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她想了很多,想起了她的少女时期。
杀青
真真小时候常被人认为是个轻浮的女孩儿,而“轻浮”这两个字,在闭塞的乡镇是很可怕的。
光凭这两个字,她就是春光镇所有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班上那些女生肆无忌惮的讥讽她,对她施加语言暴力。
那些身体刚发育好,荷尔蒙无处释放的男孩,每个都想占她便宜。
也因为轻浮,她的亲叔叔在一次醉酒后,曾试图强吻她。
最后,她忍住前所未有的恶心,用一把剪刀保卫了少女贞操,却也被听到叫喊前来阻止祸事的邻居撞了个正着。
她没有哭,被叔叔的“口红管”磨蹭了那么两下而已,她没有损失,她没有脏。
她这么告诉自己。
很久以后,当她内心的伤痕即将愈合时,却从一个男生嘴里听闻“刘真真和她表哥睡过了”的谣言。
以前也不是没被非议过,幼稚的同龄人向来对她阴阳怪气的,谣言很古怪,她没往深处想。
直到有个刚恋爱的女生跟她打听:“我男朋友一直缠着我,所以,做那种事到底痛不痛啊?”
“我怎么知道,我又没做过。”
那女生说:“可他们都说你和你表哥睡过的啊。”
她怒不可遏:“首先,我在本地没有表哥。其次,我没有和任何人睡过!”
那女生被她呛住,悻悻地走了。
她思前想后,怀疑身边每一个人都可能是造谣的嫌疑犯,但她怎么也没料到,流言的源头正是当初赶来救她的邻居。
这么丢脸的事,她叔叔自然没脸跟外人讲。那么,现场就只剩一位目击者了。
至于为什么当事人会变成她和她莫须有的表哥,估计是她婶婶在从中作梗吧。
难怪那阵子叔叔这么安分,甚至会在饭后主动把碗洗了,原来,是丑事被婶婶当成了把柄。
呵。
这就是大人。
有的人犯了错不敢承认,有的人为泄私愤只会挑软柿子捏。
是啊,比起将她毒打一顿,毁掉她的青春和名誉显然会更解恨!
真是虚伪至极。
真真大哭一场,然后离家出走了。
她去了纪修家,阿细奶奶虽然脾气很坏,却二话没说收留了她。
“纪修,你信那些话吗?”她问过纪修。
纪修一贯冷着脸,凉凉地反问她:“你不是整天嚷嚷着喜欢我的吗?”
短短一句话,就像一阵飓风吹来,横扫漫天的乌云。
她的天空,瞬间就亮了起来。
是啊,她最喜欢纪修了,又怎么会跑去和表哥睡呢?
可是没隔多久,纪修就决定去考大学了。
学校一片哗然,女生们都在骂她,纪修做这样的决定,全是被她逼的。在学校里追着他也就罢了,如今还追到他家去,真是不要脸至极!
真真没有反驳,更没有和她们扯头发。
那些女生没有冤枉她,纪修去考大学,的确有部分原因是因为她。
都说乡下姑娘天真淳朴善良,她是半点也不沾边的。
刘真真,其实是个满是歪脑筋女生。
为了爬上纪修的床,她不惜伤害纪修最重要的人。
春光镇所有人都知道,纪修的奶奶邱阿细,是个性格很乖张的女人。
她的丈夫临死前曾握着她的手说:“阿细我怕黑,你莫要埋我。”
邱阿细爱丈夫,她就不埋他。
她把他的骨灰放在卧室,一放就是几十年。
镇上小孩都说邱阿细那屋子闹鬼,真真同她一起睡了五天后,借口梦见屋里有个老头一直坐在沙发上看她,成功地得到了搬到楼上睡的机会。
当晚,真真就进了纪修的房间。
她脱光了自己,认真问他:“纪修,你想要我吗?”
纪修说他不想。
她不死心:“真的一点都不想吗?”
纪修气到大吼:“一点都不想!”
答案如此明确,她只好放弃献身的愚昧想法。
因此,当纪修决定提前考大学时,她真的以为纪修是因为害怕她才逃走的。
她以为阿细奶奶会责怪她,但奶奶只叹了口气对她说:“真真,等你再长大一点就会明白自己哪里错了。”
很多年后,小镇姑娘刘真真终于长大了。
她经历了一些人,一些事,这才发现,正是她的所作所为彻底毁掉了和纪修的可能性。
她用了奶奶一辈子无法释怀的生离死别,去满足一个可笑的私欲。
刘真真在这一刻开始,就失去了她的善良。
纪修嘴上不说,其实这辈子也不会原谅她了,在他心里,奶奶比什么都重要。
所以,他用了自己的方式惩罚刘真真。
之后的一切,不过是个渐行渐远的故事罢了。
但卫扬却在一次喝醉后骂她:“你利用奶奶的好心,当然做错了。可你无法走进纪修的心,难道不正因为你对他的种种误解吗?事实上,他提前去考大学,不过是想早点带你走罢了。”
用他的方式。
纪修当时就已经看清,烂漫的春光镇已经没有刘真真的容身之处。
于是,他用自己做饵,促使她早日离开,去看外面的世界。
诚然,最后他成功了。
纪修下棋,从来没输过。
刘真真的纪修,是全世界最温柔的少年。
永远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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