睡了。
    第二日清晨,就随着众人再次来到观兽台,因为昨日段芙蓉跌下观兽台的事,明帝允许女眷不必上观兽台,而是在观兽台不远处的小丘上搭了营帐,虽然不如观兽台高,但视线也是极远了。
    女眷便都往小山丘而去,一溜长长的案几相接,摆在丘上。
    各自找好位置,便往山下看着。
    段樱离、段芙蓉还有唐心苑、洪婵及韩玉这众女子,即没有上观兽台,也没有去山丘之上,而是按照之前早就安排好的程序,要参加女子骑射游戏。这次轮到段芙蓉和洪婵表现了,二人皆是一身精干的骑马服,腰间也都别着马鞭,一个妍丽不凡,一个俏娇英姿,看到众人的眼里,也都觉得这一对女子,当真把别的女子都比下去了。
    这时候,大家还都在做准备工作,比赛没有正式开始,段芙蓉道:“三妹,前段日子父亲教段鸿骑马,想必你也学了些,今日我们姐妹二人便比一比吧。”
    段樱离道:“大姐,我不会骑马。”
    洪婵道:“听说她是个从小在仆人院长大的女子,在仆人院住了六年,只跟着仆人学些怎么讨赏钱的法子罢了,段大小姐,你又何必为难她?而且段大小姐没看出来吗?今日谁才是你真正的对手。”
    段芙蓉上次就已经感觉到洪婵满满的恶意了,此时道:“如此甚好,你我二人今日便一决高下。”
    这边厢,段芙蓉与洪婵扛上了,另一边,二皇子凤青鸾,已经坐于马上。身背箭匣,腰束青布腰袋,头不像平日那里披散,而是高挽成髻,用
    一只白玉箍箍起来,只是那双桃花眼依旧含情带水,整个人看起来却无比精神。
    七皇子凤星辰跪了整晚,才从山丘上下来,一拐一拐地到了马厩,有点儿费力地爬上马,然后将马赶到凤青鸾的身边。
    凤青鸾有些担忧地说:“七弟,支撑得住吗?不如还是先回帐休息休息,吃点东西,再参加明天的围猎好了。”
    凤星辰冷冷地笑一声,从腰间解下只酒葫芦,向凤青鸾晃了晃,“已经有准备了,二哥不必担心。”说着咕咚咕咚喝两口,“二哥,那天在阵中,你让我退,我真是不明白你的意思,但是现在看来,你是对的,可我就是不明白,这到底是为什么?为什么?”
    显然,凤星辰跪在山丘上整整一夜,这个令他受罚的原因,却依旧不清不楚。
    凤青鸾也不为难他,只道:“杀鸡敬猴而已,在父皇的眼中,太子就是太子,无伦何时,我们所有人都要维护太子的尊严,也是维护父亲的尊严,太子胜利,才会显得父皇的决定是正确的,太子如果败了,便是侧面证明这个太子人选是错误的,如今是多事之秋,中宫之位已定,父亲不想要中宫之位,有任何动摇。”
    凤星辰听完这席话,默默地想了片刻,终于哈哈哈狂笑起来,“二哥,我真冤!”
    不过经凤青鸾这么解释之后,他倒释然了,不再继续纠结这个问题,而是看向远方,昨儿的事他错了,今天是猎场围猎,他要继续错。
    他就是要证明,太子本来就不如人!
    凤青鸾似乎看出了他的心思,不如自由地暗暗摇头。
    ……不一会儿,人马到齐,赵广施、李良,还有十一皇子及其他贵胄的公子们都到了,个个英气勃勃,一幅志在必得的模样。
    凤星辰终于注意到凤羽没到,又扭头问传官,“我三哥呢!”
    “回七殿下,三殿下昨日为救人,自己受了伤,今日伤情加重,无法参加围猎了。”
    凤星辰想到刚刚凤青鸾说的话,忽然略带嘲讽地说:“他不会不敢来了吧!他倒是聪明,也怕赢了太子!”
