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明月高悬于空,洒向古老的宅院。
陈府四周静寂无人,青藤蔓草顺着一旁的棱廊紧紧缠绕。
唯独苏氏院中,红烛燃燃,因为外面天色已经很暗了,照得整个屋子里一片昏黄的光彩,这抹光彩洒在苏沁半张如花似玉的侧脸上,她低垂着眉,收敛了气息,另一半侧脸隐匿在阴影中,细长的睫毛如小扇子般,眼帘下投下一片青色的眼影。
与上午不同,此时她已经换了一身赤底绣芍药的旗袍,裁剪适宜,顺着她妖娆迷人的腰线,金边镶嵌,露出一双细长白皙的玉腿。
静静坐在床榻边,双手服服帖帖地放在双腿上,乍一看倒真有一副等着陈老爷来临幸的娇羞模样。
就这么坐着,苏沁连眼神都没变,直到亥时,才听外面的丫鬟小跑着说是陈老爷终于来了,后来听几个嘴碎的丫鬟说是陈老爷绊在四姨太那里了,说是急症突发,整个人喘不过气来,这才让陈老爷去看了几眼。
挑了挑纤细的眉,苏沁心里满不在乎,面容妖娆,唇边勾起一抹很奇异的笑容,揉碎在一旁的高堂红烛之中,只要不挡着她的路,对于这种争宠的小把戏她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过,若是她得空的话,倒也可以去看看这位在她新婚之夜突然发病的四姨太。
“老爷,您总算是来了,妾身等您好久了。”
微微伏身请安,可那眼神却是没离开陈老爷半分,她大胆地娇滴滴地瞪了一眼陈老爷,见他穿着一身朱红色的中山装,苏沁有些委屈道,红唇微微撅起,似乎是在撒娇。
她的行为完全没有让陈老爷觉得冒犯,反倒是让人觉得多了些闺房的乐趣,惹得陈老爷一把将小美人搂在怀中,心情不错地笑了一声。
也不提四姨太,就直接进入正题。
“老爷,不如让...妾自己脱了吧。”
陈老爷的大手在她的后背上胡乱摩挲,苏沁缩了缩肩,终是忍不住了,柔着嗓音说,内心却异常冷淡。
自己脱,总比这老头儿给她脱强吧。
见他松了手,转而去解中山装上的扣子,苏沁不慌不忙,一只玉手绕到身后,摸了一会儿就摸到那个藏起来的链子,玉指轻轻一拉,大片大片白皙的皮肤就露了出来。
不知院外有什么鸟,苏沁好像听到什么抽气的声音,唇边勾起一抹了然的笑意,她服侍陈老爷的笑容也越发地真诚灿烂。
后背拉开拉链后,苏沁却是一直不曾转过身来,反倒是一直冲着窗户的位置,竟让人觉得有点诡异。
见陈老爷脱得只剩下身下的内衣,就要朝她抓来,苏沁娇笑一声就往后退了一步,两条细长的柳眉弯弯,双眸氤氲着雾气,笑着对他说。
“老爷,别急,待妾把这里也脱下。”
玉指纤纤就按在了侧腰之上,然后顺着女子神秘妖娆的线条,慢慢拉了下去...
与此同时,她的美背一直都是冲着那扇不起眼的窗户,那美腻的触觉似乎都让外面的月光黯淡了几分。
而站在外面不敢大喘气的人,见那美景突然变得咫尺之近,心底狠狠抽了一口气,一只手控制不住地哆哆嗦嗦握紧了兜里的烟杆子。
光是看看都能想象到若是抚摸上会是何等的的丝滑柔腻。
屋内美色让人无法转眼,外面的月光孤零零的,不过还有陈家大公子一身浅色的正装,正站在小窗子旁,隐身在簇簇藤蔓之间。
一片月光,一个男人,倒也不孤单。
...
