揉着生疼的头,陈一鸣手拿一份文件,登上了飞往燕京的飞机。
靠在头等舱舒适的座位上,陈一鸣发出了一声畅快的呻吟。
原本是打算和来时一样坐经济舱的,但陈一鸣还是临时升了舱。
事实证明,好的东西,唯一的缺点就是贵。
这头等舱的座位的确比经济舱要舒服得多。
而昨晚的那场酒,也让他再一次加深了对一个道理的理解:能喝的比不过会喝的,会喝的比不过敢喝的。
那帮牲口,后面完全是抱着杀敌五百,自损一千的心思来的,横七竖八躺了一地,完美践行了反正都是要吐,吃啥无所谓的道理后,成功将陈一鸣撂翻。
令陈一鸣“生气”的是,他们居然真的赶在早上将文件交给了自己。
看着他们走路都还在打偏的样子,陈一鸣嘴角抽搐,为了不给自己公报私仇的机会,这几个人也真是拼了。
问空姐要了杯热水,再要了杯橙汁,陈一鸣打开报告细细看了起来。
一路上,除了空姐的嘘寒问暖,细致服务,并没有遇见什么风波,等在飞机上吃了一顿还算不错的飞机餐后,陈一鸣就已经回到了燕京。
躺在风雅园1701舒适的沙发上,洛青衣的品味真不错,柔柔的,软软的,将整个人温柔地包裹住,久久不愿动弹。
电话却在这时候响了,一看来电人,陈一鸣带着一丝诧异接通了。
“林记者,你好。”
“陈总,新年好啊,最近忙什么呢?”
一通你来我往的较量过后,林晚无奈败下阵来
在打太极这件事情上她的功力比陈一鸣差了不少,于是只好开门见山地道:“不知陈总近期有没有时间,我们做一场采访。”
想了想林晚的样貌身材,把采访两个字去了,还是可以考虑的。
“最近估计......”不行两个字已经到了嘴边,陈一鸣忽然心中一动,想到了自己先前一直觉得不稳的事情,接着道:“不知林记者想做一个什么样的采访?”
林晚说了一下想法,大致就是那个系列专题片已经拍完了,他们准备做一期追踪,记录一下几个月过去,被报导过的这些创业明星们的近况,而陈一鸣作为其中最耀眼的那个,也是变动最大的那个,他们想率先接触一下,聊一聊看看有没有什么新的思路。
陈一鸣沉吟一下,“要不这样吧!林记者晚上有没有空?一起吃个饭聊一下。”
林晚还没说话,陈一鸣连忙补充道:“把采访团队的人都叫上,我请客,也感谢一下他们。”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个呼吸,陈一鸣才听见林晚说了声好,让陈一鸣把地址发给他。
语气似乎很是幽怨。
陈一鸣挑了挑眉,感觉似乎自己错过了什么?
陈一鸣将吃饭的地方挑在了莲花府邸,不仅环境好,菜品味道也比外面那些正经餐厅更符合他的口味,顺便请这些媒体行业的帮忙宣传宣传,关键离自己家也近走着就能去,一举多得。
晚上六点半,迟到了半小时的四个人才抵达莲花府邸门口。
两男两女瞧见等着门口哆嗦,脚边已经扔着好几个烟头的陈一鸣,连忙上前道歉说不好意思迟到了之类的,陈一鸣大度摆摆手,“没事,没事,燕京的堵车都明白。咱们进去坐下说。”
转身进去的时候,林晚上前一步跟陈一鸣并肩,小声道:“下次别乱扔烟头了。”
陈一鸣:......