    凤青鸾道:“七弟,人多口杂,有什么怨气,也不要在这里说出来。”
    凤星辰没再反驳,却又红着眼睛,灌了两口酒。
    就在这时,鼓声隆隆传来,众人举目向观兽台上看去,明帝立于高处,因为逆光他成了一个黑色的影子,手中的旗子猛地一摇,段擎苍遥遥喊一声,“出!”
    众人精神抖擞,打马往林内冲去。
    一时间,只见群英策马,马蹄翻飞,直看得人心头滚滚浪潮,明帝不由自主地道:“年青就是好,段爱卿,你我已经不复当年了。”
    段擎苍附合道:“是啊。”
    “段爱卿,你觉得这次围猎,谁会胜出?”
    “这个——很难说了,几位殿下都是文成武功不薄之人,年年秋猎你争我夺,实在很难预测,不过若要预测哪位殿下会输,微臣倒能猜得一二。”
    “哦,那谁会输?”
    “当然是十一殿下,他今年是第一次获准参加围猎,以前没有经验,再说上毕竟年龄小,气力有限,肯定无法和其他几位殿下相比。”
    在一旁的洪坚却笑道:“那可不一定,段将军即是战场上的常胜将军,该知道有时候,力气和实力并不是决胜关键,头脑和运气,可以改变许多东西。”
    段擎苍道:“洪相说的对。”
    明帝笑道:“二位爱卿都说的有道理。不过洪爱卿啊,我倒觉得段爱卿说得很不错,今日这场围猎,输的必然是十一。”
    就在观兽台上的明帝与文武大臣们讨论这件事的时候,不远处的射箭场,段芙蓉忽然道:“其实我们在这里玩射箭有什么好?说到底不过是女孩家们的花架子。我们也应该向男子们一进,进树林射取猎物,规矩也与他们一样,到时候谁射到的猎物多,谁就赢了!”
    洪婵毫不畏惧,“好!谁退出谁是小狗!”
    “三妹,听到洪小姐说的了吗?”
    这是逼着段樱离也骑马上阵,段樱离笑道:“既然大姐让我去,那我当然得去。”
    马匹牵来时,洪婵和段芙蓉又同时选中同一匹马,那是匹枣马大马,神俊异常,传官看到两位小姐针尖对麦芒,不由苦笑道:“唉呦二位小姐,您们别为难小人呀,这一匹马虽然是极好,可是并不是没有与它一样的。”
    后面的人又牵来一匹,敢情这两匹马从外观和高度看,还真是一模一样,洪婵笑道:“莫非这是对双胞马?”
    传官嘿嘿地笑,“人有相似,马也有相似,两位小姐可以不必争了。”
    洪婵现段芙蓉并不松手,又见这两匹马的确处处一样,便大度地放开了手,“也好,这匹马就让给你,不过等会到了猎场之上,我可是不会让着你的呀!”
    “放心,才不要你让。”
    段芙蓉说着,眸中莫中闪过一抹厉色。
    段樱离倒选了匹看起来很普通的毛色青棕的马。
    她轻轻地摸了摸马的脖子,马儿的蹄子稍微弹了下,显得温顺着聪明。事实上,她并不是对马一无所知。当然,在仆人院的时候,因为仆人地位过于低下,连摸摸马匹的机会都没有,这时期,买一个孩子只需要几十串大钱,而买一匹好马,则需要上百两纹银,所谓人比马贱,正是如此。
    可是段樱离并不只是仆人院住过的孩子,她更是带着上世的记忆,在这世重生的女子,她曾经跟着凤羽,学过识马,也学过骑马。
    凤羽说,一匹马好不好,不在于它是否神俊,也不在于它是否高大,更不在于它是不是汗血宝马,只在于,你能与它心意相通。
    当然,一匹野马,亲自驯服成为自己的马,这种情况是例外。
    但若是野外选马,一群陌生的马,与一个单独的人,这个人选哪匹马,就至关重要,甚至于关系到这个人的性命。
    你看它的眼睛,如果它能够感觉到你的善意,便是能够好好为你服务的马。
    你摸它的脖子,若它不反感,而是略显高兴的弹蹄子,便是能够救你性命的马。
    段樱离看着眼前这匹马,竟然将凤羽的话记得一字不漏,终是从前的自己过于痴傻,才会如此吧?