今日午时从老太太那里出来后,陈远就破天荒地脑子里总是浮出一个画面,就是他的新妈,不知为何那女人蹙着眉,咬着唇,跪在地上的样子在脑海中就是挥之不去,虽然他表现的云淡风轻,事不关己。
但其实在她刚刚进来的时候,他就从柜子后瞟到了她乌发的一角,心里有点咚咚咚作响,好像是心脏在她嗓子里跳。
等老爷老太太出去后,他才安耐着心下的焦躁,随便拉扯了几下领带,装作慢悠悠的样子走出来,这才看全了这美人的全部,倒真的是花容月貌,夭桃秾李,不亚于父亲的任何一位美妾。
后来再看她要他伸手帮忙,对上那张芙蓉面,就越发觉得她娇娇袅袅的,想着祖母让她跪了那么长时间怕是真的累了,便神是鬼差地朝她伸出了手,见她半天不接僵在空中,就默默收了回来。
却也再也不敢看了,毕竟她到底是父亲的女人...
想到此他的心有点微妙的感觉,这么多年闯荡江南西北,去过多少戏院见过多少花旦青衣,可似乎都没有这个女人的神色迷人...
或许因为她马上要成为自己名义上的继母,他才对她颇有留心。
出了老太太的院子后,陈远立刻奔向马厩,骑上求云,风驰电掣一上午,马蹄声传过大街小巷,古镇港湾,吹散了天上的流云,心里莫名的滋味才感觉散了一些。
直到...
快到晚上的时候,手心里被人硬塞了一张纸条,上面写的是娟秀的小字,一看就是闺院女子的笔属,唇边勾起一抹不屑,心里想着是哪些追着他跑的疯女人,结果他定睛一看,对方居然约他来五姨太的岚筑小居,将纸条重新叠好放在兜里,眼眸中闪过一丝幽深。
而,现在他就在她的小居面前,将陈老爷和她重头到尾所发生的一切尽收眼底。
“啊!恩!”
房中突然传来一声女人无法抑制的娇声吟叫,陈远立刻回神,借着清清冷冷的月光朝热火朝天的屋内望去。
心底下浮起些不好的预感...
陈远攥紧了手里的烟杆。
窗户上一层薄薄的纸,他之前轻轻捅了个洞,顺着那个洞看见那俩人如今已经推推摸摸来到了床边上,不知何时苏沁的双手已经被捆上了,她头朝下,背朝上地躺在喜床上,一堆红色锦绣鸳鸯百子的被子上,后背到小腰的白皙皮肤全部裸露在外,在那喜红色间十分刺眼。
陈远禁不住地皱眉,本来不欲再看下去,虽然不知道是谁给他的纸条,不过如今看来就是个恶作剧而已...不就是想让他看看五姨太在父亲身下是如何受宠爱的吗,这些事他不是没见过也不懂。
嘲讽地看了眼屋内春情高昂地二人,似乎从这个角度他还能看见苏沁那张布满春情的小脸,愈发美艳不俗。
只是他刚想移步,就又被女人一声难忍疼痛的叫声给吸引住了,这一声似乎包含着极大的痛苦,完全没有之前的娇声娇气。
随意地回眸一看,陈远立刻愣住了,面上露出不敢相信的神情,震惊还有怒气纷纷浮上眉梢,那张俊颜显得越来越活灵活现,在清冷的月光下有点苍白的侧颜带了点人气儿。
屋内,
陈老爷居然手里拿着一旁燃烧地正是厉害的红烛,任由一滴滴滚烫的蜡烛油滴在苏沁雪白无瑕的背脊上。
怪不得那叫声那么痛苦...
眸眼愈发深沉,内心深处窜起一阵邪火,蓦地躬腰,陈远扒近了窗户,似要要看个清楚,看着那个尽情在苏沁身上点火的男人,原本心里还有一丝的温情也荡然无存。
这就是他的父亲!他做梦也没想到他会用这样的手段折磨人!
一滴又一滴滚烫的蜡烛在苏沁的身上,烧在窗外人的心上,她难忍地翻了翻身,故作痛苦地叫了几声,却得来陈老爷更狠厉的怒斥。
啪!
他一把拍在苏沁雪白的臀上,娇躯泛起迷人的红晕。
“啊!老爷!那里...就不要了。啊!妾承受..承不了...”
