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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61节 神霄派
    迷宫现出通路,杨幺等人不知去向,那完颜烈呢?
    沈约想到完颜烈,不由得琢磨这老头子去了哪里。但以时间推测,他感觉李清照这时候应该不认识叫颜烈的完颜烈。
    果然,李清照夫妇均是摇头,赵明诚却有了怀疑之意,显然感觉沈约有撒谎的嫌疑,为了圆谎,这才说了夫妻都没有听过的名字。
    沈约笑了笑,不再多加解释,就要递还那石头,不想一道光芒蓦地从石头上射出,正映入沈约的双眼。
    李清照夫妻大奇。
    沈约微凛,不想自己不加试探,因缘石也会自出异样。
    瞬间禅定观照,沈约随即“看到”那道白光的尽头坐着一人。
    那人青衣羽冠,看起来而立之年,正闭目端坐在一蒲垫上,四周清静整洁。沈约望之,那人睁目回望,略有讶然时,光华消散。
    沈约睁开了双眼,内心奇异。
    为学日益、为道日损。
    早在千年前,就有老子说出这极为睿智的话语,真意就是顺应天道就要控制欲望,这和释家的思想本质不谋而合。
    因此一般真正去修行的道士,都是尽量避免三毒侵染,五蕴遮迷,当然了,化作道教术语,这叫做见素抱朴、少私寡欲。
    这是修行的入门基础。
    道家,释家的无数经文,都对此做出明确的提醒,哪怕脾气暴躁的孟子,也宣扬——善养吾浩然之气。
    皓然之气自然是正意下的正气。
    如果入门都做不到,那妄谈修行无疑是南辕北辙、缘木求鱼。
    你看着坐宝马、大腹便便的和尚、道士,基本可以肯定那不过是世俗人,只是借佛道之名吸金罢了。
    沈约很少看到真正的修行者,可方才望见的那道人,无疑就是其中的一个。
    那道人真正的在感应,然后感应到了因缘石,因缘石有异,这才让两个有修为的人彼此“看到”。
    这种“看到”当然是感应。
    道人是谁?
    这里如何会有一个精通修行的道人?
    沈约微有兴趣,可所得信息不多,暂时不能推测那人的身份。
    李清照已道:“先生方才发现了什么?”
    沈约笑笑,“因缘石果然是块奇石。但神物自晦,本就是不想让世人起贪夺之念。”将因缘石递还给李清照,沈约淡然道,“两位有此神物,不见得是幸事。”
    赵明诚微有不悦之意。
    李清照却执着道:“先生贵姓大名?”
    沈约略有沉吟,“沈约。”
    李清照思索片刻,“可是和那辅佐梁武帝的沈约同名?”见沈约微微点头,李清照继续道,“先生叫停我夫妇,也算有缘,今日看过因缘石,不知可有什么指教?”
    赵明诚略有皱眉,暗想沈约这人看起来故作神秘,举止和江湖骗子仿佛,夫人这般问,不是正中骗子下怀?
    沈约见李清照极为诚恳的样子,终道:“今年是哪年?”
    赵明诚冷哼一声,感觉这人问的问题益发离谱。
    李清照却是眸光微亮,“宣和七年。”
    沈约虽然早有预料,闻言仍旧有些诧异,他似乎到了靖康纪年的前一年?
    这时候的天子,不正是赵佶?
    他来到这里,那迷宫的赵佶呢?
    越想越感觉离奇,沈约点头道,“多谢相告。那蔡京想必是要索要这块石头献给赵佶了。”
    一言出,赵明诚脸色已变,失声道:“你怎么敢如此称呼皇帝和宰相。”
    沈约一言试探出如今天子正是赵佶,随即道,“那这里肯定是汴京了?”
    赵明诚拉着妻子向前走去,低声道,“不要再理会这个疯子。”
    在他看来,沈约十足是个疯子。
    在堂堂京城,居然敢直呼天子和宰相的大名,身在京城,却才知道这里是汴京,那不是疯子是什么?
    李清照有些不愿,但不好当街忤逆丈夫,离去时还不由道,“都说山中烂柯梦,人间已百年,先生莫非是传说中的山中奇人?”
    沈约倒佩服李清照的联想丰富,摇头道,“非也。”
    李清照微有失落。
    赵明诚却拉着妻子远离了沈约,低声道,“他看起来不过是江湖术士,靠招摇撞骗为生,你何必和他多言什么?这人好胡言乱语,和这个人多加交谈,只怕会惹祸上身。”
    李清照不以为然,但终究没有多说什么。
    看向妻子手中的奇石,赵明诚叮嘱道:“这石头你要收好了,莫要再轻易给旁人观看。若是丢失,我们如何向蔡相交代?”
    李清照回眸看向仍静静立在巷中的沈约,摇头道:“他绝不是骗子。”
    “你又知道?”赵明诚不由道。
    李清照点头道,“骗子如何会有他那种澄净的眼睛?”
    赵明诚又好气又好笑,“原来他不是骗子,你看起来倒像是个骗子。你这么会看人,那看看为夫是否是正人君人?”
    他本是玩笑话,李清照却移开眸光,并没有回答,“官人还记得吗?大相国寺离此已不远。”
    赵明诚牵住妻子的手,轻声道:“当然记得,你我定情,就是在大相国寺中。”
    李清照轻轻靠在赵明诚身侧,温柔道,“原来官人没有忘记。”
    望着远方,赵明诚没有多言。
    有时不言胜过千万言。
    李清照喃喃低语道,“官人那时候还在太学,你我都是贫俭之人,每到初一、十五回转家中前,你都先会去典当件衣物,换点闲钱,到相国寺中的市场买些奇特碑文和我最爱的小吃。你我品尝美食、把玩碑文,实在是此生最快乐的时光。”
    赵明诚轻叹一声。
    “难得和官人重回旧地。”李清照怀念道,“不知道相国寺变了许多?”
    她这么说,自然有和丈夫同往之意。
    赵明诚犹豫下,“夫人不知道近年来,相国寺变了好多吗?”
    李清照微有意外,“是吗?”
    赵明诚低声道,“天子近年来崇道抑佛,极为信任神霄派一个叫林灵素的道人。听闻因林灵素所言,天子将佛名都改为大觉金仙,原来的僧录司也改为德士司,隶属道德院,僧人归道人掌控。林灵素极力排挤僧人,如今相国寺已是多事之地,不如不去。”
    李清照微蹙眉头,“这个林灵素这般可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