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离战火纷飞的四人世界的和平的角落里三道不请自来的身影在众人不曾注意的时刻悄悄混迹在人群中,开始了各自的旅程。
“小典典~”软软糯糯的声音,嗲得让人鸡皮疙瘩一层层往下脱落,暖暖的大殿此时竟显得如此阴冷冰寒。努力支撑着软绵绵无着落点的身躯,在异国使臣的面前强撑着晨曦尊严的唇红齿白,脸颊酡红的白面书生一脸震惊地看着此刻一脸娇羞使劲扭着衣服下摆惶惶不安坐在自己侧首,眨巴眨巴着一双湿漉漉的无辜大眼睛想看又不看自己,双颊一片绯红的白衣男子,邢典感觉自己脑袋上的青筋正在一突一突地猛烈跳个不停,砸得脑门一阵生疼:“你怎么来的?”压抑不住的震惊和怒火直熏得深紫官袍白嫩的脸上一大片醉人的酡红,当然,是被气的。堂堂一国皇室殿宇守备竟这般松懈,此等宵小鼠辈竟也猖狂放肆至斯!
“唉呀,官人好生凶狠,奴家怕怕~”颤抖着实在算不上小巧玲珑的修长身板,黛眉轻眨受惊蝶翼般颤动个不停煞是惹人怜爱。美目轻漾,水光摇曳,盈湿润泽,将落未落。小巧的鼻翼左右煽动着,眼角时不时上瞟一下,转瞬又立即搭下,一副委委屈屈又不敢辩驳的小女人姿态。洁白整齐的贝齿死死咬住艳红的下唇,倔强地不肯让软弱抽噎的声音丝毫逸出唇畔。一手还装模作样地死死绞紧纯白的下裳衣摆,指骨用力地泛着绝望的惨白。
周围有些官员注意到了此处的微风波澜,不大的议论声在众人交头接耳之际模模糊糊传到了一脸铁青的邢典耳中,原本不太好看的脸色唰地黑成一团,浓厚的黑气自紫袍之后冉冉升起,不几方圆一米之内尽皆弥漫起层层黑雾,方圆三米之内所有生物统统噤声,顿时周边鸦雀无声,针落可闻。
第77章
第七十七章群魔乱舞(二)
“你到底想怎么样?”压制住想要怒吼的冲动,用尽全身仅余的力气咬紧牙关一字一句狠狠吐出。
“奴家…奴家只是看大人身体不舒服,所以…所以…”既然戏瘾犯了,自然要演到底才行。哀哀凄凄地望向满眼通红怒火正炽的脾气与脸蛋呈孑然反比的男子,战战兢兢回到。
“你…”邢典现在很想杀人,很想放火,很想上房,很想揭瓦,很想做很多很多事情发泄胸腹中积得满满得即将逸出的冲天怒气,但现在他最想做的还是狠狠撕烂对面那张纵是文人墨客翩然文采亦不能形容出一二神韵的沉鱼之颜羞花之貌。
一想起自遇见这个男人之后自己连一日都不得安生,每天都处于水深火热的悲惨处境后就恨得自己牙痒痒,这段时间以来自己明显肝火旺盛,脾气欲加火爆,家里的仆人婢女看到自己一副老鼠遇见猫避之不及的姿态,同僚看到自己纷纷绕道背后又议论纷纷的小人行径,下属忙不迭揽下平常叫苦叫累推三阻四避之不及的悬疑惊恐大案只为远远避开炮灰区毫无兄弟义气的无耻行为,啊~他好想向天大叫三声,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当初头脑一发热就从地痞流氓手中救了个有着天使面孔的恶魔出来?为什么当初看到他那副哭得梨花带雨一口气喘不上来就要撒手西归的可怜模样一时心软就引狼入室来着?为什么当初看到他忽闪着一双湿漉漉的大眼睛一副即将被主人遗弃的可怜狗狗的委屈姿态自己就傻乎乎地答应了他自由出入邢府的要求?为什么每次看到他弄得邢府上下鸡飞狗跳鸭蹦猫窜之后灿烂得连日月都失去光彩的绝丽笑容之后就由着他的意将好好的一座邢府闹得乱七八糟乌烟瘴气而不加约束?