双手被捆无法挣扎,苏沁眼里蓄满了泪水,她疼的想要打滚,却硬是被身后这个老男人给死死按住。
屋里满是哭音,求饶声,却换不来这个男人的一点怜悯。
又哑着嗓子哭叫了几声,苏沁感觉全身都在刺痛着,尤其是肩膀上,回头,正好望见陈老爷正要把另一滴蜡烛洒在她的雪臀上,她心里暗骂,面上却是楚楚可怜的模样,竟然连这里也不放过。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那一刻,外面突然传来轰隆地一声,好像是院子里的架子打了,陈老爷做亏心事,吓得手一抖,那滴蜡烛就这样洒在了一旁的大红被子上,很快就浸染了进去,不见踪影。
外面的男人已然悄然离开花园里的架子边,趁着夜色渐渐走远,再回头看了眼那朦朦胧胧的窗口,陈远的双眼是说不出的味道,隐隐带着阴沉。
刚才的巨声就是来自于他的手笔,虽然他从内心里并不待见苏沁,本来以为是她高攀了陈家,如今知道她过得居然是这种待遇,陈远攥紧了手掌,如今反倒是陈家对不住她。
想到父亲的那副嘴脸,陈远眸中闪过一抹痛苦的回忆,心里最后那点对亲生父亲的余温也消然不见。
他拍了拍外衣上的露水,头也不回地消失在了陈府的夜色之中。
屋内,苏沁不顾身体的疼痛,目送陈老爷慌张离去的背影,听着外面家丁聚集的声音,似乎很多人都被惊动了。
她披上了一件红纱,有几分怔怔地坐在床上,这陈家大少还是有几分血性在的,看来她赌对了,本来也没想着他能这样帮她一下,只是想着让他心里对陈老爷生些不愉,她就很满意了。
只要这不满的种子落下,何愁不怕它开花发芽?
只是没想到,他居然帮了自己一把,今天午时见他还对自己一副爱答不理,十分不善的模样。
苏沁暗暗陷入了沉思,她本来想向系统购买感受不到疼痛的特征,不过她想要更真实一些,所以就生生忍下了那些痛感,不过如今看这一切还是有回报的。
她这副模样落在跑进来的念秋眼里却是眼神空洞,毫无生气。
“姨...姨太,您这是怎么了?”
看着苏沁不正常的脸色,念秋视线移动到她脖子后面突兀地红点,她猛地过去,也不顾礼仪,就掀起那薄薄的红纱,看见了那原本雪白的背上的被热蜡烛灼伤的红痕片片,再看向小姐小腰上也是如此,她眼里先是升起一片震惊,然后瞬间看向旁边已经倒下的红烛,眼里立刻充满了泪水,她忍着心里的气怒,扑通一下跪在苏沁的面前。
“姨太——!姨太!您....”
本想着自己家的小姐嫁了个好人...结果竟是要受这种折磨,小姐本来身子也不太好,这以后日子长了还要在陈府,这可怎么办,想着这陈老爷干的事,念秋就觉得他猪狗不如!
“奴婢来给您上药吧?”
踌躇着,念秋跪着离苏沁近了几步,默默观察着苏沁的神色,小心翼翼地问,这小姐该是多伤心啊,她那么爱美的一人,心里带上了几分惋惜,不过更多的是悲愤。
只是这种悲愤像她这种身份的人也是无处可宣,再想到苏沁的身世,念秋神情更是忧愁,苏沁早年父母双亡,被卖到各个小巷,如今虽然嫁入了陈府,不过看这陈老爷这样禽兽不如,她哪里会有什么倚靠?
和府里的另外几位太太不同,她家小姐是即没娘家支持,也没有高贵的身份。
脑海里系统也询问了苏沁同样的问题。
却都被苏沁拒绝了。
“这伤先留着吧,我还有用。”
眼中暗含着几分深意,望了望那窗边偷偷进来的月光,苏沁丝毫不在意背脊上的疼痛,竟是好心情地对着那外面惨淡的月光笑了笑。
若是就受这一次伤就能换来陈家大少和父亲的决裂和对她看法的改变,谁能说她没赚呢?
苏沁:陈家二少都喜欢偷窥...
作者(无辜脸):你看了什么?
陈远:无所谓,我都无所谓,我看到什么都无所谓...
作者(QAQ):我心疼我们家苏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