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骁将她推开,走到一扇兵器架后,推开架子在墙面按了按,只见一阵震动,那墙面凭空拉开了一道石门,百里骁道:“这里可以通往峰外。”
石门一开,顿时有冷冽的空气呼啸着进来。苏玛看了看门外漆黑的夜色,这才明白百里骁是要带着她偷偷地出峰。
她心里不知是失望还是松了一口气,面上还是带笑:“原来百里峰主想要带着奴家私奔。”
百里骁率先出去,低沉的声音随着冷冽的风送进她的耳里:
“再多言,割舌。”
苏玛以袖掩口,弯眼笑道:“我不说便是,我的舌头可还有用呢......”比如,撬开某人的唇。
未尽话语也不知道对方是否听得懂,只是脚步微微快了些。
她随着百里骁艰难地下山,走得不远,就听到一声响亮的嘶鸣。她抬眼一看,原来是追天。
百里骁拍了拍马头,低声道:“追天,辛苦你了。”
追天被圈在无上峰几个月,一听说可以出门隐隐有些兴奋,马蹄踢踏不止。
这次出行为了低调,百里骁只带了追天一匹马。他刚想上去,他突然想起一件难事。
这两匹马性格刚烈,追天尤是。当年他为了驯服这两匹马,和它们对峙了七天七夜,这才让其变得些许温顺。但这“温顺”也只是对他而言,对旁人还是一如既往地凶狠。若是近了身非死即伤。
他能上马,但是苏玛.....
正拧眉时,追天看了苏玛一眼,突然甩了甩尾巴屈起前膝,还打了个响鼻殷勤地请苏玛上来。
百里骁:“......”
苏玛:......咳。
“许是......我生来就招人喜欢,连马儿也不例外。”
夜色下,看不清楚百里骁的神色,只听他道:“上马。”
苏玛愣了一下,接着有些为难地叹道:“这马儿太过高大,我上不去可怎么办?”
追天为表示友好,前蹄都要插进地里了,这个高度她若是还上不来,那就是无理取闹。
百里骁一皱眉,毫不怜香惜玉地就想抓她。苏玛侧身躲过,抱怨道:“你既肯如此大费周章地带上我,那肯定是看我有可利用之处。这还没开始出发呢就对人家这么粗鲁,让我怎么安心跟你走?”
他一顿,微微抬眼,眸光似要将眼前的风霜冻结。
苏玛心下惴惴,却还是坚持地抬起下巴回视他。
百里骁一垂眸,指尖一弯就勾住她的腰。却不想估错了她的腰围,险些扑了个空。掌心不足盈盈一握,他眸光一闪,还是将她提上了马背。
苏玛顿时闷哼一声。
百里骁上马,一拽缰绳,追天欢快地向夜色奔去。
苏玛叫道:“百里骁,你这个王八蛋!”
她本以为她能坐在百里骁的身前,两人骑着马一前一后,你侬我侬。没想到他就像是提着一个破麻袋一样将她扔上了马背。随着追天的颠簸,她感觉刚才喝的那点药汁全都要吐出来了。
百里骁冷然不应,眉眼在风霜中更显冷硬:“驾!”
一路颠簸,苏玛在马背上浑浑噩噩,吃了一肚子的寒风与沙土。她刚开始还软言娇语地求饶,让对方把她放下来。但是百里骁的薄唇就像是被这冰冷的夜色封住了般,除了驱使追天之外,再不肯多出一声。
她心里来了气,也不管什么三七二十一,张开嘴就开骂。
骂也是没有想到什么好词,只把“王八蛋”三个字翻来覆去地在嘴里嚼,骂到筋疲力尽也没有嚼出个花来。
反倒是百里骁面上毫无表情,甚至还瞥了她一眼。
百里骁沉默寡言,一向对人眼神都欠奉,他难得正眼看她。偏偏苏玛对他了解得很,在颠簸之中还能看懂对方的隐意:
“骂够了没有?若是不够接着骂。”
她一阵泄气,骂着骂着随着颠簸也就迷糊了过去。
这一夜如何受罪暂且不提,一早,她刚醒来的时候,并没有感受到周身的不适,反而脸颊下微微有暖意。
她还沉浸在昨夜的气愤中,微微转醒还是有些憋闷。却看见眼前是一个瘦长的背,不由得一愣,心里的气猛地就泄了。
她勾了一下嘴角,装作没有醒偷偷地再度贴上去。
在马背的颠簸中,对方的脊背依旧平稳,被朝阳熏得微微发热,苏玛满足地眯起眼。
她无论是小桌子还是小梨,都只是在对方的身后、或者怀里,却从来没有贴在对方的后背上。如此不安的姿势却又心安。
远远地,看到炊烟袅袅,旭日东升,霞光万丈。一片平原几乎成了橙红的海洋。
她心下一片安宁,几乎又要睡了过去。
突然,百里骁道:“坐直。”
苏玛装作听不到,还要勒紧他的劲腰。
他长臂翻折就要揪她的领子,她赶紧坐直身体,趁对方看不见翻了个白眼:靠一会也不让,真是小气。
突然,她眼角突然瞄到远处的城市,内心一动:
“峰主,前面就是汴城,咱们暂且休息一下吧。”
百里骁没有理她,她猛地向前一倾身体,故意娇声道:“奴家跟你跑了一夜,现在是浑身酸痛、全身无力,万一摔下马可怎么办呢?
您若是不怜惜我,也得考虑考虑耽误路程的可能吧。”
百里骁看着自己腰上紧紧缠着的一双手臂,全然不见“无力”症状,他微微一拧眉。半晌,拉紧缰绳,猛地下了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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