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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亡国之君 作者:白日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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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并不多与黑子的进攻计较,常常规避。然而黑子一方却难以满足,料理了一些零散的白子后,终究摩拳擦掌,剑指白方江山。

    这一局棋与其说是他二人在弈棋,不如说下的是这江山棋局。

    柳从之注视棋盘,含笑问:“如果是你,你待如何?”

    南朝避战不假,但柳从之手下又岂是任人欺辱之辈?该出手时就要出手。薛寅静了一静,忽然拿起一枚白子,几乎不假思索地置于棋盘之上。一招棋出,柳从之面上流露出一丁点赞赏之色,微微颔首。

    釜底抽薪,将军。

    既然狼有爪牙,那不妨断了其爪牙,断其后路,让其只能安分!

    棋局进入尾声,几近尘埃落定。与此同时,有信使快马加鞭,将第一封敌报送入了宣京。

    边境骚乱,月国流寇入境劫掠,杀伤百姓不少。

    这一场战争,是从“剿匪”开始的。

    ☆、第110章 谁人引战

    来自边境的敌报有两封,分别来自不同人,第二封在一日后抵达。

    前一封简短地写了大概情况,言明正在全力搜查匪徒踪迹,后一封内容则要翔实得多,将种种细节一一写明。

    将两封文书放在一起看,事情就变得有趣起来。

    自月国而来的流寇应属悍匪一类,人数不少,行动迅捷手段狠辣,普通百姓遇上这等有备而来的武人,就算有心抵抗,也无还手之力,故而伤亡者众。

    此事确实棘手,但其中疑点也实在不少。

    柳从之将手中文书递给薛寅,闭目沉吟了片刻。

    薛寅飞快将文书扫了一遍,接着眉头紧皱:“这些人真的是匪徒?”

    他接手柳从之在月国的情报网之后,对月国局势并边境局势都加深了了解,看事远比当年坐困北化、消息闭塞时准确,这时一扫敌报,一针见血地指出了问题关键所在。

    柳从之睁开眼,目光微冷,笑道:“恐怕不是。”

    所谓流寇者,刀头舔血,为钱财不择手段,往往流窜多地劫掠,此次事件乍一看也是如此,然而细看则不然。

    一是位置,短短时间内一连两起杀伤平民、劫掠财物的事件,发生地点皆在驻兵薄弱之地,故而每每当官兵得到消息前往,匪徒已然扬长而去没了踪影,但是相对的,这些地方也不富庶,无多少钱财可劫。这些匪徒要么是胆怯谨慎,不敢前往富庶的所在,要么便是事先就清楚南朝边防的大概部署,看准了这一点钻空子。

    然而若这些人是真的胆怯谨慎,行事又怎会如此大张旗鼓?大大方方地亮明了月国人的身份,行事狠辣嚣张似乎浑无顾忌,劫掠财物不说,其所过之处,死伤者众。但再一细看,死难者却多是老弱妇孺,这就耐人寻味了。需知边境民风彪悍,遭遇这等悍匪,有血性的男人皆会抵抗。按理来说,匪徒入境,要杀的应是尚有余力抵抗的男人,而非柔弱妇孺。毕竟女人尚可抢去做压寨夫人,男人留着可是百无一用,这些劫匪杀伤老弱妇孺,却留着这些男人,是要等着这些人提刀上门报仇雪恨么?

    不过就算有人磨刀霍霍要报血仇,恐怕也难找到门路。柳从之垂眼看一眼文书,笑问:“你觉得这批匪徒能被搜出来么?”

    薛寅摇头。

    他眼力不错,也理清楚了这件事的脉络,再看柳从之,便知两人所见略同。

    在正事上,他们俩似乎总是所见略同,默契十足。

    薛寅脑中闪过这念头,稍微走了一会儿神,接着回过神来,坐直身子打起精神道:“这是来点火的。”

    柳从之几年来皆隐忍避战,如今闹上这么一出,却是在刻意挑起两国之间的矛盾。一旦民怨沸腾,就算柳从之不想打,恐怕也必须打了。

    那么这些所谓“劫匪”的背后,又究竟是谁?是月国蠢蠢欲动的爪牙?还是其它人?薛寅想得出神,忽觉耳边一热,却是柳从之倾身拿出一张纸,在桌上摊平,俩人坐得很近,柳从之这么一动作,下巴刚好抵住薛寅肩膀。薛寅耳后敏感非常,柳从之稍微一吹气,他耳朵就从耳尖一路红到耳根,柳从之看在眼中,低笑,引得眼前人回眸瞪他。

    柳陛下正一正神色,坐正身子,一本正经地研起墨来,而后抽出一支笔,薛寅满以为这人要写东西,不料柳从之备好笔墨,却是将笔递至了他面前。

    薛寅狐疑,柳从之这是在卖什么药?

    柳从之含笑道:“你来起草一封文书,我念,你写。”

    薛小王爷一呆,以为自己听错了:“我写?我的字……”他不学无术粗人一个,一笔字要写正规的文书,恐怕还真不够格。

    柳陛下却点头,一锤定音:“你来写。”

    薛寅见他坚持,只得坐直身子,悬笔于前,正色道:“开始吧。”

    这封文书又是写给谁的呢?

    这个暂且按下不提,却说边境这场风波闹得如此之大,柳从之这边很快得知了消息,可想而知,厉明也接到了这个消息。

    厉明治国手段堪称铁腕,月国几年间没闹出过一次匪患。近年来两国通商不断,边境渐渐富庶,这胆大包天的流寇又是哪里窜出来的,闹出这桩事?

    近来实是多事之秋,厉明揉一揉额心,疲倦之余,不免有些许烦躁,再看一眼眼前活像根木头一样杵着的少年,莫名就觉心头火气旺盛,皱眉冷声道:“宁先生死了?”

    方亭点头,一声不吭。

    厉明冷眼看他,“你非但没有把谷中有用的东西带回来,还一把火把那里全部烧了?”

    方亭抿唇,继续点头。

    他一不辩解,而不认错,沉默点头的模样着实是干脆利落得很,厉明怒极,反倒是笑了:“好,如今这谷被你一把火烧干净了,你现在是宁先生唯一的徒弟,我只问你,你能拿出我需要的毒药么?”

    这次方亭不点头了。

    厉明问得干脆,方亭答得也干脆,果断一摇头,第一次开了口:“我没有那种东西,以后也不会有。”

    这一句话实在是干净利落,倔得很,年纪轻轻,实在不凡,厉明低头看一眼这小崽子,忽然抬手抽了方亭一个耳光。

    厉明手劲不小,小家伙整张脸几乎被打得偏过去,半边脸飞快地肿起来,仍然一声不吭。

    小小年纪,跟了宁先生三年,倒是养成了这铁石的心肝,雷打不动,倔得要命。

    厉明有些烦躁地闭眼,“你出去吧。”

    “是。”方亭低低应了一声,转头往外走。

    走至门边,却见一人恰好推门而入。来人较方亭高了许多,却是个身材挺拔的武将,年纪尚轻,通身锐气,一眼看去如同一把出窍的宝剑,锋芒毕露同时,就未免有些盛气凌人。看了形容狼狈的方亭一眼,眼中滑出一点轻蔑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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