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影双一笑,不变坐姿,“君上不喜?若是不喜,影双改了便是。”话虽如此,态度却依旧随意。
“无妨。率性一些并无甚不好之处。宫里少有似柳尚君这般随性之人。难能可贵。”或许是笃定自己暂时动不得他?因而才这般任意随性?倒是自信得很。
柳影双不答此句,转而问道,“君上忙了大半天该累了罢?”说着便起了身,走至龙越跟前,双手抚上龙越额处,“我替你按按可好?”
龙越一眯眼,“你这都按上了,还问寡人作甚?”微勾唇角,笑意却近似于无。
柳影双似是毫无所觉,用手指轻轻抚按着,心中微漾。“可觉得舒服些?”
龙越闭上双眸,一副认真享受模样。却一直未有放下戒备。柳影双身怀武功,心思不明,委实不能掉以轻心。“竟不知尚君还有这般手艺。”
“君上一口一个君上亦不嫌累?唤我‘影双’便是了。”柳影双垂眸看着龙越,却不见龙越睁眸回看他一眼。心里便有些失落。
“影双……是个好名字。形单影只只是人生大苦,双影相伴最是美满。”龙越说着,脑中便自然而然地浮现出那人模样。
柳影双的手微一顿,双影相伴……自己何尝不想?若这人心中对自己有半分想法,也不至于如今费尽心思地耍小手段。
“君上如此说,便是夸赞家父了。‘影双’二字,可是俱取自家父之手。”柳影双压下诸多情绪,言道。
“尚君家父是撰修院柳大学士吧?”龙越言道。心里却亦知晓,虽还未查清柳影双真是身份,可总归不会是撰修院柳镇池之子。
便是这般不愿唤他“影双”?虽有预料,可再次听得“尚君”二字,仍觉刺耳。尚君尚君,位份好听,可亦不过是这偌大后宫中的一个男侍罢了。
柳影双语气自然地回道,“君上好记性。世人只道君上爱民如子,却不知原来君上还是爱臣如子之人。”
“漂亮话寡人听得多,却不如你说的这一句好听。”龙越睁开眸子,看向柳影双。
柳影双一愣,那幽深的眸子此时却当真印上了自己的模样。不知不觉中停止了动作,抚在龙越额处的手落至龙越肩上,或许是魔怔了,柳影双凑上前去,便要用唇吻上眼前人。
只可惜,随之而来的不是柔情蜜意,而是“嘭”的一声响。
柳影双只觉狼狈。垂了眸亦不起身。任由自己半躺在地面上,半晌。
用手拨开落在面上的发丝,低声一笑,便又是原先的那个柳影双。慢条斯理地起了身,“君上动怒了?”
龙越并不看向柳影双,面上亦无怒色,只是冷淡之极,“怎会?只是尚君如此会有否失礼数?”
柳影双脸上的笑容微凝,有失礼数?怎么就叫做有失礼数了?自己是他的男侍,亲近之事便就是本分!方才还说率性一些未有什么不好,这不过一会儿,便说自己有失礼数?
当真是对错皆有他一张口决定……自己亦是傻,傻得将他的话当真。明知不过是些哄人的假话,自己偏还要记着。不是作践自个儿又是什么?
可是不作践又如何?谁让自己偏就认定了眼前这个人?注定不得好受。
“是影双之错。时候不早了,我吩咐宫仆送膳食来。”柳影双拍了拍身上沾染的尘土,言道。
“主子,罔月、信河两国靠近洪噬,向洪噬俯首称臣的可能性极大。”
“派使臣出访?”百里连祁抿了一口参茶,打起些精神来。
“确是。不过属下猜想,那些个由头都是假的,甚至学习交流,不过是掩人耳目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