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宠只云淡风轻地说了句:“家里有些事儿。”
蓝蓝抿了抿唇,当下也没再追究下去,在他们这种家庭,能用钱解决的事儿,绝对不会拿出去说。可一旦真的“有事儿”了,那即是用钱解决不了的事儿。
然而她也没有多想,她的孕吐来的早,一天从早晨起来开始就吐,哪怕什么也不吃,胃里也是翻江倒海,式薄为了她,能不出门就不出门,能早回家就早回家,看她急急冲进洗手间掀起马桶盖扶着马桶狂呕的画面,他一整颗心都是揪着的。
当然,他隐约的还保留打掉这个孩子的意思,因了她那吐完之后鼻涕眼泪连同秽物一起的急促呼吸的样子,实在叫他于心不忍,那孩子,竟那样折磨着她……
那个小恶魔,贪婪地吸食这他着娇弱母亲的养分,令她迅速的消瘦下去,看她干瘪的两颊,厨房里的一时忙翻了天。然而,再好的东西到了她嘴边,吃一口她的喉咙就开始呜咽发作。一天那么漫长,之于她只有一两个小时的静谧时光可以享受。
九爷在花园摆了一张白色的摇椅,铺了软软的垫子供她晒太阳,式薄站在阳台上,手里的咖啡凉得十分快,他却只顾着看身在苦海却不自知的妹妹,一只手轻轻搁在自己小腹上,眯着眼睛迎接阳光的样子。
秘书那儿传来了皮家的消息,听完后,他几乎冷笑。他样式家也不是没人了,怎么就被那样瞧不起了?
皮皮进了医院后,他打了个电话过去关照了一声,自己却不能亲自去医院,免得皮皮受的苦功亏一篑。要知道,这世上打着“我们都是为了你好”的旗号逼你做一辈子后悔的事的人,比比皆是。而大部分人,都会顺理成章的被绑架,继而活在终身悔恨之中。
所幸他是样式薄,虽不至于呼风唤雨,但他不想做的事儿,也不会别人逼着做。
虽然他自己都想毁掉蓝蓝肚子里的那个孩子,可是,在外人一致要那孩子的命时,他却连被人劝说的机会都不给。如果说这是叛逆的话,那么,这就是叛逆吧。
样式诚都还不知道自己喜当外公的消息,可见这个样式家的少东家,已经是个随心所欲之人了。
花园里的人儿不察世事,难得的安心堕入梦境,她梦见了那个孩子在摇篮里乖巧睡觉的样子,梦见了一双纯净如天使的眼睛,梦见了他短胖的手臂,数着他肉呼呼的小手上的小窝窝。她梦见了自己回到了小时候,戴着手套整理花园的郭略,在一片盛烈的阳光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继而对着趴在篱笆墙上的她温柔的笑了起来。
睡眠短暂,梦却很长。长的像是她那颠沛流离的前半生。
醒来时,她满脸的泪水。
顶上的阳光暖烘烘的晒人,然而她的心里却起了不好的预感。
一个人的战争,是持续不了多久的,哪怕他是皮皮。
孩子在蓝蓝的肚子里长到第九个星期的时候,她久违了皮皮的电话。他的声音通过电波的频率传过来,沙沙的,像是妈妈用砂纸打磨着铜板,也像铅笔擦在白纸上。
“是在家麽?”
“嗯。”
“宝宝好不好?乖不乖?”
“唔……”她支吾着,目光落在床头,台灯下摆放着她和妈妈外婆的合照,与哥哥父亲的合照,在那中间,是一张新的相片。9周大的B超,一片阴影中,有一颗小光点,医生说,那就是她的孩子。
“姐姐说,你一直在吐……”他顿了好长一阵,复又小心翼翼地问,“现在好点了吗?”
“好多了。”她呆呆的。很想挂了这个电话,又想念着他的声音。
皮皮久病初愈,神色疲惫,往昔神采飞扬的一个人,此刻蔫蔫地靠在床头。
深吸一口气,他才抖着嗓子说:“蓝蓝,明天,我能见你麽?”
“有什么事?”她说得飞快,十分戒备。
皮皮揉了揉眼皮,“我只是想见见你。”
“不要!”
“蓝蓝……”
“我不要!”她被自己急促的语气吓了一跳,慌张掩住嘴,怕自己会失控放声大哭。
她料想保住这孩子没那么容易,却也没想到会那么难。与皮皮失去联络的头一天,她只是狐疑,第二天,她开始紧张,第三天,神经紧绷,第四天,第五天……直到最后,她做了那么可怕的梦。
皮皮也在脑海里幻想着她这几天是如何茫然度过的,以她的性子,越是害怕的事情,她越不会开口问,总以为不去问,就不会迎来坏消息。
但是,她总是对的。
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
她告诉自己不要慌不要慌,吸了吸鼻子,红着眼睛,握着电话听筒的手腻出了许多汗,喏喏哭道:“皮皮……求你……”
皮皮仿佛中了晴天霹雳,心被撕扯着,一条凶悍的豺狼正在掏着他的心窝子,两行眼泪刷刷的下来。
周围十分安静的样子,他硬生生的将自己的嘴唇咬出了血,嘴里注入一股腥甜,以往,她的声音总让人眼前不由浮现出眼里闪着光嘴角带着笑的样子,如今,他却仿佛看到了她强忍着抽噎的样子,胸口顿然一紧,喉头一甜,气血在胸腔里横冲直撞,痛的他弯下腰去,眼泪横流。
把电话挂了吧,不要再说下去了……
他这样告诉自己。
“皮皮……”她哽咽着唤他,紧接着是一阵剧烈的咳嗽,哭音泄露,“求你……求你不要说出那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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