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烁笑了。
    短暂的沟通，让他察觉了不少有趣的东西。
    这人蛊对巫族的沟通能力完全没有抵抗力，甚至可以说是刻意留了通道。正常来说，沟通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巫族的沟通不但需要祭司本身有着强横的灵魂力，更需要媒介和标的。
    例如黄烁沟通星力，正常情况下，就需要祭坛和祭品来充当媒介，而之前的白虎图腾则是锚定白虎星力的标的。他也是在拥有了勾陈大帝一丝权柄后，才不再需要这些。
    所以一次正常的沟通，充满了试探和试错，就像在密林中寻找特定的目标一样。但是刚才沟通唐书雁，却像已经建好了直达的高速路，瞬间就触及了对方的灵魂。也就是对方灵魂有着不俗的防御力，及时阻断了黄烁的沟通。
    黄烁的兴致更浓了，这说明这人蛊之术，并非偶然的变异，而是某种极为成熟的手段，是人为设计出来的。那价值可就不同了，要是偶然的异变，想要获得稳定的成果，就必须花费大量精力，进行大量实验。但要是成熟的产品，价值可就大的多，说明能够稳定产出。
    面对冲来的唐书雁，黄烁没有动手，而是淡淡的说了句。
    “我能帮你恢复正常。”
    一只泛着幽绿色，指甲仿若小匕首的手，停在了黄烁面前。
    “你是谁？凭什么？”
    唐书雁沙哑的声音响起。能让她停手的倒也不是黄烁说的话，而是她很清楚的记得，这个人刚才站在柳静海身边。她不信任黄烁，但相信柳静海。
    “天策林三，不过，你既然在五毒教待过，不知听说过牧人么？”
    “牧人？真正的巫族传承？早就灭绝了。”
    “行，知道就行。做笔交易如何？我对五毒教很感兴趣，需要得到凤凰蛊在内的一些东西。我帮你，你帮我，如何？”
    “你真能帮我恢复？”
    “有点头绪，不过...还要和他们聊完。”
    这边的异状自然引起了正在商量的唐门和霸刀的注意。柳静海第一时间运足了身法冲了过来。他之前见识了黄烁的实力，很清楚万一动手了，心上人怕是要吃亏。
    没想到冲到了近前，却发现两人聊了起来，最后两句话也正好被他听见。
    “林三兄弟，你真能救书雁？”
    黄烁摇了摇头。
    “谈不上救，已经异变的就绝无可能完全恢复原样。我能解决的只是气血和神念的不匹配，帮她稳住理智罢了。至于外貌什么的，我不善医，更不善毒，可就没办法了。”
    柳静海脸色一僵，听明白了黄烁的意思。不过...只要不再受失神发疯之苦，也是好的。
    这时，唐门和霸刀众人也赶了过来。
    “是你？”
    唐门中一个年轻人突然出声。正是当初华清宫刺杀安禄山的那个乐师。
    “祖母，朝廷的人，当初安禄山身边的护卫。”
    老太太却笑了笑。
    “这位天策小将，当初还要多谢你放了我孙儿一马。”
    黄烁却苦笑一声。
    “为此，我可是被赶入江湖，奉命追查刺客。”
    “也罢，连累小兄弟了，唐门自会给你个交待。这里什么情况？”
    黄烁摆了摆手。
    “无妨，安贼反意已露，此事已经揭过。我和这位唐书雁小姐有些交易要谈，不过可能涉及唐门的某些机密，正好和前辈申请一二。”
    事情到这里，似乎一切都还算顺利。
    作为苦主的霸刀山庄，因为柳静海的态度，没了追究的意思。这一环解开，其他的问题也就迎刃而解。不说皆大欢喜，但也算顺顺利利。
    可惜，好事多磨。
    “就是你打伤了我唐门弟子？”
    一个老人开口质问黄烁，正是之前质问唐书雁的那个老人，唐怀礼。
    义礼智信是唐门四老，不但地位仅在门主之下，其更是实力仅次于老太的唐门真正核心战力。
    某种程度而言，门主只代表了血统，属于嫡脉传承。而长老才是不分嫡庶，能者上的实力代表。
    唐门四老各有特色，而这位唐怀礼是其中最为重视唐门，重视家族的一位。在他心中唐门的发展是高于一切的，这一点和现任门主唐傲天不谋而合。所以唐怀礼一直极为看重唐傲天，是唐傲天最大的支持者。
    从刚才他呵斥唐书雁，就能看出，在他看来唐门弟子为了家族做出任何的牺牲都是理所应当的。他是这么要求自己的，也是这么要求别人的。
    今天的事，他本就憋了一肚子火。在他看来，唐傲天一点问题没有。通过联姻，和老牌江湖势力霸刀山庄拉上关系，好处极多。不光是提升唐门在江湖上的地位，更重要的，还有莫大的利益在其中。
    身为一个门派，一个大家族，不是光江湖上的打打杀杀，还要有营生的。研究机关术不要钱么？弟子修炼不要钱么？
    以前唐门的主要营生是什么？刺客。唐门斩逆堂江湖赫赫威名，杀出来的威名，背后就是巨大的利益。可惜，上一任门主唐简要把唐门带向正途，要当他的一代大侠。生生给斩逆堂套上了枷锁，制定了一系列的限制。
    少掉了这门营生，为了唐门就不得不开辟新的经济来源。于是现在的唐门成了这西南地区最大的军火商，以唐门精湛的机关术，特产的大威力连弩，开辟了新的营生。
    和霸刀的联姻，正是为了打开北方的军火市场。这霸刀山庄当年作为支持唐高祖起事的江湖势力，一直都是大唐顶级的军火商。这也是长孙忘情要寻求霸刀支持的原因。
    但就因为儿女私情，还闹出了逃婚私奔的戏码。把好好一场联姻搞黄，得罪了霸刀山庄，断了向北发展的机会。这让把唐门的利益看得比天大的唐怀礼怎能不气。
    但是老太太出面了，柳静海出面了，这件事眼看就这么坐实了。正好听到下属汇报，这个自称天策林三的小子，不但打伤了唐门弟子，还折辱众人。他就实在忍不了了，出声质问。
    黄烁还真听说过此人，曹雪阳之前说神策军时候提及过此人。凭一己之力，诛杀了神策军一位副统领和七位副将，吓退了神策军，一战成名。
    “不错，是我。有何指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