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丁发现自己不能动了,就算是拼命想要调动体内的力量,原本随心而动的力量却犹如一潭死水,根本无法运转分毫。
下一刻,甲丁惊恐地看到,那个身着老式骑兵铠甲的男子慢慢走上前来,绕过他和沧台剑派长老的身体,打开了车厢木门。
完了!
就算是能从这恐怖的敌人手上活下来,若是让主上的两个侍妾受到了伤害,他也是没有办法交代!
但是,他却什么都做不了,只能任由事态向着无法预知的方向发展。
甲丁心如死灰,已经陷入到绝望的情绪之中。
不过他的绝望并没有持续太长时间,仅仅两三个呼吸之后,他便感觉到一股睡意骤然降临,没有任何反抗地便闭上了眼睛。
“哦?这是姜家的那个小姑娘啊……你似乎受伤了,就连那层攻防皆宜的黑雾都被人打破了吗?”
“两个异类,两个活人,竟然如此和谐地生活在一起,当真是出乎了我的预料。”
“也罢,道左相逢,即是有缘,既然和你能再次相见,我就再帮你一次,如何?”
他微笑看着车厢内呆滞不动的两女,指尖悄无声息弹出一团灰色雾气,将姜琰的身体全部笼罩在内。
下一刻,他从车厢内退出,甚至很有礼貌地轻轻关上了车门,回到地上抚摸着拉车头马的鬃毛,忽然又低低笑了起来,“你们是要去前面那个镇子吗?”
“拐个弯吧,今天晚上暂时不要过去,现在里面正在发生一些事情,你们不明不白闯进去的话,很容易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甲丁双眼紧闭一动不动,坐在他旁边的沧台剑派长老更是早就变得如同泥胎塑像。
他们直愣愣坐着,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做,就那样任由拉车的马儿迈步离开,转了个弯朝着一侧的方向远去。
“你就这么放她走了?她可是源自上古的这一支姜氏族众中,血脉最为纯净的后代之一。”
他目送马车渐渐远去,忽然间,一道听起来显得有些阴冷的女子声音从他的身侧响起,打破了夜幕下死一般的寂静。
下一刻,一尊两尺高的青玉仕女雕像缓缓显现,悬于半空之中。
他沉默片刻,语气平静道:“你也算与那小丫头朝夕相处过一段时日,她对你从头到尾毕恭毕敬,没有任何怠慢之心,你如今却一点儿都不在意她的死活?”
青玉仕女雕像微微颤动,再次发出阴冷的女子声音,“因为,我没有心啊……正等着你再次进入到那扇门内,帮我把失去的心给找回来啊……若是再加上那个小丫头的血肉,成功的可能就会更大上那么一些吧。”
雕像说着说着,忽然间又幽幽笑了起来,“不过,你这样生于绝戾之境的人啊,竟然会关心一个小丫头的死活吗?”
“血肉已经足够,她活着,要比死了更有价值。”他眼看着马车消失在黑暗之中,缓缓转身朝着姜祁镇的方向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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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萝脚尖点在一根轻轻摇动的树枝上面,修长的双腿随着摇动的树枝左右摇摆。
她面无表情看向忽然开始大乱的镇子,身下还躺着姜家刚刚自相残杀死去的族人。
仿佛不远处刚刚发生的惨烈搏杀根本不存在一般,片刻后又有几人持刀过来,毫无征兆便又开始自相残杀起来,短短数个呼吸之后,惨烈的战斗便已经结束,地上便又多出来几具残破的尸体。
“在山洞中得到的惑乱心神能力,至少提升了三倍以上。”
“所以说,那个人说的内容极有可能是真的,我们的确是他棋盘上的棋子而已。”
青萝长长叹了口气,忽然就笑了出来,而后莲步轻移,从树梢上缓步而下,朝着火光冲天的姜祁镇走去。
轰!
大团火光爆起,月王厉声长啸,间不容发避开从暗处射来的箭簇,长剑在虚空中划出点点寒芒,刺进冲上来的武者咽喉。
他的眸子内密布网状血线,身形忽隐忽现,每一次出现都会溅起一团血花,带走一条鲜活的生命。
很快的,他已经穿过了整条长街,身后完全是一条尸体铺就的修罗路。
“这美丽的杀戮之花,即将在今夜盛开。”
月王捂住嘴,低低笑了起来,在一片死寂的夜幕下显得病态而又疯狂。
在他身后,数十个黑衣覆面的身影在挨家挨户破门搜索,只要见到活人便是刀剑齐施,给这冰冷的夜再添上一缕幽魂。
更远一些的地方,赵阿大面无表情看着越来越血腥的杀戮场面,微不可查地皱了皱眉。
“大哥,这个疯子当真是把血腥与杀戮渗透进了自己的骨头里面”
赵阿二咕咚咽下一口唾液,眯着眼睛道,“本以为我们兄弟三个已经足够心狠手辣,没想到在这位月王面前,咱们以前做的那些恶事根本就不值一提,反倒成了温润如玉的君子做派。”
赵阿三同样是一副惊讶疑惑的表情,“听说这处地方是姜家的老巢,那家伙还真是敢干啊,连六扇门赶来的差官都一个不留杀了个精光。”
赵阿大沉思良久,语气平和道:“这个疯子应该是修行了主上传下的秘法,早已经被混乱杀意迷惑了心神,变成了六亲不认、只知杀戮的野兽。”
“不过既然主上在这个时候引了他过来,必定是有更为深远的想法,我们不需要多想,只要完成任务就好。”
“大哥,那我们该怎么办,还继续跟着他吗?”
“再等一等,毕竟这是首领给我们的命令是暂且听从那个女人的安排,既然她让我们保护这疯子,那就只能无条件服从照做。”
“明白了。”
嗤嗤嗤嗤嗤!
忽然间,自黑暗中飞出密密麻麻的箭雨,将包括月王在内的所有黑衣人都笼罩进去。
第一波次的箭雨让黑衣武者猝不及防,在长街上留下二十多具尸体,剩下的人反应过来后迅速躲入民居之内,算是避开了接踵而至的后续箭雨攻击。
只有月王一个人还一动不动站在那里,他面带笑容拔去左肩上的一支羽箭,整个人突然间消失不见。
下一刻,月王鬼魅般出现在长街尽头严阵以待的府兵战阵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