    不过这段话,今天明显是帮到了她。
    淡淡地道:“我就要这匹了。”
    段芙蓉和洪婵齐齐回头看她,都不由出噗嗤一声音冷笑,显然这匹马在她们的眼中,实在是属于次等马。
    唐心苑和韩玉此时也选好了自己的马,虽然不及段芙蓉和洪婵的,但也算是威风禀禀。另外还有其他官家小姐,一共十几个人,打马也往森林冲去。
    坐于观兽台上的明帝看到这一幕,忙问身边的人,“那些往林内冲去的,是各家的小姐吗?”
    段擎苍一眼就看到了段芙蓉,略微紧张地说:“正是。只是她们都是弱质纤纤的闺阁小姐,就这样闯入林内,实在太危险了。”
    段擎苍害怕这本是明帝的安排,所以只是侧面陈述自己的观点。
    明帝点点头,“的确是危险。”
    这时洪坚却说:“有句话说的好,谁说女子不如男,女子也应当自强,既然她们已经冲进去了,再叫回来比较困难,微臣建议,干脆放任她们一次,也可让皇上鉴证一下女子们的能力。”
    唐瑞也很担心自己的女儿,这时道:“右相的话固然没错,我们也早就耳闻洪小姐在右相的教导下,不但琴棋书画很不错,而且骑射也是相当的好,旁的小姐自是不能比。皇上,微臣建议还是尽快找人入林,将她们带出林。”
    段擎苍也道:“是啊,女子自然有比男子强的地方,比如绣花、做菜,这才是她们的本份。自古以来,女子上战场只是个例,南昭国富民强,就该将女子眷养闺阁,偶尔带出来长长见识就罢了,亲涉危险或者是期望她们上战场,根本就是小看了南昭的兵力和财力。”
    其实段擎苍很不想和右相做对,但是牵涉到自己的女儿段芙蓉,他便没有了什么顾忌,说话的语气也重了些。
    明帝向来知道段擎苍有个掌上明珠段芙蓉,当下只是微笑,并不答复。
    这时候,旁边一妖~娆明媚女子道:“皇上,臣妾倒有个折衷的法子,不如派内卫去林内保护他们,同时引导她们往猎物比较集中,但是没有大型猎物的地方而去,等她们玩够了,再让她们回来也罢了。”
    说话的却是柳宸妃,昨儿看到自己的儿子被惩跪,大臣们却没有求情,她心内已经很难受,今日见他们的女儿们入了林,便有心让他们也着急一下,体会到为人父母,在儿女遇到困难时的煎熬,因此才有了这番话。
    柳宸妃很是得明帝喜欢,这时候明帝便道:“爱妃想得很周全,就这样办吧。”
    至此,段擎苍和唐瑞,再不能多说什么了,明帝派了十几个内位,策马狂奔,也随着各位小姐们的后尘,进入了林内。
    段樱离的马虽然不太好看,青棕色的毛,更显得它不起眼,但它的确又很乖巧,一路上边奔,边交流感情,又试着指挥它腾挪跳跃,进退得宜,这么一来,速度显然慢了下来,到达林中某处,现段芙蓉和洪婵她们都在等她,洪婵蹙着秀眉道:“段大小姐,我就说了,让她跟来会托我们的后腿。”
    段芙蓉道:“没关系,我们也不过是等这一次,只要从此刻开始,大家各打各的猎,自然也没有谁要等谁这一说了。”
    洪婵似笑非笑地说:“可是你三妹若是一无所获,你也面上无光。”
    “若我得了第一,自然面上有光的很。”
    “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二人逞了嘴皮子上的利索,争锋相对之时,段樱离已经慢悠悠地到了。
    众女也不等她开口说什么,便有人喊:“围猎开始!”