也好,少了这种没脑子的正义感,也不好办事。
一路上原本还在质疑这个城乡结合部有什么好吃的,纯粹是冲着陈一鸣面子才过来的四人一进店里,就被四周的陈设格调镇住了。
虽然都是见过世面的,但在这儿能有这么一家有品位的店,还真是有些令人惊奇,心中期望慢慢就被挑动了起来。
而等到菜品上来,虽然辣了点,但味道真的很让人上头。
陈一鸣强忍着对酒的反胃,主动举杯,笑着跟林晚道:“我下午想了想,有个不成熟的建议。”
林晚一饮而尽,说了声洗耳恭听。
“既然要做追踪,取材可以不一定要限制在商业上,做一个访谈和跟拍记录的形式,从中去挖掘这个人为什么是这样,又因为什么能够做到这些。然后利用你们的专业知识和剪辑,呈现给观众一些特别的内容......”
陈一鸣吧啦吧啦说了一阵,听得四人都是又新奇又激动。
对他们的激动,陈一鸣并不意外,在后来这样形式的节目有很多,以十三邀为首,大多都还做得挺好。
不过,这对于主持人的能力要求极高,甚至可以说一档节目的好坏几乎完全取决于主持人的能力,要能控场,要有储备,要有深度。
而林晚,似乎只有深度,其余能力并不够用。
但陈一鸣在乎吗?他不在乎,他只希望能够将这一帮人忽悠到桂州去。
于是他笑着道:“我最近沉下来想了许多事情,也开始做了一些事情,当然,暂时保密。林记者和诸位可以回去商量请示一下,如果可以,我们近期就可以开始。”
“陈总似乎有点急?”一个摄像敏锐地抓住了他言语中的倾向。
“是的。”陈一鸣点点头,“我准备出去旅游一趟,静静心,沉下来思考一些没来得及思考的问题,那段时间刚好比较空闲,可以有时间跟诸位好好聊聊,大家正好也可以公费旅游一下嘛!”
陈一鸣挤眉弄眼地一笑,其余几人都是眼前一亮,就连林晚也没有扫兴地表达什么反对。
送别了众人,陈一鸣转身走进店里,登上二楼。
洛青衣端坐在坐榻上,布鞋放在床榻边,一双赤足洁白如玉,面前细细的香,把整个房间都填满了淡雅的味道。
陈一鸣顿时有些翘首以盼的感觉,连忙想了想,洛青衣总是点着香,说不是是在掩盖她的脚臭。
仿若冰心咒一般,立刻进入了贤者时间。
洛青衣抬头看了他一眼,“可以啊,现在上来就跟回家一样了。”
“家里有老婆,这儿有吗?”
洛青衣神色平静,轻启朱唇,“江叔。”
“洛姐我错了。”陈一鸣连忙转身,“江叔,江叔,我跟洛姐都是知根知底的熟人,没事没事。”
老江看着洛青衣没再发话,便又转身关了门出去。
“明晚安儿的生日,一起吃饭吧。”陈一鸣不再嬉闹,轻声道。
洛青衣淡淡开口,“地方我定好了,蛋糕也都买好了。”
“你不会买的比安儿人还高那种几层的大蛋糕吧?”
陈一鸣想起曾经那段记忆里,大一刚开学,有个女生过生日,陆翀就说趁机大家认识一下,男生每人投了一百块钱,说给买个大蛋糕,一起热闹热闹。
刚好瞧见蛋糕店里的镇店之宝——三层高还带个婚纱姑娘小雕像的大蛋糕,陆翀豪气地说要不就买这个,一问价格,三千五,众人干咳两声,没人再提这一茬了。
不过价格这种事,对洛青衣自然无所谓,她看着陈一鸣,“不行吗?”
