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空心方阵。
    它与以前传统方阵有诸多不同。
    例如中间是空的。
    传统方阵被骑兵冲击进去，中间的人一旦被冲击溃败，就会影响到后面的人。
    但空心方阵不同。
    敌人骑兵冲进来，只能挥着刀砍空气，对方阵没有任何更大规模的冲击。
    不仅如此，还被几百人举着枪。
    如果这几百人都看你不爽，他们可能会同时抖动扳机，将冲进来的你打成蜂窝。
    此时此刻冲进来的建奴士兵内心就有些慌。
    砰砰砰……
    旁边一排的明军开枪了，一瞬间就把冲进来的几十个八旗骑兵射击坠落下马。
    冲锋的战马又是被刺刀恐吓，又是被火枪恐吓，以至于许多战马不由自主转变了方向，开始绕开空心方阵。
    这个时候，这场战争的转折点就来了。
    为什么这么说？
    明军的6个空心方阵，是前面三个，后面三个。
    空心方阵各自列开，最大的作用是什么？
    没错，是切割敌军！
    骑兵最大的优势有两点：
    一、机动性强。
    二、集群冲击力强大。
    可是一旦骑兵正面冲锋空心方阵，没有能正面击溃，就必然会避开它。
    就像此时此刻，冲进去不能立刻击溃明军的方阵，反而进去后被吊打。
    一旦避开它，原本集群冲击就会被分解，即所谓的切割敌人。
    一旦骑兵的冲锋被切割出来，威力必然大减。
    基本上就无法再形成规模性的冲锋了。
    这个时候，骑兵的优势减弱后，就是个个方阵相互形成联动之势，对敌军进行排队枪毙了。
    当建奴的骑兵绕道的那一瞬间，战局就已经悄然发生变化。
    只见建奴骑兵绕道后，从空心方阵之间的空隙快速穿插，形成一队队单薄的冲锋队。
    刚才那股铺天盖地的气势，立刻就被瓦解。
    更让建奴无奈的是，后面集中的冲锋队伍一到空心方阵前，也开始绕道，继续被切割。
    而此时的明军，在排长的指挥下，有条不紊地扣动扳机。
    “开火！”
    “开火！”
    砰砰砰……
    青烟缭绕，一排排手持燧发枪的明军扣动扳机，子弹从枪膛里射出来，集中建奴士兵或者战马。
    不停有建奴骑兵倒下。
    每一个空心方阵的每一边都有三排。
    当第一排射击完后，第二排立刻跟上，第二排射击完后，第三排跟上。
    而当三排都射击完后，对面方阵已经填补上来。
    进了方阵之间，就相当于被明军围着打了。
    不停有战马哀鸣、倒下。
    团长大声吼道：“吾皇万岁！吾皇万岁！”
    其余人也跟着高呼道：“吾皇万岁！吾皇万岁！”
    明军士气暴涨，刚才那个崩溃的空心方阵的士兵也都停下脚步，举起他们手中的燧发枪，有的开始填充弹药。
    前面的惨叫和溃败，让后面的建奴军军心开始动摇，冲锋的节奏明显有些凌乱起来。
    明军却越打越顺手，许多士兵已经进入状态，克服了阵前临时应激反应。
    他们发射完后，熟练地填充弹药，然后举起燧发枪，继续对周围的建奴骑兵开枪。
    有的建奴士兵坠马后，艰难地爬起来，慌张往外奔跑，但立刻就被乱枪射死。
    很快，周围就布满了八旗士兵的尸体。
    明军的高呼声如同海浪一样此起彼伏：“吾皇万岁！大明万岁！”
    这一刻，连他们自己都被震惊了。
    连他们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原来这么强。
    这一刻，那些军官终于深刻体会到上面为什么让他们不知疲倦地训练这些阵法了。
    这一刻，所有人才真正体会到，这种阵法对付冲击过来的骑兵的效果！
    这正是在这一刻，他们心中升起一股之前没有的东西：自信！
    过了一会儿，后面的建奴骑兵已经开始惊慌失措，有的甚至干脆提前绕道，完全避开明军的方阵。
    如此一来，这支五千人的建奴精锐，已经崩散了一大半，另外一小半，也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杂乱无章。
    后面的代善愤怒到了极点，他大声吼道：“都不许撤！”
    但没有人听到他的声音。
    他咬牙切齿，这不可能！这怎么可能！
    终于，大崩溃来了，建奴的骑兵彻底溃败成一盘散沙，大家开始各自逃命。
    而代善到现在都还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输的。
    怎么就会一群拿着火枪的明军打败了呢？
    他有这种想法也很正常，因为明末的火枪，对骑兵的克制基本上微乎其微。
    但今天，代善真的被教做人了。
    之前，他还意气风发，现在灰头土脸。
    实际上，现在不仅仅是突袭明军后方的建奴在溃败，右路打击明军的阿敏败得更惨。
    他的骑兵被明军的重骑兵给横推了。
    就像被无数锋利的刀刃滚过了一样，到处都是死尸，到处都是被碾成变形的血肉。
    有的地方，连战马都被撞得身体变了形。
    还有的战马被长枪捅穿身体，或被斩马刀撕开了腹部，大片内脏流出来。
    阿敏的败，更加彻底。
    而中路呢？
    中路在那支敢死队冲进去后，战局也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中路的明军也往前推进了近乎2里，鏖战得十分惨烈。
    到目前为止，建奴死了近一万五千人。
    而明军也好不到哪里去，即便是在如此优良的军备下，也战死了近乎一万人。
    尤其是重步兵和重骑兵，几乎是人披着钢铁，用命去冲击的对方。
    那支500人的敢死队，到目前为止，几乎已经死得只剩下十几个人。
    这就是战争的残酷。
    血肉之躯在刀枪剑林中狂奔，能活下来，就是万幸。
    足足近一个时辰，阿敏溃败后的消息传到了德格类那里后，德格类还在寄托着中军和左路军的凯旋。
    结果呢？
    他很快被告知，中军崩溃了！
    中军崩溃了？
    老子也要崩溃了！
    德格类不敢相信这个结果。
    代善！
    还好自己派代善去后方突袭明军！
    还好我英明！
    从后方突袭你们，总该溃败了吧！
    古代打仗，一旦后方被突袭，那整支军队，有快速全军崩溃的危险。
    所以，德格类依然坚信他能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