只是当恶魔的魔爪伸向自己的时候所有的世界一瞬间全部颠覆,可怜的变成邪佞的,委屈的变成恶质的,灿烂的变成狂肆的,绝丽的变成妄虐的,每日每日狰狞的兽般出现在自己的眼前,梦里,折磨得自己日夜不得安宁,却又无从躲避,亦无法躲避。因为是自己亲手将接近自己了解自己侵入自己的机会送到了那人面前,导致今日自己无处可逃无可为避的局面,千错万错只恨上天错许分缘,千恨万恨只恨自己识人不清,误将蓝颜做红妆,错把魔鬼当善良…现如今却是泥足难拔沼泽已陷…
闭上眼,深呼吸,尽吐胸中浊气“能给的我都给了,你究竟还想要什么?”再次睁开的眼中暴风雨已渐停渐歇,纯粹的黑色一点点沉淀下来,他只是性子暴了一些而已,并不是蠢。
“能给的都给了吗?”依旧是娇弱软糯的声音却加上了许多旁人所不知的阴森和暗沉:“那这里呢?”玉手轻抬,缓缓抚上深紫官服左胸心房的位置,动作虽生浮却不显轻佻。
感觉到那张虽秀丽却充满了力道的手掌缓缓滑行于自己心脏的位置,邢典墨般的黑眸敛下所有的光泽,在烛火宫灯的照耀下显得愈发暗沉,黎明前最晦暗的天空般,嘴角缓缓挑起一个自嘲冰冷的笑意:“这个,我给不起,亦不想给”
“是吗?可是这颗心奴家要定了呢!”轻柔和缓的话音在邢典耳畔春风拂柳般温温响起,话语中的坚定和强势却让邢典柔软的心尖莫名地颤了一下。
“来,小天天,给爷笑一个”一银发银眸红衣的绝色男子在众人没有察觉到的时刻悄悄潜进了焯日国宰相镜兰天身侧。在小老虎尖利的虎牙被人拔去毫无反之力的时候带着恶魔般的邪恶笑容一会儿拔拔虎毛,一会捏捏虎鼻子,一会儿掐掐虎脸,用尽脑海中全部的想象力将严肃的虎头虎脸任意揉圆捏扁,做出各种各样或滑稽,或搞笑,或恐怖,或怪异种种人类贫乏的脑容量中所能想起的一切表情,玩得是不亦乐乎,欲罢不能。尤其是看到镜兰天那张黑的不能再黑的黑锅脸和红得不能再红的愤懑双目时,萧泠脸上的笑容就愈发扩大,手下玩得就越发起劲。
不去理会桌旁焯日使臣和王爷看到自己肆意蹂躏他们焯日传言中冷面无情心狠手辣的宰相那一双双圆睁的脸,一张张大张的嘴和仿佛白日见鬼般的怪异表情,回头给兀自发傻的众人扯了个倾城倾国的妩美笑颜,白剌剌的两排牙齿晃得众人一阵眼晕:“借贵国宰相一用,诸位大人随意”说罢,也不理众人反应,自顾自得又玩开了。
“呜…棒朽”被捏成扁鸭子的红红嘴巴中吐出几个发音不甚明确的字眼。
“哦,这可是小天天自己要求的哦,出了什么事可是要小天天自己负责哦!”话音刚落,揽着镜兰天腰肢的手和蹂躏老虎脸蛋的手同时放开,同时脚下发力,左脚踹开了支撑镜兰天大半体重的座椅,右脚轻蹬地面,以脚尖为支点,轻轻松松连人带椅向后滑行两步之距。一切在电光火石之间发生,众人尚未反应过来,一声惊天动地的嘭乓声便响彻在众人耳中。喧闹的大殿内顿时静寂下来,烛花轻暴的哔啵声在众人耳中听来却如战鼓雷鸣般轰隆炸响。
一阵短暂的静默过后,还是侍卫长最先反应过来,正待上前,有人比他更早反应过来,一红衣人急急忙忙上前,慌慌张张七手八脚将倒地不起一脸强忍痛苦的镜兰天扶起,语调慌张不稳地问到:“大人…你没事吧?很痛吗…要不要叫御医过来?呜呜…都是小的不好…要不是小的一时失手…大人,大人也不会…呜呜…”
梨花带雨,可怜兮兮的表情看得焯日诸臣一愣一愣的,今天他们总算见识到了所谓的翻脸比翻书还快,所谓的睁着眼睛说瞎话,所谓的…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此时此刻,他们万分同情躺在地上无法动弹的镜大人。同时也深深领悟到一个道理:越是美丽的事物就越是有毒…
第78章
第七十八章群魔乱舞(三)
“不痛,放手”咬紧牙关,硬是从紧合的齿缝间蹦出几个字。
“哦”结果嘛,可想而知了。“嘭”又是很大一声声响,知道实情的众人都不忍地闭上了眼睛。大家可以想象不甚柔软的后脑勺与铺满了红地毯的地面撞击尚能发出如此大的声响,可想而知那力道,那准头,那疼痛,啧啧…宁惹百君子,莫罪一小人。
北辰逝的视线穿过颗颗头颅,越过重重桌椅,在空中与微翘起嘴角的某狐狸无声对视:“师傅,适可而止点”
萧泠银眸轻眨,笑弯了眼角:“嘻嘻~难得有这么好的机会,再玩一会儿嘛!”