    哗地就散开了,四散飞奔,至此时连段樱离都不由自主
    地愣了下。实在是……
    其实围猎并非单纯的围猎,像没头苍蝇似的,自己寻一个方向,去打更多的猎物,事实上,男子们的围猎并不会在初始就分开,他们会一群人按照同一个方向冲去,有些厉害的射猎手,所过之后,如蝗过境,猎物全部都被射死。
    除非是有比较大的猎物,引得他们分开而行,但最终还是合成一股,直入森林深处,这不但是为了在狩猎之时,能够狩到更多的猎物,更能享受快马奔行,谁能够冲到最前面,又狩猎最多,那才是真正的马快人捷,遇到大型的猎物如黑熊、老虎等,也可及时群起攻之。
    然而未与男子们一起狩过猎的众女哪能知道这些呢?如此四散奔开,万一有一方遇到大型野兽,那是很危险的。
    好在还有唐心苑,她坐在马上显得有些无助,马也焦虑地弹着蹄子。
    “唐小姐,看来,要你我二人做伴了。”
    唐心苑其实并不想掉队,只是她为人稳重,虽然没有真正参与过男子围猎,却也明白这样四散奔走是错误的,一转念间身未动,众人却已经都走了,留下她与段樱离而已。她也是豁达之人,当下笑笑,“还请段小姐多多关照。”
    “彼此彼此。”
    二人倒没有像众女一样,随便挑一个方向就跑了,而是再三犹豫下,选择了一处地势较低的去处,按照段樱离的分析,“年年在此行猎,动物们都已经产生惯性,它们也会选择更好的地方去,在人们上山之时,恐怕猎物们,其中很大一部分已经下山,我们便也下山,边打猎,边出林。”
    唐心苑很是赞成,“对,重要的是,在我们疲累之前,如何能够正好出了树林,真是太好了。”
    二人便往那处地势低洼处行去。
    二人也不是策马狂奔,而是如同闲庭散步一样,缓缓前行,很快就看到前面奔过一只肥大的灰色野兔。
    段樱离搭箭就要射去,却被唐心苑拦住,一双美眸祈求地看着她,“兔子好可怜,又那么可爱,我们不要杀了它。”
    段樱离犹豫了下,松了弓,将箭收回。
    二人继续往前走,隔了会儿,草丛中簇簇,又有两只小狐狸奔出来,这时期,狐狸的皮还是很被需要的,秋日已到,冬日将临,用狐狸皮做的围脖算是极品。段樱离又搭起了箭,然而就在她箭要射出之时,又被唐心苑哀哀地拦住,“不要!”
    段樱离盯着她的眸子看了几秒,现她眸中的担忧和同情,并不是伪装,无奈地把箭收回来,“唐小姐,这样的话,我们可能要一无所获了。”
    她眼睁睁地看着,刚刚还在那里的猎物,已经现了他们,箭一样地逃离了。
    “对,对不起……”唐心苑的脸涨得通红。
    段樱离却淡淡一笑,“不用说对不起。其实我也不喜欢这些血腥的事。这样吧,我们不要打猎了,就这样漫步林间,也是件不错的事。”
    “对对对,我赞成!”唐心苑早就巴不得的样子。
    不知道为什么,段樱离忽然想起唐心苑昨日在观兽台上的表现,在二皇子凤青鸾的盾牌阵攻击七皇子的金甲阵的时候,那些被斩于刀下的马匹,血肉横飞,她不但没有害怕,更没有同情,她从她的眼睛里看到了兴奋。
    与今日连小兔子都不敢伤的她,实在是判若两人。
    如果不是她隐藏的太深,便是她太会做戏了。
    段樱离无来由地,对身边这个看似乖巧善良的女子,多了几分戒心。
    ……二人果然就闲聊着,缓缓地往林外而去。果然靠近山下的地方,猎物更多,不过此时,众人多数已经到了林中深处。眼见着自己的眼前猎物跑来跑去,二人不但不拔弓,反而开始讨论,“刚才那只傻孢子好可爱呀!”
