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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一章:在水一方
    破旧石屋前,声音静默了片刻。直到站在左侧的少年,一把夺过了少女手中的报纸,拿到面前仔细地又审阅了一遍之后,才用手推了推身边的另一个少年,出声说道。
    “约克,你猜我看到了什么?”
    “我刚刚也看到了,这根不需要猜好吗,白痴约尔。”名叫约克的少年神情不奈地回了一句,接着,他便也凑到了自己的双胞胎兄弟身边,抢夺起了报纸。
    “让开一点,我看不到了,后面说了什么,这条行星带在那里,距离我们的星球有多远?”
    “我在看,我正在看。”约尔一边说着,一边将报纸的半边递给了约克,这样两人就可以一起拿着报纸了。
    看着少年们聚精会神的模样,站在他们身前的少女笑了一下。
    “嘿,我说,不如我们去你们的基地里慢慢看吧。”
    “我觉得这是一个好主意约克。”站在左侧的少年想了一下,点了点头说道。
    “我已经有六个小时没有见过我们的大家伙了,我现在只想摸着它的金属外壳,告诉它这个天大的好消息。”
    “该死,能不要说得这么恶心吗,不过我们现在也确实得加快一些进度了,快来吧,说不定路上还能抓几条雪地蠕虫当早餐呢。”
    “呃,我们能不吃那东西了吗,我带了肉干。”看着右侧的少年转身离去,听到了雪地蠕虫这几个字眼的女孩,像是想起了什么不好的回忆,脸色难看地说道。
    “那东西的蛋白质可是普通肉类的三倍。”正在走远的约克头也不回地说了一句。
    而约尔呢,则是悄悄地凑到了女孩的身边,小声地问道。
    “肉干能分我一片吗?”
    “约尔!”不远处随即传来了约克严厉的叫唤声,吓得约尔只得赶忙跟了上去。
    说来也奇怪,他明明身为哥哥,却总是不自觉地去听弟弟的话。
    不过这应该也没有什么不对,我只是在按照父亲的要求照顾约克而已。
    跑在路上,约尔如此想着,拿着手里的报纸,看着不远处约克的背影,又回头看了看正在追来的女孩,只觉得今天阳光倒是挺温暖的,晒得人格外的舒服。
    ······
    柳原在补充了一轮新的物资以后,就与艾尔一起离开了中央第十号温室。
    德罗索留下来的稀有矿石已经不多了,这让柳原又开始思量起了受理委托的事宜。不然再过一个温室,她恐怕就要连艾尔的日用氧气都买不起了。
    柳原自己当然是不需要吸氧的,只有偶尔装装样子的时候,才会吸上那么一两口。
    关于这点艾尔也知道,甚至对此并不感到奇怪。因为冰原上的氧气虽然稀薄,但也总有那么一部分人可以适应得过来。(就像是有些人会有很严重的高原反应,但有些人却不会有太大的感觉一样。)
    这种事,还是要看每个人的身体素质的。
    因为已经没有了职业的雇佣者徽章,所以柳原也没去专业的委托机构处接取任务,只是想着,看看能不能在路上找到什么工作。
    于是,这段充满了不确定性的旅行,就在这样充满了不确定性的打算中继续进行着。
    临近夜晚的时候,柳原就会停车休息,最近她又养成了收听广播的习惯,而那个名叫阿兹托德的老人的名字,也总是会出现在广播之中。
    必须承认的是中央冰原的广播信号很好,不像是西部冰原那样,听起广播来总是磕磕绊绊的。
    柳原会一边写着自己的笔记,一边收听广播中的资讯。而每每听到阿兹托德的消息时,她都会停下笔来,静静地听完。
    艾尔不明白那个独自居住在观测站里的老人,怎么会突然变得这么有名,只知道他应该是在做着一件很有意义的事。
    可柳原对此表达的看法却是。
    “不,他只是在做着一件毫无意义的事情而已。”
    艾尔对此显然不是很能够理解,她只是听着广播里略带兴奋的声音,茫然地想到。
    给人们希望,也是毫无意义的吗?
    这个并不成熟的女孩,似乎是已经开始思考起了这个时代最难解答的问题。
    她会有答案吗,在她经历了种种之后。
    对此,或许也就只有时间能够为之说明了吧。
    那一天的晚上,月光皎洁,可照在雪地上,却莫名显得有些过于苍白。
    柳原听完了广播,靠坐在驾驶座里,默默地拿着笔,在笔记本中写下了这样的一段话。
    “若是虚假的希望破灭了,它会带来什么呢,我亲爱的故乡,你是否也已经只是我的幻想?”
    “啪。”缓缓地给自己点上了一支香烟,柳原才发现,那一盒香烟已经被她抽完了。
    随手把烟盒重新塞进了口袋里,柳原懒散地将双脚翘在了方向盘上,一边抽着烟,一边轻轻地哼起了歌。
    依旧是那首在水一方,这是她父母最喜欢的一首歌,小时候家里常放,听着听着,她也就记住了。以至于直到现在,都会在不经意间哼起。
    如果时间能够永远的定格在那一年的午后,如果,我可以永远地依偎在你们的身旁。
    我想你们了,爸,妈······
    我想家了,我真的好想······
    可是我还能够再找到回去的路吗?
    我还记得路口有两颗老树,你们还会站在那里等我吗?
    爸的自行车换了吗,妈的身体怎么样?
    致我冰封的故乡,你是否,已经只是我的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