黑眸微眯:“莫竭泽而渔,焚林取木”
读懂北辰逝眼中的含义后,萧泠嘴角笑容越发灿烂,乖徒弟的意思是只要不玩死就行了。
短暂的眼神交流后,萧狐狸再次转回焯日战场,继续假腥腥地扮演他的双面人。银眸颤动,身躯微抖,一脸惊惶地问着仰躺在地下,久久无法起身的镜宰相问道“大人…大人…你没事吧?小的…小的不是故意的,是大人…大人要小的放手的…”最后的话音逐渐消失在静谧的殿堂内。
镜兰天疼得双目大睁,几欲落泪,牙齿打颤,硬生生从喉咙里挤出一个单音:“滚”
“是吗?小天天如此迫不及待想要赶走人家,莫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还是小天天与这里的哪位哥哥姐姐有私情,怕他们误会于你我?让人家猜猜小天天的伊人知音是哪位?北辰王爷?灭阳国师?晨曦帝王?黎落王子?…”借着弯腰扶起镜兰天的机会,萧泠俯身在镜兰天耳边已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低语着。每报出一个人名,镜兰天的脸色变黑上几分,到最后完全看不出原本的脸色了,萧泠才闭上了喋喋不休的小嘴。
因为萧泠及腰的长发披散开来,淹没了镜兰天青黑青黑的脸,亦遮挡了众人关切探究的眼神,侍卫长见没出什么大乱子也就不再着急上前,他所谓的大乱也只有众人不听劝告执意出殿,扰了他家上司和亲亲爱人的甜甜蜜蜜。
至于其他,只要不出人命剩下的怎样都好。哼哼…他可没那好心去帮搅了自己与爱人亲密的无良上司收拾他惹的烂摊子。
“唉呀,大人,你脑后起了个好大的包!疼不疼?都是小的的错…呜呜呜…”单看美人梨花带雨的姿态,不了解真相的话便无人忍心责备于如此良善软懦之花容。如果他能将放在镜兰天脑后肿起的大包上时不时碾动的修长手指拿开的话,相信眼前人这副娇娇弱弱的泪美人也许可能称得上良善之辈。
镜兰天现在很想吐血,很想揍人,很想大开杀界,全身躁动跳跃的细胞都在大声叫嚣着非要做些什么方能平复住蠢蠢欲动的阴暗情绪,青筋凸起的右紧握成拳,尖锐的指甲狠狠划开了脆弱的肌肤,不多时娇嫩的掌心便一片血肉模糊,心内发誓:若这次自己侥幸未被眼前这个披着天使外衣的恶魔玩死的话,再次重生为人,他镜兰天必与眼前男人势不两立,不死不休,以雪今日之耻!
抱着如此这般的态度,镜兰天认命地闭上了眼,任眼前男子百般挑衅再无动于衷,也许是觉得玩一个死人也没什么意思,萧泠不几便腻了。将肢体僵硬不便行动的镜兰天从地上扶了起来,因药物和摔得太重的缘故,镜兰天无力端坐椅间,看着镜兰天此刻脸上的色泽除了有些苍白外其余业已恢复正常,深邃的双瞳冷冷注视着自己,给人一种粗糙的蛇体缓缓滑过肌肤的冰冷黏腻之感,让人从心底颤栗颤抖。脸上所有外泄的情绪通通回收,面无表情地盯着紧握双手,鲜血一滴滴顺着衣袍下摆滴落于鲜红的地毯之上,没地无声。整个人如一把即将出鞘的绝世宝剑般虽未出鞘,凌厉冰寒之气却透体而来,纵铜铁之利亦难掩其血煞之气。虽未开口成言,周围的空气却硬生生被降下了n个度数。
看着如此这般陌生危险的镜兰天,萧泠不禁低头暗思:莫非这次自己玩得太过份了?可是上次当众将他剥光光扔到楼下这人也没生多大气啊?因为心里有鬼,萧泠不情不愿地坐在椅上,将摊于椅上的镜兰天揽腰抱于怀间,拿出随身所携药糕,轻柔涂抹于镜兰天脑后伤处,冰冰凉凉的药糕瞬间缓解了伤处火烧火燎的痛感,镜兰天并未阻止萧泠的行为,嘴角却牵起了一抹嘲讽的笑容:怎么?打一棒子给一个甜枣么?这样的做作十几年前自己就用得炉火纯青了,他镜兰天从来不需要别人施舍的恩惠,尤其是这般辱人的施舍!二十年前的镜兰天不需要,二十年后的镜兰天更不需要!