    “还有还有,那只山鸡真漂亮,羽毛好漂亮。”
    ……多数情况下,其实都是唐心苑在兴奋的指指点点,段樱离只是听着,看着,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她忽然有种很不好的预感,脊背也不由自主地崩紧,这是来到这世后,遇到危险时的自然反应。
    自从重生后,她对于危险的感知,似乎强了很多。
    她举目四顾,然而树林内,到处都有簇簇之声,很安静又很吵闹,她一时也没有看出什么,只道:“唐小姐,我刚刚学了骑术,从未验证过,不知道唐小姐愿意不愿意与我在林内狂奔一阵,试试我的马技?”
    唐心苑其实也会骑马,也是从来没有验证过,这时笑道:“好!”
    一个好字落地,二人已经同时“驾!”地一声,皮鞭在马股上打了几下,马儿们也正好走的不耐烦,嘶鸣一声,就往前冲动。
    与此同时,一支长箭忽然射过她们刚刚停留的地方,然后咄地一声,插在唐心苑侧面的一棵树上。二人都看到了这只箭,相视一眼,唐心苑在这关键的时刻竟然还问了声:“流箭?”
    段樱离道:“有人要杀我们,快逃!”
    没什么好犹豫的
    ,又继续打了几下马股,而那只箭也像是开了头,刹那间,身旁尽是咄咄咄的声音,好多箭插在树杆上,还有些箭就从耳际飞过,飞往树林深处……唐心苑的眼眸里,蓦然逼出了泪雾,她咬咬牙,紧挨着段樱离,一起往林外冲去。
    就在这时,前面也出现了一些人,举着箭,正要往这里射来的样子。段樱离心里一凉,这是——难道他们都是杀手?
    千均一之际,段樱离猛地将马往后拉,同时向唐心苑道:“往右!”
    可惜唐心苑的马并没有段樱离的马这样听话,乍然右拐,那马嘶鸣一声,两前蹄高高扬起,竟然把唐心苑猛地摔了下去。
    果然前面那些人,也把箭射了出来,唐心苑的马刹那间挨了几箭,嘶鸣着往另外一个方向跑了,这时候段樱离若回去救唐心苑,自己必然也会很危险。干脆也不退回,只拉住了马,向唐心苑道:“别怕,快来!”
    唐心苑被箭矢压得抬不起头来,听到段樱离的话,抬眸祈求地看着她,“段小姐,救救我!”
    “你若不前来,我是没办法救你的,我喊三声,你若不来,我便走了。”
    “什,什么……”
    “一!”段樱离喊了声。
    唐心苑知道她是认真的,可是她真的很怕那些箭,那些从她头顶窜过去的箭,咬了咬牙,她低下头,伏在那里没打算再动。
    就听到段樱离又喊了声,“二!”
    唐心苑眼见着那些射箭的人越来越近,如果此刻不与段樱离走,恐怕真的要枉死在这里。就在段樱离喊出三的时候,她鼓起勇气,向头矫健的豹子般,猛地窜出去去,就感觉到胳膊上一阵剧痛,她啊地惨叫了声。
    但只是这两步,已经足以救她的命,段樱离伸出手臂,将她狠狠地扯上马来,便用力打马股,马儿也似乎知道了此时的情况,拼了全力地往前奔。
    身后的箭还是有飞来,但因为拐到了林木比较密集的地方,箭矢常常被树杆挡住,倒一时也射不中他们。
    这样奔了一阵子,似乎已经摆脱掉那些人。
    段樱离拉住马,扭头向身后的唐心苑看去,“你没事吧?”
    “手臂中了箭。”
    段樱离听闻,便下了马,将唐心苑也扶下来,靠做在树旁,唐心苑道:“他们,他们不会追上来吗?”
    段樱离摇摇头,“暂时应该不会。”
    她说着,将自己的外衣脱下来,披在马儿的身上,抚着马的脖子说:“马儿呀,马儿呀,我不是故意叫你去送死的,只是我们的性命,就在你的身上了。”感觉到那马儿喷了下响鼻,如同回应她似的,她才轻轻地拍了下马股,“逃吧,逃吧,要努力的跑,直到没有人再追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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