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殿内恢复寂静。
苏奕来到天祈身前,发现天祈伤势虽严重,但并无性命之忧,便放下心来。
此女若死了,倾绾注定不能独存。
而后,苏奕来到大殿尽头处。
魏山盘膝而坐,如若泥塑,纵使刚才的厮杀战斗再激烈,都没有让他苏醒过来。
“原来一种禁锢神魂的秘术,还好,破解来并不困难。”
苏奕长松一口气。
他从天祈腰畔处取走那一尊青铜壶,抹去其上的封印,道:“九曜,出来一叙。”
嗖!
光霞氤氲,九曜的身影浮现而出。
“晚辈拜见观主大人!”
九曜恭敬行礼。
他瞥了一眼不远处陷入昏迷的天祈,眉梢浮现忧色。
“她无恙,你无须担忧。”
苏奕说着,拎出藤椅,懒散地躺了进去,而后取出取出一瓶造化灵窍丹,张口吞服。
九曜精神一振,道:“晚辈就知道,有观主大人在,定可以杀了那女人!”
他注意到,苏奕身上伤痕累累,心暗惊,意识到在刚才时候,曾有一场惨烈的大战爆发!
“你可知道她是什么来历?”
苏奕问道。
九曜摇头道:“回禀大人,晚辈只知道,言道临那老家伙称呼那女子为‘雪琉仙子’,至于其来历,晚辈也并不清楚。”
雪琉仙子?
苏奕想了想,懒得再细问,道:“把你知道的说出来便可。”
九曜捋了捋思忖,便娓娓道来。
事情很简单,一年前,天祈受到掌教言道临召见,言称要带她拜见一位前辈。
也就是在那时,天祈被那被称作“雪琉仙子”的一道神魂占据躯体。
之后,被占据躯体的天祈,就在言道临带领下,来到了这座位于乌鸦岭深处的仙殿内。
“果然不出我所料,这是言道临老儿搞的鬼,而其目的,就是为了帮那名叫雪琉的女人杀了我。”
苏奕轻语。
“他呢,为何又会被言道临控制?”
苏奕指了指不远处的魏山。
九曜有些讪讪道:“大人,关于这位道友的事情,晚辈也一无所知。”
苏奕:“……”
无疑,要想解开心困惑,只能去见一见言道临!
苏奕道:“接下来,我会带着天祈前往九天阁走一遭,你放心,我不会伤其性命。”
九曜点头答应。
苏奕不再多说,开始静心疗伤。
半个时辰后。
他一身伤势彻底愈合,修为也已恢复到巅峰状态。
这一刹,苏奕凭生一股强烈的自信,轻语道:“若我愿意,随时可迈入归一境!”
不过,苏奕不打算在此破境。
他长身而,来到魏山身边,帮其解除神魂的封印力量。
片刻后,魏山徐徐醒来。
“小魏子,好久不见。”
苏奕笑来。
听到小魏子这个称谓,魏山躯体一震,怔怔看了苏奕半响,试探道:“你是……少爷?”
苏奕拿出一壶酒递过去,笑道:“除了我
,还会有谁明知道此地是个陷阱,还傻乎乎跑来救你?”
魏山呆了呆,激动道:“少爷,真的是您?”
苏奕心也泛波澜。
魏山是瘸子老魏收的义子,也是观主少年时最铁的玩伴,两者在少年时,也和其他人少年时没区别,一身热血,意气风发,一干过许多荒诞的事情。
曾饮马江湖,醉倚勾栏,满楼红袖招。
曾行侠仗义,除暴安良,快意恩仇,不亦快哉。
也曾佩剑行天下,于红尘滚滚摸爬滚打……
那些看似荒诞不经的少年时期,魏山一直相伴在观主身边。
每一次犯错,瘸子老魏不敢训斥观主,就把怒火洒在魏山身上,抽得这小子抱头鼠窜,嗷嗷惨叫。
不过,魏山皮实,也不长记性,很快就会又跟着观主一去干一些少年人眼轰轰烈烈的大事。
现在想这些,苏奕也不禁会心一笑。
当即,他把自己转重修的事情简单的说了一下。
“我就知道,少爷的命硬,贼老天也带不走!”
魏山哈哈大笑来,激动得眉飞色舞。
苏奕一阵摇头,道:“严格而言,如今的我,已不是你所熟悉的观主。”
魏山满不在乎道:“转重修了嘛,我懂,总之,俺老魏心,你就是少爷,没错的!”
苏奕不禁笑来。
这就是魏山,性情豪爽、大大咧咧。
“你怎么会被困在此地?”
苏奕问道。
魏山怔了怔,脸上的笑意变淡,猛地拿酒壶大口畅饮了一通,这才说出其缘由。
“当初,在少爷转重修不久,我和义父回到了故土隐居,之后的数千年里,一直风平浪静。”
“也是那时候,我和云岚在一了,没多久,云岚就给我生了个乖巧听话的女儿,我请义父出面,给女儿名‘溪慈’,小名叫阿九……”
说到这,魏山脸上浮现一抹柔情。
而苏奕已然明白,魏溪慈便是九天阁曾经的第七狱主冥王!
“可恨事无常,在阿九三岁那年,一场弥天大祸忽然降临。”
魏山脸上阴沉,眉梢杀机汹涌,透着浓烈的恨意,眼眶都微微有些发红。
“一群来历神秘的强者忽然出现,杀入我们隐居的秘境界,他们每个人,皆有着滔天般的道行,强大到不可思议的地步,根本不问缘由,也不曾多说一句话,便直接动手……”
魏山语气萧索低沉,神色悲恸,似浮想那一段不堪回首的一幕幕。
半响,他深呼吸一口气,声音沙哑道:“在此战……我妻子云岚她……被敌人活生生烧死!!”
“而义父为了帮我和阿九脱困,选择牺牲自己,去和那些仇敌拼命……”
说到这,魏山眼眸充血,嘴唇都在颤抖,面颊都显得扭曲狰狞。
苏奕眉宇间浮现一抹阴霾,心绪翻腾。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他拥有观主的阅历和记忆,本就和观主是同一个人。
当得知少年时最要好的玩伴,以及那个陪伴自己走过无数岁月的仆从老魏,竟遭遇这等惨祸,心焉能不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