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刚接通,顾行磊劈头盖脸直接就是一顿臭骂。
不多时探病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 只留下乔里一个, 他一直很有耐心, 显得有些不可思议。捧着她的脸一点一点擦拭去眼泪, 最后还轻轻亲了一下她的额头, 最后带着些玩笑的意味道:“看你眼睛肿的,丑。”
果然她抽出手就抽了他一下,跟着哼咛了两声低头自己擦眼泪。
“是做噩梦了吗?”良久后,乔里凝视着顾茶, 问道。
顾茶迟疑片刻,还在抽噎着, 似乎在犹豫着什么,最终还是摇了摇头。
乔里也能理解, 顾茶不想说就不说吧,他不会逼迫她。又问了她想吃什么东西, 他这就去准备了。
没想到除夕的前一夜,顾茶竟然会在医院内度过。
不久后顾行磊出现, 他拉了椅子坐下, 似乎在斟酌用词, 两瞬之后才望着顾茶,“你妈说你在美国的时候,屋子着过火。”
顾茶一怔,很快就反应过来这个问话是什么意思,她又不好意思说不是因为这个,只好点头说是了,顾行磊轻轻叹了口气,语重心长道:“这人啊,如果一直困于过往,是不会走的长远的。”
他不擅长安慰人,最后的话还是带着浓厚的教育意义的。
但顾茶并不埋怨什么,反而觉得顾行磊说的很有道理,用力的点了点头:“我知道了,爷爷。”
乔里在医院陪了顾茶一整晚,顾茶睡得太多了其实不是很能睡得着,夜晚的医院过于沉寂,走廊一个人也没有,光线昏暗,天花板低矮——顾茶也想不明白为什么住院部走廊的天花板为什么要弄得这么矮,而且走几步就会出现一个显示时间的灯牌,灯牌的颜色是鲜艳的红色。
怪不得鬼故事里很多都会在医院病房发生,确实是很吓人。
乔里睡着了,他趴在病床前。
顾茶把最后一瓣橘子塞进嘴巴里,多汁的果肉被囫囵嚼过就吞咽了进去,顾茶舔了舔唇角,小心翼翼的趴在自己的被子上,侧着脸去看乔里。
他眼底有浓厚的黑眼圈,想来顾茶昏迷期间他一直都没睡过觉。
盯着乔里的脸庞看了会儿,顾茶好奇的从被子里伸出手,指尖悄悄戳了一下他眼角的那颗灰色的泪痣,软软的,摸上去很奇怪,心尖都被填满了。
顾茶本是趴在床上的,慢慢动了动身子侧过身来继续趴着,她努力往下退去靠近了一点乔里,他的呼吸绵长沉稳,显然已经在深眠状态。
顾茶无聊,在心里数着乔里睫毛的根数,随后想着: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人,乔里睫毛很直,却很长,平时没有多关注,沉睡时眼睑下方被睫毛留下一小片阴影。
半晌后。
她干脆的凑到他脸庞边,在他高挺的鼻梁上,落下一个吻。
偷亲完立马钻回被子里,把被子拉的高高的盖过头顶,像个虾米似的团着沾沾自喜。
次日清晨,乔里睡得浑身不舒服,起来后感觉身子骨都要散架了,小家伙却精神抖擞的,穿着病号服在旁边收拾行李,这病号服对她来说有些大了,裤脚被她脚丫子踩着。
“乔里,今天是除夕哦。”
她看到他醒了,朝他露出一抹灿烂,笑颜如花,娇憨可爱。
乔里也想到了什么,“恩。”他点了点头,不知道小祖宗今天为什么这么高兴。
要知道外面早就乱成一锅粥了,顾行磊对《无限综艺》不瞒,两方人正在在交涉,一些路人生怕《无限综艺》被顾氏集团一锅端了不让播,所以一直在闹腾。
顾茶丝毫不受影响,还在想着今天晚上除夕晚宴要怎么度过。一般每年的这时候是不会有什么商业酒会的,各大人家皆是家宴。
乔宅这边在忙着,乔母黄萤却披着披肩整理着头发,“你干嘛?”她问楼下的乔振兴。
“除夕啊。”乔振兴理所当然的回答,“我打电话叫李叔买点好菜。”
“除什么夕啊,顾家那边发了邀请,今晚去那边过除夕。”
“啊?”
“咱儿子,人家小姑娘认可了。”黄萤面露笑意,“这恐怕不是单纯的除夕家宴啊,你上去换身衣服,就前两天我让人给你定制的西服,领带给你配好了在床上放着呢。”
乔振宇连连答应。
这对夫妻年轻时也是各玩各的,一个比一个浪一个比一个疯。乔振兴包过明星,跟秘书谈过恋爱,玩儿过什么霸道总裁爱上小百花。黄萤也跟小鲜肉密切联系过,出入过有名的鸭子馆,甚至跟乔振兴的死对头也暧昧过。
不过豪门么,再玩也是有底线的,互相绝对不会牵扯到对方的利益,他们两人才是一体的,年轻时不是夫妻关系了,而是利益共同体。
乔里离家出走之后,这两人才逐渐回归家庭,到现在乔里的成长互相看在眼里,也因为儿子,终于培养出了一些夫妻感情。乔振兴不再流连于外面的美色,黄萤也与从前的小姐妹们都断了联系。
这个时期的两个人,用多年朋友,或是知己来形容,比夫妻要贴切的多。
不过乔里打小就看不上这样畸形的夫妻关系,所以也才会反感商业联姻变得格外叛逆。算了,那种就是爹妈自己选择的生活。
夜幕降临,冬日的夜晚总是要比夏日来的早一些的。
别墅外挂着灯笼,老远就看到了管家在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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