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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君贰拾叁为什么啊
    江心动荡。
    随这一箭出,月下宁静的江面起了狂澜惊涛。
    金箭搅动虚空,虹吸卷起江水,如有巨人整个端江而起、猛烈倾斜一般;水面开始大规模急遽倒退,掀起了料峭的坡度流,往一边暴涨,江流将半江水连着那只双桅船猛然一推,高高拍送入半空;尖锐呼啸着的箭镞,随着潮涌居高临下地垂直向这边的,嘶吼着汹涌拍来。
    “去。”
    少昊左手拇指和食指间拈锁商弦,右手中指在徵弦上轻巧-挑放。
    琴曲中,沉钝蓄势翻涌的潮终于积到了最高,于是冲垮了天壑海沟而出的,一轻。
    随他言,俊逸青年身边婆娑翩绵的无数金羽,倏忽间化作一团艳艳稂红的炎火冲天而起,焚山煮海。
    云霞半江的赤焰中,一只臒賧夺目的三足金乌浴火而生,清鸣一声,便扶摇展翅,直冲羽箭而去,翼翮带起璀然瑞彩的光弧,惊艳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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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锦的陡然绽放。
    金乌鸟和羽箭乍然撞入一处,犁庭扫闾的两股恐怖的能量正面对冲、消融间,金乌泯灭灰埃、箭镞羽化尘寰,冲撞抵消的峰面爆裂开一线纵向的横壑,抽刀断水地欻忽剖开江破海-
    瞬,只见两边翻滚的怒潮绝望地打在无形的坚壁间,排空汹涌,却在那可怖的赫赫威能作用下,徒劳地冲撞无法合拢。
    下一霎,江面再度沉寂,刹那复原;猝然跌落的一边江潮,掀起了这边原本势头低落的——头,于是半江跌宕,白帝这边风帆间绘着一对龙角的双桅鸟船被怒浪一拍而起。
    轻捷的船身,穿骤雨般一阵晶莹飞溅的万点琼花而过,檠火照亮一-夜幕水珠和漫天星阙,不知在天在水;船头膝.上横琴的青年银甲轻衿,衣袂斐然向风,是天之骄子的风流,连发间那缕调皮的金翎,都有种洒脱的,逍遥。
    第二箭。
    对比白帝的从容无伤,这逞强的两箭之后,凤伽罗的样子却是狼狈之极。
    受到刚才松弦时剧烈的后锉反作用力,他束发的凤翅紫金冠破碎成两半跌落,披头散发,唇溢血迹,额间也有一缕鲜血正在潺潺而下;虎口和手掌间更是一片狰狞皮开肉绽的伤口,深可见骨。
    他已是强弩之末,极度透支了仙力和神魂,身形颤抖摇摇欲坠,连站立都有些勉强。
    却没有,再有嘲笑他不自量力的嘘声了。
    江岸上已是,万人哗然,举座皆惊。
    谁都看出了蹊跷,谁都明白,这种程度的力量,不是凤迦罗这个不学无术了几千年的废柴,所能够拥有的;即使这个花花公子突然打通了任督二脉,成了修炼奇才,也断无可能几天之内蜕变如此。
    那么,这种可怕的力量,究竟缘何而来呢?
    作为再了解不过风伽罗的姐姐,凤兮也不明白——这两箭,让她死去的大哥凤阑珂来射,也不过如此,她的纨绔弟弟怎么一夜之间,突然成了长兄一般的凤族绝世高手,拥有了力量呢。
    虽然不能和贺兰姑娘一样看见那些诡异的黑线、那颗骇人跳动的心脏,凤兮却依然有种,非常不好的预感。
    “伽罗,够了。
    她蹙眉,遥遥以神魂传音道,“你已经证明了自己有实力,不需要再来了。”
    “我没有输!我不会输!尤其不会,输给姬少昊!!”
    下一瞬,对面双桅船间的少年转头,死死注视着这边的双目赤红,他恶狠狠拭去唇角的血丝,扶着栏杆站直了身体,怒吼着回答了她的话。
    他反而被,狠狠激怒了,怒极桀桀阴厉地笑了起来。
    面容尚有些稚嫩的少年拢指死死攥拳,暴怒如穷途末路的野兽,几近魔怔地咬牙嘶吼着。
    “你们一个个是傻了吗!犯贱吗!!为什么,你们依旧崇拜敬仰着他,他是引发了巫妖大战的罪魁祸首,造成妖族三十六妖神全部阵亡,每一族都死伤惨重的元凶啊!!就是因为他,天塌地陷生灵涂炭;就是他,造成了妖族的原罪,让我们被这片天地法则厌恶诅咒!”
    “可是,你们看,他现在依旧什么事都没有,他是高高在上的白帝,东君,万家生佛的西方天帝,依旧是那副纤尘不染的高贵样子。为什么啊!!”
    “你们贱不贱,犯不犯贱啊!”
    煞厉不甘的意难平,让他凄厉的面容扭曲如恶鬼般狠戾狰狞,血红的目中浸怒的怨毒如有实形,恨懑地掠过江两岸一张张围观妖族的脸,额间流血长发凌乱披散的少年,一指直指白帝的方向,厉声质问道。
    “什么白帝少昊,什么东君太阳神,他不该是个人人唾弃的罪人吗!!究竟为什么,这个伪君子究竟有什么资格,又有何颜面在他现在的位置上,做居高临下的神,被万家香火世人爱戴众生臣服!”
    “你们是疯了吗?这个人,究竟有什么被崇拜的价值??他已经早就不是妖族最尊贵的皇子,至高无上的皇族了啊!”
    “他是罪首,自裁万死都不足惜!”
    少年的神色疯狂又疯魔,着实骇人,似是择人而嗜的蛇,嘶嘶吐着毒信。
    周身那些深秾如天罗地网萦绕的黑色脉络兴奋了起来,滚滚熊熊地聚拢交汇,如黭黑的血液,湲湲百川入海地,流纳进那颗沉闷跳动的黑色心脏。
    砰、砰、砰。
    少女听见那颗云谲波诡的心脏一下下,兴奋嗜血地跳动,每一下的频率都似是直直压迫于她心房的沉重、诡诈莫测,跳得她自己的心都开始惶恐不安地,一惊一乍;黑雾化作幕天席地的墨色汪洋,淹没了少年的身形。
    少年放肆而恶毒地狞笑着,再度亢奋地起弓引弦,只是,这次是空弓,竟未搭箭。
    “死吧,姬少昊!”
    弓身间,那些怪僻带着妖异而神秘气息的花纹骤亮,如妖艳花枝招展的嗜杀藤曼,开出了一天地华美淬毒的曼陀罗;紫衫木弓身最后一个符号亮起时,有个体魄巍峨得拔地参天,仿佛坚不可摧的黑色巨人身影,隐隐出现在面目狞恶的少年身后,如一座阴森可怖的,山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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