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内功,万万打扰不得,在他房外连说话都不许大声,否则会有危险。”
“哦?”昊禹踏出去的脚又收了回来,问道,“会有什么危险?”
吴槐擦汗,“卢太医说紧要关头时如果受了外界惊扰练功之人极易气血逆流,轻则瘫痪重则暴毙!”
说实话他刚听到这个说法时也被吓得不轻,周寅让他派人轮值守在门外,说是要再有像陶贵妃那般硬闯进去的,你就带了那日值守的人一起给本侯做了镇墓人俑吧。吴槐当时听得稀里糊涂,不怎么明白,现在总算晓得侯爷的意思了——侯爷练功时被打扰到会有性命之忧,而他担着这么大责任绝对不可玩忽职守,否则就跟着陪葬吧!
昊禹闻言也吓了一大跳,这下更是睡意全无,立刻召卢太医来细细询问。
卢太医并非武林人物,但仗着医术高深,触类旁通,也大概能解释个八九不离十,说出来的内容虽然更深邃拗口些,但意思和吴槐说的差不多,就是慰思侯闭关期间绝不能被打扰到。
昊禹气得胸口疼,可惜这个时候已经悔之晚矣,不能半路把人揪出来,心惊肉跳的只怕会有一只老鼠不长眼,悄悄钻进范榕的房中,吓到了他。
保险起见,连夜召来侍卫总管,将宫中的守卫调度大肆变动了一番,派人将畅思阁围得水泄不通,一定要确保耗子都不能钻进去一只!
待到数日后,周寅第二层御息功小成,神清气爽地推门出来,迎面就对上陛下一张好似熬了三四晚没睡一般的憔悴面孔,不由一愣,“陛下这是怎么了?”
昊禹顾不得多说,一把拉过人来,上看下看,左看右看,虽然觉得范爱卿十分养眼,漂亮之余神采奕奕,应该是十分健康,但还是忍不住再确认一遍,“你怎么样,没事吧?”
周寅御息功终是有了小成,从今后便是不做侯爷,凭着这身功夫就可以纵横江湖了,因此心情极好,听陛下问便微微一笑,不知从哪儿又摸出一块玉佩来,拿在手中轻轻一掰,“啪”得一声,玉佩被掰成均匀两半,断口处好像刀切豆腐一边平整,比之在孙芳仪处掰的那一次更加的轻巧自如,游刃有余。
露了一手功夫后将一半玉佩递给昊禹,“这半送给陛下。”
昊禹接过去细看看。
周寅问,“如何?”
陛下心有余悸,顾不得赞叹,只牢牢抓着他不放,“担心死朕了,下回可别再做这种危险事,朕也不需你功夫多么好,只平平安安的朕就满意了。”
周寅心中一动,凝目看他,“功夫不好如何替陛下上阵退敌?”
昊禹头晕脑胀,累得要虚脱,没精神多说,只命人让四周围的侍卫撤了,自己和周寅进内室,也不嫌弃,直接在周寅那张数日不曾整理过的床上躺下,“累死朕了,朕睡会儿,掌灯时分再叫醒朕。”
有个轻柔的声音在耳边低笑,“陛下干什么累成了这样?”
昊禹含糊抱怨,“你还好意思问,朕担心你,整晚整晚守在这里,都守好几天了!”
一声若有似无的叹息响起,之后便有修长的手指在他肩膀和头上的穴位轻轻按压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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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寅觉得自己有段时间没见到韩子期韩大将军了,有心想去将军府上拜望。
吴槐忠心耿耿地劝阻,“侯爷昨天才出来,还是再歇两日养养精神吧。”
周寅问他,“你觉得本侯精神不好?”
只因功力又进了一层,周寅整个人都像笼罩了一层精气神一样,由内而外地透着一股生机勃勃之意,吴槐实在没法昧着良心说他没精神,干笑两声,“侯爷昨天才出来,不若多陪陛下几日再说别的,现在南疆没有战事,韩将军常驻京城,您什么时候想去都行。”
周寅俊美的脸上拢起一层不悦之色,“陛下到现在还让你拦着本侯不得随意出宫?”
吴槐吓得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没没没,侯爷千万别误会。”
以前皇上还会授意他干涉一下范榕的行动,但是已经许久没再提这碴儿,估计是对人越来越上心,已经不愿因辖制范榕的行动而惹人不快。因此吴槐现在只能以劝为主,不敢造次。
刚要接着劝,就有小内侍小跑进来禀报,“韩将军来探望侯爷。”
不一时就有人引着韩子期进了来。
周寅正想去找他,韩子期就自己来了,实在巧得很,也可说是两人心意共通,想到了一处,想要开玩笑说咱们这真是心有灵犀,却见韩子期坐下之后脸色深沉,竟然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韩将军向来沉稳,少有这样喜怒形于色的时候,周寅诧异,“你怎么了?”
第一百零七章 高山流水(十八)
韩子期对着范榕那张天下无敌的玉颜说不出话来,过一会儿才轻轻地道,“能否再弹首曲子给我听?”
琴声悠扬,韩子期对着端坐抚琴的那道清俊身影有些恍惚。
记得第一次见范榕是在固王府的夜宴上。
那时候忠义定边王陶冉居功自傲,越来越跋扈,陛下起了戒心,开始着手扶植能够打压陶冉的势力。
朝堂上不好太露声色,私底下就需多下点功夫。
这一日陛下不显山不露水地在固王府夜宴上和他‘相遇’,顺便说起了西南屯兵之事。
还没说两句,一阵清扬悦耳的琴声就打断了他和陛下的谈话,两人抬眼看去,是一个长得极漂亮的素衣少年在固王的夜宴上鼓琴助兴。
少年美得如诗如画,世上罕有,韩子期当时就觉得陛下眼睛亮了一下。
少年的琴艺很出色,只是曲中带了淡淡的忧愁无助之意。韩子期不会弹琴但是很会听,一听之下对其人的印象就大打折扣。
那时候他认为好男儿当顶天立地,自强不息,长得再漂亮也不是女人,当众弹个琴都能弹出愁苦无助之感,这性情懦弱得让韩将军实在不敢恭维。
后来少年变成了“大名鼎鼎”的慰思侯,在京城中名声差极,韩子期对他的态度也从不敢恭维变成了十分地瞧不起,连迎面碰到时都不屑掩饰一下自己的轻蔑之情。
再后来就世事多变了。
……不知什么时候,范榕在他心里从荏弱少年、名声扫地的佞臣,变成了他的断袖。
他的断袖!
他的断袖,这个称谓十分亲昵,想起来就让人心中悸动,仿佛是触碰到了什么禁忌而又诱惑的东西。
韩子期摇摇头,这段时间真是魔障了,怎么就这么笃定这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