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的钱她买了一些药,换了装束后回到了溪水村。
将百里骁艰难地运到马车上,她终于松了一口气。
追天看着新来的“小伙伴”,对于自己没有被用上而感到不满。
苏玛摸了摸它的马头,心疼地道:“我知道你想带我们走,但是你的蹄子受伤了,这么远的路途会坚持不下去的。”
追天蔫蔫地打了个响鼻。
苏玛想了想,追天长得太过高大,这一路上带着它肯定遭人怀疑,于是她用一块布包了它的伤蹄,又用灰给它全身抹了一遍,这下追天终于变得和那匹新马一样,毫不起眼了。
苏玛站在木屋面前,看着门上淋漓的血迹,点燃了一把火。
熊熊的火焰映在她的眼底,她的眼眶发红,上了马车再不回头。
属于两人的木屋,小梨的坟墓以及一路上落雷的痕迹被她渐渐甩到了身后。
两人两马踏入了新的征程,只是这一次,是她带着百里骁。
因为百里骁的伤,苏玛不敢走得太急颠簸他的伤口,但也不敢走得太慢,害怕他的伤势恶化。
一路上心脏就像是浸在沸水又入了冰里,冷热交替,好不煎熬。
再加上百里骁发了几次烧,她衣不解带地照顾着,担忧像是热油一样往她心上浇。
这晚,路过沛城的后山,天上又下起了雨。
山路难行,她只得停下。
追天和那只新马在雨中撒着欢,苏玛走进马车里。
即使在昏迷中,百里骁都拧着眉。
他这一次是真的伤得狠了,不仅昏迷了好几天,连半点反应都无。
前几天水都喝不下去,这几天才好了点。
“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这里,当初我和你掉进了山洞,咱们两个过了一夜,还是从那个寒潭出去的呢。”
苏玛边说着,边将他的手放进被子里,却看他的手心层层叠叠的白布,不由得一滞。
这双手,曾经握过暗器,伸过火炉,捏过长剑,如今已经是血肉模糊,若不是她处理得及时,恐怕以后握剑都成问题。
“不为你包扎我都不知道你受了这么多的伤……”
苏玛轻轻的握住他的指尖:“你怎么什么都不说啊。”
“受了伤不说,喜欢我也不说,你的嘴巴真是严……”
她嘀咕了两声,看夜色正深,困意渐渐袭来。
刚想睡下,却是一顿。
前几天天气正好,夜里不怎么冷,再加上她害怕有人追来,于是都是在车门口睡,只是今天晚上下了这么大的雨,她总不能还靠在门口吧。
她内心一动,视线慢慢的移向昏睡不醒的百里骁。
这马车虽然不大,但是两个人还是勉强能挤得下的……
她开始给自己找理由:“床我都爬过,一个马车有什么可怕的。”
说完,她抖着手掀开他的被窝。不知为何,以前还能理直气壮地对他动手动脚,但是自从知道他喜欢自己后,她就有些束手束脚起来。
好像是自己仗着喜欢欺负人似的……
她顿了顿,开始“征求“他的意见:“外面太冷了,我占用你半边车板没意见吧。”
百里骁昏迷中,自然不会有意见。
苏玛满意的点点头:“既然你不说话,那就是默认了。”
她掀开被子,和他挤在了一起。
一躺下来,就感觉他清凉的、微弱的呼吸近在咫尺,她有些不自在的搓了搓耳朵。
外面大雨倾盆,山风更加猛烈,反衬得车内愈发安静。
这几天的担忧害怕、紧张疲惫都随着夜色褪去,反而一直压抑在心底的隐秘的情感翻涌了上来。
她拿出那串铃铛,这个时候,那股麻I痒和喜悦这才后知后觉地涌上心头。
像是有涓涓细流在伤过的筋脉冲刷,每想到这个词,就会翻涌一遍。
心口臌胀,似乎随时会冲出来。
“你真的喜欢我啊?”她忍不住问。
百里骁自然没有回答她。
她转过身体,看着他苍白的侧颜:
“你不说话,那我还当你默认了?”
周围只余雨声。
她美滋滋地支起身体看着他,靠近他:“那就说好了,要是喜欢我就只许喜欢我一个人,什么徐思思、许思思,或是其他的女人都不许进入你的心里。”
她把手放上他的胸膛,感受下面缓慢微弱的跳动:“我可是很霸道的,这里只能有我一个人。”
他的心跳缓缓地、有秩序地回答她的话。
苏玛小心地靠着他的胸口,倾听他的心跳。
“你要早点醒来,我要你亲口对我说。”
不过转而一想,他要是醒来会真的对她说吗?
百里骁说甜言蜜语?
这样的情况她想象不出来,他只会抿紧薄唇,静静地看着她吧。
她内心一动,叹口气道:
“你要是不说的话,我就逼着你说,当做我救你的报酬。”
“等你醒了,我要让你一件一件地还。”
她呢喃着,抱着他的手臂陷入了梦乡。
一夜无梦。
第二天一早,天气晴朗。
她越往无上峰的方向走,就发现周围越来越多的人,她虽然神色狼狈,但难掩貌美,一路上吸引了不少不怀好意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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