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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银锁金铃记 作者:黄连苦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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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亮而短暂失明,继而被羯兵趁乱所伤,纷纷退下,渐渐众人被逼退坡下。羯人占据上游,从上往下,本就有优势,方才还有树木挡着一部分光,现在他们暴露在阳光之下,明亮的斜阳更加晃得人睁不开眼睛,战局竟然瞬间扭转。

    向碎玉不得不下令撤退,几位只凭耳朵就能听声辩位行动无碍的一流高手殿后,掩护其他几乎看不见东西的往坡下跑去。羯人见机不可失,自然一鼓作气跟上来,向碎玉等人且战且退,也已到了支持不住的时刻。

    肖大气喘如牛,汗如雨下,似是手中无力,格挡的动作慢了一步,左臂中枪。他大吼一声,还了一枪,却被人躲过。

    他分明见那人亦是气喘如牛,可手臂像是灌了铅一般,再也无力反击,只能眼睁睁看到那人退走,身后另一人补上他的空缺,又一枪刺过来。

    他再一抬手,险险接过一枪,他反手压住对方枪尖,不料竟给他翻出来,那亮晃晃的一个点又反了些阳光,晃得他睁不开眼,只得闭眼等死。

    忽听铃铃作响,一条铁链卷住枪头,往旁边一扯,枪尖擦着肖大的肩膀过去,肖大见机不可失,一把抓住枪头,往后一扯,那人竟然撒手把枪放了,肖大站立不稳,踉跄后退,那人又拔出身上佩刀,一刀斩下,亮光乱泼,肖大举枪格挡,枪身木柄,竟无声无息地被斩断了。

    前方又传来呼喝,这声音他这几天听了无数次,知是催促进攻的声音,他却已经顶不住了。

    又有一道亮光从眼前闪过,似是面前那羯兵再次举刀。他抓住两截断枪,又挡在了面前。

    他本以为这次定然挡不住,不料那羯兵砍上来的力道软绵绵地,他闭眼伸手一戳,那人竟然应声而倒。

    肖大一愣,遮光一看,金铃与银锁二人早已多走了一步,两个羯兵倒在二人脚下,倒是露出了后面的场面来。

    侯景就在不远处督战,此时双眼圆瞪,十分怪异,肖大定睛一看,他胸前竟有一段刀尖。而他身后有个青年男子,目眦尽裂,咬牙切齿,离他非常之近,手上似是还握着刀。

    他身旁羯兵发现异常,回过身向那中年人扑去,他身旁仍有一人,抢过一张木盾,只一转,就稳稳当当挡下几招来。

    羯兵身上的黑萨满力量消退了,众人压力陡轻。一道阴影落了下来,大家睁开眼睛,奋力杀了回去。羯兵战意尽失,没过两下招就送了性命。只一会儿,他们就杀到了侯景近旁。

    这一代枭雄果真是断了气。

    萧荀“咦”了一声,问道:“你是……羊子鹏?”

    那人松了刀子,踉踉跄跄地后退了好几步,跌坐在地,吐气道:“是我!他、他死了吗?”

    萧荀道:“死了!”

    羊鲲再也支撑不住,向后倒去。摊在那里,只是喘气。呼乐也跪了下来,把盾扔在一旁,道:“可算得救了!”

    众人也纷纷扔了兵器,席地而坐,不敢相信一代枭雄就此殒命。

    可大家或坐或卧,只侯景一人死不瞑目,站在原地。萧荀叹息道:“此人竟然不是死于我们之手……”

    众人皆望向羊鲲,羊鲲摆手道:“我早有诛贼之心,功劳归谁,你们自便吧!”

    莲花渡在岛上还余一千余人,大半带伤,死者甚众,由亲朋好友辨认后各自领回安葬。肖大好不容易从恶战中脱身,又与陈七寸二人陷入算抚恤金的噩梦里,向碎玉拜别二人,却发现陆亢龙已经悄悄离开了,明教中人只有银锁还留在这里。

    他忍不住问金铃:“那老混蛋呢?”

    金铃知她说的是陆亢龙,但他当着别人徒弟如此称呼总是不好,她略觉尴尬,咳了一声,道:“走了,呼乐也跟他们的船走了。”

    肖大前来挽留,道是要举行宴会,请众人留下喝一杯,萧荀以拿侯景尸身回去交差为由婉拒了,向碎玉只道腿疼得厉害,要回乌山修养,肖大无法,只得放人。

    萧荀载他们一程,他们在广陵下船,买了一辆马车,由银锁和金铃交替驾车,往乌山走去。车过淝水,向碎玉想起有事要和金铃说,却发现马车前面只坐了金铃一个人。他微感诧异,问道:“银锁呢?”

    金铃淡淡道:“先溜了。”

    向碎玉道:“那说好的钱怎生给他?只得让你再跑一趟了。”

    ☆、第514章 乌有之西一

    师徒两人放慢了车速,向碎玉偶尔问些问题,都是生怕她与银锁等人相处吃亏。

    金铃暗地里哭笑不得,可想替银锁说两句好话,又惟恐向碎玉起了疑心。

    两人走得慢,回乌山后,建业的消息已走到了乌山,侯景的尸体被羊鲲与萧荀运回建业后,叫愤怒的人群分尸而食。

    阿七皱起脸,道:“从胡豆洲运回建业,怎地也要三五日吧?那肉岂非是臭的?”

    金铃默然地吃着自己碗里的饭,间或夹起一块肉来,道:“羯人食人无数,或许这就叫‘天理循环,报应不爽’。”

    侯景既死,萧绎却不愿回到建业去做皇帝,仍住在江陵。回来第三天了,金铃向向碎玉请命去找银锁送钱。向碎玉应允后,她就起程往义阳去,她满心欢喜地去找银锁,谁料银锁并不在义阳,不但银锁不在,接待她的人她也并不认识。两人大眼瞪小眼地坐了一个时辰,那人也不开金口,金铃只得离开,孤身返回乌山。

    她与银锁匆忙告别在一个早晨,甚至都没有好好说一句“后会有期”。现如今不过是四月,要再见面,就要等四个月后了。

    回到乌山,她照例去向碎玉处复命。

    向碎玉归来,她又搬回了后山那小院子里,不再住行主的房间。可每上一级台阶她都觉得银锁还在屋里等她,推门之时,更觉得会有一个小胡儿倒挂在梁上,笑着对她说:“大师姐,你回来啦?”

    她推开房门,顿觉气氛凝重,那只大黑猫冲她喵了一声,接着扭身跳回了向碎玉膝头。

    喻黛子抬起头来冲她笑了笑。向碎玉皱起了眉头,道:“黛子,你同她说一说近来之事吧。”

    喻黛子笑道:“金铃,先坐下歇会,旬阳的消息刚传回来,你师父还在气头上。”

    金铃喝了杯水,听向碎玉冷哼一声,开口问喻黛子:“喻师叔,可是二师叔那又有什么动静了么?”

    向碎玉又哼了一声。喻黛子慢吞吞道:“武陵王萧纪成都称帝,攻打江陵。”

    “莫非是二师叔暗中促成的吗?”

    向碎玉粗声道:“自然是他!”

    金铃回想起银锁几番支吾都不肯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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