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姚希晴在王府的时候,是瞧不上廖心芬姐弟俩的,与她们不甚熟悉。和古妈妈,更是半个字儿也没说过。
董氏就将钥匙给了她。
又吩咐她说,甚么时候打算将姚希晴放出来,问她要钥匙,她再给。
若是想弄死姚希晴的时候……
古妈妈就不必给她钥匙了。
谁知这却是给了廖心芬机会。
她拿到帕子没多久,钥匙就到了古妈妈手里。而古妈妈又只将此事告诉了廖心芬一个人。
廖心芬考虑了半晌,最终揣着帕子去寻了李妈妈,让她帮忙去求江云昭,来救姚希晴。
果然不出她所料,帕子怎么送出去的,就怎么被送了回来。
这个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有点风吹草动,也不太注意得到。
廖心芬问古妈妈要了钥匙,又吩咐了丫鬟文竹帮忙,让文竹去和守着跨院的婆子磨时间,她则凑着婆子不注意的时候,贴着墙边儿溜了进去。直接用钥匙开了柴房的门,进到里面,又将门掩上。
姚希晴显然没料到会有人进来,忍不住低低轻呼了声。
廖心芬忙低低与她“嘘”了声,说道:“别怕,是我。”
姚希晴没想到在这儿会见到廖心芬,十分警惕地看着她。
廖心芬不欲多解释,就道:“你那帕子在我那里。”顿了顿,声音沉沉地道:“我去求世子妃帮你出来,可世子妃不肯帮忙。”
“世子妃?”姚希晴不由拔高了些声音,想到如今情形,忙又降了回去,“你去求那死丫头做什么!”
谁都知道,全王府,不,全京城里,和她最不对付的就是那个江云昭了!
廖心芬显得十分懊悔,“早知她如此狠心,我便不去寻她了。我只想着,毕竟府里头能够和母亲抗衡的也就她了,便去了趟晨暮苑……”
姚希晴警惕地上下打量着她。可惜屋里太暗,看不清神色。
廖心芬没有听到姚希晴接话,不由问道:“你可是恼了我了?”语毕,又是自责,“也怪我。找不到旁的可以帮你的法子。只能寻了这最为笨拙的一个。”
姚希晴静默半晌,最终淡淡地“哦”了声。
廖心芬回望了下身后,却看不到跨院门的情况,只能瞧见柴房合着的门板。
她暗暗焦急,好生说道:“这儿到底发生了甚么?怎地一个个小心成这个样子?你与我说一说,我也好知道怎么帮你出去。”
姚希晴瞥了她一眼,回道:“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廖泽昌出了事,他们怪到我头上。把我关起来了。”
廖心芬怔了下,疑道:“怎会莫名其妙就把你关起来了?你可是王妃的亲外甥女。”
“谁知道呢。”姚希晴怪异地笑了声,“亲外甥女,总比不得亲儿子。”
这话语中的怨念如此之大,在黑暗之中,廖心芬也感受到了。
她便相信了姚希晴的说辞。
眼看着时候再耽搁不得,正准备抽身离去,廖心芬就听姚希晴说道:“你想法子救我出去。我自会重谢。”
听闻‘重谢’二字,廖心芬有些动心。
姚希晴平静地道:“我家虽然不比江云昭那个死丫头阔绰,却也给得起任何你想要的谢礼。”
这话彻底打动了廖心芬。
离去前,她轻声说道:“你等我消息。”这便赶紧出屋,将房门重新落了锁。
这一日,在崔少爷来府里见董氏的时候,廖心芬终于在董氏和廖泽昌抽吸烟叶之时,悄悄寻到了崔少爷,将先前自己和姚希晴见了一面的事情,主动告诉了他。
一来,她觉得自己做的这些事情,瞒不过他去。若是不主动讲出来,日后被他发现,怕是要失了他的信任。
二来,若是要救出姚希晴,少不得要让崔少爷出手。
她一个二房庶出的女儿,是没什么资格对王爷和王妃要求什么的。
崔少爷听了她的请求后,并没有太动心。
毕竟对于他来说,姚希晴那个凶恶的女人手起刀落的样子宛若鬼魅,着实吓到了他。他可不愿帮助一个恶人。
廖心芬便与他道:“少爷若是帮成了她,那奇药进入姚国公府,便指日可待了。”
她这托词寻得很是仔细,完全是从崔少爷的喜好来出发。
因为崔少爷并不是完全信任她,不过是利用她来传递东西罢了。不然的话,先前她问他廖泽昌到底怎么了、跨院之中到底发生了什么,崔少爷也不会不告诉她了。
想到这一点,廖心芬的心里便满是酸楚。
好在她这个利用打动了崔少爷。
他心中一动,再仔细考虑过后,居然真的同意了帮助姚希晴。
“我有个法子可以帮她出来。”崔少爷沉吟道:“不过还得等一两日才行。”
等那母子俩的‘瘾’够足了才行。
待到救出这个人,他在这王府花费的功夫,就也收到了初次的成效。
如今日日让他们吸食,应当……也快了。
……
估摸着差不多了后,这一天,廖少爷提前在这一次的烟叶里掺了些别的东西。又稍微放了些味道相近的香料进去,好让吸食者感受不出气味的异常。
到了约定的时间,等他一走进屋子,董氏和廖泽昌便亟不可待地问他要来烟叶,忙不迭地塞进烟斗里,点燃。
崔少爷在外面闲逛了些时候,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就返回了屋中。
一踏进房门,就见董氏和廖泽昌正继续下嘴猛抽,而烟斗处,已空空如也。
崔少爷笑道:“光了都没发现?”
“光了?”两人晃动着迷离的眼珠,齐齐质疑:“可是怎么没感觉到效果?”
“数量与以往一样。怎会没效果?”
崔少爷疑惑着,有些犹豫地说道:“会不会是哪个步骤出了岔子?要知道,以往我们用这奇药的时候,需得先拜会过上天,谢过神人的庇佑。如今我们一次也没这样做过,已然失了对上天的信任。而今……”
看他有些迟疑,打着哈欠流着眼泪的董氏不住催促,“而今如何?”
“而今你们或许做了些恶事,惹了上天大怒。又因先前就没得了信任,这奇药就也失了那部分神奇的效用了。”
董氏现在浑身难受,顾不得其他,急急问道:“那怎么才能弥补?”
“这个好办。将这件恶事化解,自然就可以了。”他轻声说道:“如今你们症状不重,想来这恶事刚做不久,且也还没铸成大错。”
董氏现在脑子一团乱,全身犹如被万蚁噬骨,难过至极,怎么想,也想不出来。
反倒是廖泽昌,因了那处伤口太过疼痛,反倒脑中留了一丝清明。
“娘,会不会说的是那恶婆娘被关的事?”他喘着粗气询问道。
一听‘被关’,崔少爷温和的笑容愈发儒雅了些,“寻常被关,是不会被神人惩罚的。但若是亲眷,怕是要受磨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