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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百里骁看了他一眼,一垂眸。看见指尖上的那一点湿痕。虽风干,但似可闻梨花的清香。
    这味道让他想起那夜微微敞开的窗,和昏黄的灯光。他抬手,对凌冲一件穿心。
    凌冲的呼吸渐停,在失去气息之前,看向胸口的玄雾。嘴角勉强地勾起,脸上竟然浮现出满足的神情。
    其生前得不到神剑,死后倒也用另一种方式得到了。
    人之贪婪,就是如此。
    叶鸣不由得唏嘘。却看不知何时周围又出现黑衣人,众人大惊,正想御敌,就听为首的人道:“少主。”
    百里骁抱起苏玛的尸体,缓缓看了众人一眼。
    所有人被这目光看得心惊,霄山长老道:“百里骁,你虽死了挚爱,但我等也是痛失所爱。从此以后,武林各派与无上峰势不两立,我等势必要攻上你们的老巢,你回去等死吧!”
    叶震天叹了一声。
    百里骁垂眸,起身一跃,瞬间消失在众人面前。所有人顿时松了一口气,只是看向凌冲胸口上的玄雾,眼神猛地灼热起来。
    “他.....竟然没有拿走玄雾?”
    “那我们怎么办?”
    “玄雾该给谁?”
    就在所有人跃跃欲试之时,那玄雾剑无风自动,猛地震颤起来。众人大惊,严阵以待。
    玄雾剑飞向空中,突然冲向叶鸣。叶震天脸色一变:“鸣儿!”
    叶鸣下意识地抬剑欲挡。却没想到那剑在他眼前笔直落下,插.入地表,嗡鸣不止。
    空中传来一道低沉声音:“拿着。”
    众人面面相觑,叶鸣试探地握住剑柄。一瞬间,体内真气有如河入海流,与玄雾共鸣起来。他一惊。
    “这是怎么回事?”
    叶震天脸色复杂,不由得皱起眉。
    叶鸣拔起长剑,看着放晴的天色,不由得怔忪:“百里骁.....”
    苏玛的灵魂在空中收回视线,她知道剧情又回归了正轨。
    只是她不知百里骁为何又把玄雾送给了叶鸣。难道他突然对玄雾剑没兴趣了?
    她拧眉思索。天道在她耳边道:“接下来尔待如何?”
    经历了这几遭,天道的声音又苍老了许多。
    苏玛回神,先是叹口气:“我要先跟着百里骁。最起码先看看他是把我的尸体是扔了还是葬了吧。”
    第50章
    雨过天晴,通向溪水村的悬崖旁,一夜之间零星地冒出了几朵花,颤巍巍地绽放着。崖壁上的血迹早已被大雨冲刷得一干二净,山风呼啸,隐约可见溪水村炊烟袅袅。
    远处一片翠绿,在溪水村的山前,追天和逐地化作两个小点,发出阵阵嘶鸣。
    百里骁站在山崖前,衣摆猎猎,微微一转眼,听龚叔沙哑开口:“公子,小梨姑娘已经葬在溪水村的后山。那里山高路远,不会有人打扰。”
    他转过头,声音低沉:“辛苦您了。”
    龚叔摇了摇头,听他声音无悲无喜,有些犹豫地开口:“人死即大事。我看不得墓碑上只有‘小梨’二字,于是派墨影去查。却在这附近没有查到对方一丝信息。”
    顿了一下:“在汴城周围,也无任何一家医馆或是药堂,有女儿出走之事。墨影拿着画像去查,也并未有一人认得这画上女子......”
    无上峰的属下各个不是酒囊饭袋,其中以墨影为首更是百里骁的左膀右臂。若是他们都找不出关于小梨的一点蛛丝马迹,那就说明对方或是鬼魅,或是......根本没有这个人。
    说完,龚叔似觉得既然这话说出口,倒不如把所有事都一起说了,于是叹口气:“巫兄让我给您带一句话,他检查过小梨姑娘的尸体,发现她.....她并未有哑疾。”
    山风乍起,吹得树叶躁动不安,远处的两匹马嘶鸣一声,悠扬悲切,顺着崖底冲向天空,在崖壁之间回荡成神鬼般的哭嚎。
    百里骁的衣摆鼓起,侧脸有如风刃镌刻。沉默冷峻。
    他抬眼,眸底波澜不惊。
    龚叔听他不语,心下一动:“难道您是......”
    百里骁道:“隐约察觉,但未证实。”
    龚叔的脸上几经变换,最后化作一声长叹:“老夫见她长得柔弱,心底善良。且愿随您一路同行,从不抱怨。当真是一个好姑娘。没想到竟然也是个居心叵测之人。”
    不知何时突升薄雾,云烟缭绕之中,百里骁的眉眼也和远处的那间木屋一样看不清了。
    院子前面,梨花飘落,只余光秃的枝丫。山风吹拂,再也送不来那股香味。
    他垂眸,手指微伸,感受着崖底的劲风,然而只余凉意。
    龚叔道:“也不知她幕后之人是何人。若是想要诓骗于您妄图攀附富贵也好,若是真心怀叵测,察觉您的身份意图潜入无上峰,那就是罪不可赦。”
    说罢,感觉自己的话有些重,想起在溪水村被照顾的日子,不由得软了一些:“无论如何,您安然无恙。这便是大幸。她香消玉殒,前尘皆消,您就莫放在心上了。”
    百里骁抬眼,溪水村在云雾之下愈发朦胧,恍然若梦。
    收回指尖,道:“回峰吧。”
    这声音打着旋,被山风撕扯着,破碎成了细碎的呜咽。
    苏玛收回视线,捏着眉心叹口气。她永远都在低估百里骁的警戒心。她本以为自己的计划天衣无缝,但是对方对她的怀疑早在溪水村就已种下,那是无论多少陪伴、多少感情都抹平不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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