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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皇帝离去,几人欢喜几人愁
    在停留了差不多半个月之后,皇帝终于启程离开了吴县。
    还是在当日那个地方,项梁、项羽等项氏诸人静静的站着,注视着那几十艘无论任何时候看起来都令人震惊的巨舰就这么离开了震泽。
    皇帝的离去,让所有人都长出一口气。
    项梁收回目光,淡淡说道:“赵政走了,我们项氏的危机也算是解除了。”
    项梁受的大多是皮外伤,经过这几天的调养虽然没有那么快恢复如初,但正常行动已经不成问题了。
    站在项梁旁边的项羽闻言,不由赞同点头。
    虽然只见了一面,但皇帝的到来事实上永远的改变了许多人的命运,也包括项羽在内。
    这种命运完全被别人操控的感觉是非常糟糕的,项羽这辈子都不会再想体验第二次。
    一想到这里,项羽不由情不自禁的摸了摸袖子之中那一块造型古怪,刻着秦国篆字“郎”的木牌。
    这块看上去似乎是某种身份象征的东西是今天早上秦国郎中令蒙毅让人送来的,奇怪的是来人并未解释这块木牌的用处,只是简单的把东西交到项羽手中就走了。
    虽然并不清楚是怎么样一个情况,但项羽总有一种感觉——这令牌应该和那位高高在上的皇帝陛下赵政脱不开关系。
    “他要死了。”项羽道。
    项梁吃了一惊,道:“什么?”
    项羽很肯定的说道:“赵政,他要死了。”
    一片倒吸凉气的声音。
    听到这句话的可不只有项梁,还有旁边的项庄、项伯、项声等人。
    这些人理所当然的在听到这个消息之后脸上露出了欢喜的表情,甚至笑出了声。】
    项梁没有笑。
    在默然片刻后,项梁道:“上车,回去吧。”
    马车之中,项羽的身躯随着颠簸的道路弹跳,不由越发思念起记忆之中的那种四轮铁壳子。
    他隐约记得自己好像是坐过的,而且舒适程度绝对比这个时不时让脑袋和车顶进行亲密接触的马车要更高。
    项梁开口了:“你真的确定皇帝时日无多?”
    项羽犹豫了一下,想起了那本《史记》,还是颇为坚定的点头:“从气色上来看,应该是如此。”
    马车继续前行。
    片刻后,项梁道:“你该成亲了。”
    项羽楞住,不知为何突然在这个节点项梁说出这样的话。
    项梁拍了拍项羽的肩膀,笑道:“早结婚,早生子。不然的话若是赵政死后秦国真的乱起来了,杀秦人都来不及,哪里还有什么时间成家?”
    项羽张了张嘴,突然发现自己还真没有什么理由能够反驳。
    再说了,自己何必要反驳?
    于是,项羽问道:“那季父什么时候陪我去虞氏提亲?”
    项梁看着项羽,过了好一会才道:“现在虞氏可是秦国的钦犯,如果我们和他们牵扯上关系的话,是会掉脑袋的。”
    项羽摸了摸头,有些不好意思的憨笑道:“那就只能等到秦国官府没有精力管控这一切的时候,侄儿才能想办法成亲了。”
    项梁:“……”
    项梁最终并没有反对项羽。
    ……
    “父亲,那项氏一族为何不全杀了?”在回城的马车上,殷意十分不甘心的对着会稽郡守殷通问道。
    殷通摸着胡须,脸色并不算太好看,闻言冷笑一声,道:“怎么杀?那可是陛下的命令,懂吗?”
    “陛下?”殷意闻言直接傻了,过了好一会才不敢置信的说道:“陛下怎么可能会注意到项氏这么一个小小的家族?”
    殷通摇了摇头,同样颇为不解:“这老夫怎么知道?不过中车府令倒是说过一件事情,陛下似乎曾经有意要把项氏那个项羽召为郎官,只不过后来在中车府令等人的反对下没有通过。”
    砰的一声,却是殷意吃惊过度,一个不小心脑袋撞到了马车的车厢壁上。
    殷意结结巴巴的说道:“郎、郎官?那个项羽,也配被召为郎官?”
    郎官,是皇帝身边一支非常特殊的军队。
    之所以特殊,是因为这支军队基本上都由来自秦国各地的年轻天才所组成,职责是护卫和随侍皇帝。
    像之前曾经率领二十万大军伐楚的李信将军,如今的三川郡郡守李由乃至郎中令蒙毅,这些大秦之中地位显赫的大人物都是从郎官开始一步步攀升到如今位置的。
    换句话说,只要成为郎官,那就意味着成为了皇帝眼中的“自己人”,随时都有可能会得到被外放提拔,火速升迁的机会!
    殷通就曾经打破了头想要让殷意成为郎官,这段时间也是没少走各种门路,但结果很明显——失败了。
    一想到这里,殷意不由妒火中烧,怒声道:“那项羽只不过是个楚蛮破落户,大秦手下败将罢了,他有什么资格成为郎官?”
    殷通看了一眼殷意这个不成器的儿子,脸色一肃,喝斥道:“凭什么?就凭他能够被陛下看重!哪像你这个蠢货,陛下都来了吴县这么多天,甚至连你的名字都没有听过,简直是让老夫太失望了!”
    殷通把殷意一顿臭骂。
    殷意有些不服气,道:“父亲这话说的就不对,不是您让我去追随那胡亥殿下的吗?我哪知道这个胡亥殿下是个吃饱了没数的人,我天天替他跑前跑后的搜罗美女,他倒好,根本就没把我当一回事,活该被劫匪教训!”
    殷通脸色大变,直接一巴掌扇在殷意的脸上:“逆子胡说些什么东西,是连命都不想要了吗?”
    殷意自知失言,捂着红肿的脸颊,讪讪不敢开口说话。
    毕竟是亲生儿子,又是唯一的继承人,殷通也不好继续发作下去,只能无奈的摇头,叹道:“老夫也知道你心里不服,但能忍就暂时按捺一下吧。老夫何尝不知道经过此事之后项氏必然怨恨我等?但皇命在上,又有什么办法呢。以后找到机会,再慢慢收拾项氏便是了。”
    殷通的马车和项梁的马车从两个不同的方向,几乎是在同时驶入了吴县城之中。
    这一天,皇帝离去。
    吴县之中,多人欢喜多人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