“安儿还太小了。”陈一鸣直视着洛青衣的双眼,“我建议就在家里吃饭,蛋糕换个小小的味道好些的就好了,从小就没了父母的她需要的更多是温馨和陪伴。”
如果是旁人这么说,洛青衣肯定就嗤之以鼻,多半是个不舍得花钱的穷鬼。
但对面是陈一鸣,是手上握着几千万现金,是为了安置安儿爷孙二人出了一百多万专门买了一套房子的人,洛青衣知道这是他真的在为安儿考虑。
她联想起陈一鸣先前说的不要给安儿找太好学校的事情,妥协了。
“行,你安排吧。”然后补了一句,“好了,没事就明天再见。”
这个傲娇小气的女人,除了长得好看,一无是处。
陈一鸣吐槽一句,转身走掉。
有老江和老袁在,骚话的发挥大大受限,真是憋屈。
走回小区,陈一鸣揉了揉肚子,居然感觉没怎么吃饱。
随便在楼下找了家面馆,店里没客人,老板正翘着二郎腿在看着书。
“老板,来碗红烧牛肉面。”
这是陈一鸣总结出来的经验,对于一家不熟悉的面馆,基础的牛肉面应该是最不容易踩雷的。
老板应了一声,帮忙打了碗面汤端来。
陈一鸣这才注意到老板走路一拐一拐的,居然是个残疾人。
自食其力,不错。
开店的同时还自学,有追求有志向,更不错。
陈一鸣叫住他,又加了些一点小吃,多要了一瓶饮料。
在不浪费的前提下,尽量多消费了些。
老板迟疑了一下,“小兄弟,点得会不会有点多。”
陈一鸣笑着道:“没事,我这人就是能吃。”
老板不再说啥,又拐一拐地朝灶台走去。
身后,陈一鸣轻声道:“人无完人,努力就好。”
老板脚步一顿,转过身看了他一眼,笑了笑。
陈一鸣拧开饮料,觉得今晚的饮料格外甜。
过了一会儿,老板用一个托盘将陈一鸣点好的东西全部端了过来。
陈一鸣看着老板健步如飞的双腿,面露惊诧,指着他的腿道:“老板,你的腿?”
老板愣了愣,哈哈笑着道:“刚翘着脚看书,看麻了。”
陈一鸣:......
你这地上有缝吗?忽然有一种好羞耻的感觉。
低着头几口吸溜完了碗里的面,陈一鸣去吧台结账。
找钱的时候,老板将打开的书翻过来一盖,陈一鸣低头一看,《神雕后传》——金庸新著。
罢了罢了,终究是错付了。
站在风雅园房间的的阳台上,吹着夜风,惆怅的陈一鸣打了个哆嗦。
明天就开学了啊,开学就要补考了啊,想到这儿,一切顿时就索然无味起来。
这会儿,班里应该是在开班会吧,不过自己和老七都没出现,可能又会在高傲的同学们心中留下一个【有几个臭钱了不起啊】的印象。
不过,无所谓了。
有几个臭钱,还真了不起。
至少比起没钱的时候而言。
第二天,陈一鸣起了个大早。
回到学校陪楚夏跑了开年第一步,在食堂里吃早点的时候还询问了一下姚福昨天去报到时的情况。
楚夏说一切正常,姚福除了有点拘谨,其他都还好,柴处也没说什么。
陈一鸣眨巴了一下眼睛,疑惑道:“真的没什么?”
楚夏点了点头,很是肯定。
不应该啊!
瞧见了从外貌到身材,再到那股御姐气质都比赵佳璐高一个档次的李嫣然,姚福能够无动于衷?怕不是早就昂首示意了吧!
旋即想到,问楚夏这个问题,不等于问道于盲嘛!
陈一鸣笑着夹起一根油条,放在楚夏的餐盘里,“多吃点,记得听妈妈的话。”
楚夏熟悉的耳根子充血术再次发动,低着头,双手捧着油条,一口一口慢慢咬着。
md,居然快看硬了。
陈一鸣悄悄掐了自己一把,真特么禽兽。
十分钟后,陈一鸣拎着几袋早点,走回了三号楼201.
一脚踹开房门,“儿子们,爸爸给你们带早点了!”
宿舍里,已经穿戴整齐的四个舍友和一对正往餐桌上摆放早点的中年夫妇错愕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