因为一直观察着镜兰天的一举一动,他嘴角那抹刺眼的笑自是无法逃出细致的眸,手下用力狠狠在脑后伤口处碾了一下,看着怀中人忍不住蹙起了英挺的眉,下唇因为强忍痛苦拒不呻吟出声而被坚硬的牙齿咬得渗出了血液。
北辰无极身后刚才帮他挡下刺客致命一剑的侍卫鹰般锐利的双眸中一片深邃不见汪洋,冷冷注视着眼前一幕幕荒唐的闹剧,将一干使臣帝王王子的一举一动默不作声地收入冰冷的眼底。虽然挺直的背影与往日无异,桌下的双手双脚却是不停轻颤着,原本红润的脸色此刻早已惨白一片,一股股浓重的血腥之气直向喉间涌来,冷汗一滴滴自白皙的额头渗出,小小的座椅几乎再难承受沉重的躯体,上下牙齿因为剧烈的疼痛不住打颤。
焯日王爷北辰无极脸上仍挂着惯常的温文而雅,并未因刚才的行刺事件显出任何不快,清澈明净的眸似乎具有看透人心的力量,却因着覆了一层如水般温和的外衣并不显得太过咄咄逼人观之可亲。此刻扇贝般的羽睫轻垂,遮住了眸中泫然的波光,让人无从看出这位传说中智计无双滴水不漏的文雅王爷心中所思所想。
灭阳国君东方宇因为药力的关系软软依在自家国师身上,以国师双腿为椅枕于其上,充斥着冷煞阴沉之气的锋利双眸此刻半阖半开,淡淡扫过场中每处,包括威严立于大殿右角的侍卫长脚上穿的那双精致白靴。复而懒懒阖上倦怠的眸,双臂霸道地缠在国师腰间,找了个自认为最舒服的姿势心满意足地会周公去也。
白衣翩然,眉宇淡漠,灭阳国师湛炫如画般静立于红尘之外,俗世之渊。淡泊的眼眸深处未曾有一人一事停伫其中。他本应是千重宫阙,九天之上浴火而翔肆意舞动的凤凰,凤凰于飞,影碎宇天,何等逍遥,何等畅快!奈何世事难料,浮云易散,鲜妍难留,被硬生生折断了双翼身陷泥沼遍体污秽的凰儿又怎生翔得宇天入得长空?周围的喧嚣一点点淡去,那些或笑或闹或皱眉或思索的身影明明离得那么近,触手可及,想要靠近的时候那里却像是隔了一堵厚厚的墙般将自己狠狠阻绝其外,那么近,那么远。缓缓闭上了淡漠的眼,掩去了其中尖锐呼啸着即将喷薄而出的痛楚无奈。他不是神,无欲无求,淡漠冰冷,他…也曾经拥有过尘世间最平凡的喜怒哀乐,也渴望…抓住那份平凡的幸福。只是…正文 第79章
第七十九章群魔乱舞(四)
北辰逝安静地坐在殇美人身边,安静地将殿堂之上的每幕风景尽收眼底,安静地展开一抹甜美得令天地为之变色的笑,瞬时,被北辰逝用灼灼的目光注视过的一干人等齐齐打了个冷颤。
北辰逝在北辰殇耳边低语一番,待得殇美人点头首肯后,便踩着细细密密的小碎步奕奕然向不远处轩辕父子的方向走去,脸上依旧挂着那抹令人头皮发麻的甜笑向苦着一张姣好的面皮的轩辕玉甜甜叫了一声:“叔叔”而后又开口唤了铁青着一张俊颜的轩辕夜一声甜得几乎腻死人的称呼“堂哥”
轩辕父子只感觉一条条凉凉的蛇在身上爬啊爬~爬啊爬~浑身鸡皮疙瘩似开闸的洪水般以破涛斩浪的姿势嗖嗖茁壮地在脆弱的肌肤上放肆生长,不自禁地抖了抖不甚坚强的身躯,二人不同的脑细胞中同时一阵警铃大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