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九点。
    李玲花被手机铃声惊醒。
    她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居然睡在沙发上。
    昨晚她一直在苦苦思索自己的节目为什么突然之间就被方小乐超越，那幅实时收看人数被断层碾压的曲线图一直在眼前萦绕，挥之不去。
    然后，她就这么在沙发上睡着了。
    拿起手机，是副导演余永志打来的。
    “喂。”
    接通电话，发现自己的声音带着浓浓的鼻音。
    看来是昨晚在沙发上睡没盖毯子，感冒了。
    “李导，您还没来台里吗？”
    余永志低声问道，旁边传来嘈杂的声音。
    “我马上过来！”
    李玲花彻底清醒了，今天上午还要录节目的，现在都九点了，练习生们和嘉宾应该都到齐了。
    她赶紧跳下沙发，正要换衣服出门，手机那头又传来余永志的声音：
    “李导，嘉宾还没到齐，您不用着急，我就是想跟您说，那个……”
    李玲花心里一紧，冷声道：“昨晚的收视率出来了？”
    其实这是一句废话，头一天晚上的节目收视率翌日早上八点就差不多出来了，余永志打电话过来，明显就是想汇报收视率的。
    只是，听他的语气，昨晚的收视率恐怕……
    “我马上过来。”
    李玲花挂了电话，发现自己的声音微微有点抖，明明感冒了，身上却在冒汗，左手擦了一把胸口，全是湿漉漉的。
    李玲花的作息是很规律的，不管前一天工作到多晚，第二天早上都会在七点准时起床。
    可今天，她居然睡到了九点。
    “这是因为，我在逃避吗？”
    下意识地在逃避看到收视率的结果？
    “我已经提前认输了？”
    李玲花脸色阴沉，两手猛地拍击自己的脸颊几下，跑进卧室换了衣服，洗脸刷牙，连妆都没化，匆匆出了门。
    她的公寓离云海台很近，一路小跑，不到十分钟就到了。
    来到一号录制大厅，节目组所有人都到了，只有一位做评委的嘉宾还没到。
    “李导，您没事吧？”
    余永志迎了上来，见李玲花面容憔悴，眼眶都有点黑，连忙关切地问道。
    “没事，收视率多少？”
    李玲花问道。
    “呃……”
    她的话让周围安静了一瞬，余永志低声道：“李导，我们出去说吧。”
    “收视率，是多少？”
    李玲花没动，直直地看着余永志。
    余永志原本不想再打击大家一次，但见李玲花坚持，他叹了口气，只得说道：
    “我们昨晚的收视率是4.93%，还是涨了一点的。”
    “方小乐呢？”李玲花冷冷问道。
    “苹果台那边，是，是……5.43%。”
    余永志支支吾吾半天，终于说出了对手的数据。
    “李导，其实我们和对面也没差太远，才第四期，我们还有大把机会的。”
    他本想安慰李玲花，但说到最后自己的声音却越来越小。
    0.5%的差距，对两个原本势均力敌的节目来说，已经是犹如天堑了。
    更何况，上一期自己这边还领先对面的，可这一周不但被反超，还拉开了0.5。
    这说明，两款节目已经渐渐不在一个档次上了。
    可是，
    明明我们这么努力，我们的节目做的这么专业，李导每一个细节都力求完美，我们每一位工作人员也没有一丝一毫的松懈。
    但为什么，还是这样的结果？
    李玲花没有说话，朝周围看看，工作人员们都默默地看着她。
    “李导，周哥来了。”
    一个女生跑进来，打破了快要凝固的气氛。
    周哥就是那位来晚的嘉宾。
    “嗯。”
    李玲花点点头，平静地道：
    “开工！”
    其他人面面相觑。
    李玲花环目四顾，冷声道：“开工！”
    “还愣着干什么，都去工作了！”
    余永志连忙朝旁边招呼。
    “是！”
    工作人员们反应过来，连忙各自回到自己的岗位，准备开始录节目了。
    不管怎么样，我们至少还是第二名不是？
    至少我们上一周也压了大魔王一回，也满足了不是？
    日子还得继续过下去不是？
    “李导，那我们……李导？”
    余永志做好了心理调节，面带笑容转头看向李玲花，却见她脸色苍白，好像有点摇摇欲坠的样子，连忙伸手去扶。
    “我没事，工作吧！”
    李玲花推开他，朝工作人员们大声道：
    “开始录制，都给我打起精神来！”
    ……
    ……
    申鑫娱乐。
    叮。
    刘风走出电梯，走向位于走廊尽头的副总裁办公室。
    他原本是杨嘉欣的经纪人，同时也是陈乔的心腹，担任着监视杨嘉欣的工作。
    在杨嘉欣离开后，刘风便被调到了影视企划部，之后影视部部长张成亮当了背锅侠被解雇，陈乔便趁机扶正了刘风，让自己的心腹坐上了影视部部长的位置。
    按照申鑫要在歌坛、影视和综艺圈三头并进的规划，影视部将会扩展为影视节目部，负责影视和综艺的开发。
    刘风这等于是三级跳，一跃飞上枝头成了凤凰。
    申鑫和云海台合作《青春训练营》，算是进军综艺界的一次尝试。
    上一期《青春训练营》力压方小乐的《蒙面歌王》，也给了公司上上下下很大的信心，陈总甚至高兴地决定给影视部和宣发部涨奖金。
    但没想到仅仅过了一周，形势就急转直下。
    《青春训练营》不但没顶住，甚至还被方小乐甩开了一大截。
    《蒙面歌王》都破五了，这边还在4.9上龟速爬行。
    这无疑给刚刚看到了希望的申鑫员工们兜头一盆冷水，比郑茜等人在《蒙面歌王》里坐椅子上被泼暴雨还难顶。
    刘风此时匆匆来找陈乔，就是汇报情况，请示应对措施的。
    “刘部长，陈总在忙。”
    坐在门口的女秘书看到刘风，连忙站起来拦住他，低声道：
    “陈总正在和宣发部的小李谈话。”
    “宣发部的小李？”刘风正诧异，副总裁办公室的门打开了，一个长相姣好的女白领走了出来。
    她的衣衫倒是挺整齐，就是脸有点红，嘴好像还有点肿。
    看到刘风和女秘书，小李遮住脸匆匆跑了。
    “陈总应该谈完了。”女秘书见怪不怪地笑了笑，不再阻拦。
    都这时候了陈总还有心情做这种事？
    刘风无奈地摇摇头，敲了敲门，走进办公室。
    此时，陈乔正在打电话：
    “张馨和苏越合作的主题曲已经完成了，你们宣发部立刻行动，在下周《仙山情剑》播出前，我不希望还有人没听过这首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