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玛抬眼,看来这个男人就是那个采花贼了,没想到这人真的躲在了怡红院,且躲在了这种没人踏足的后院。也不知用了什么法子,竟然也能把这楼的花魁骗来给他作伴。
黑暗里,她不由得撇了撇嘴。
那花魁一顿:“官人不是说这伤是骑马时不小心摔伤的吗,怎又多了一个人?”
男人语气不变:“问那么多干什么,你赶紧偷偷瞧瞧,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花魁有些迟疑,但还是小心应了一声,然后是徐徐走向木门的脚步声。
百里骁转身将苏玛掩在身后,然后压低了身体,就待要一跃而出时,突然听到一声闷哼,似乎是麻袋一样的东西落了地。不多时,就有血腥味传了过来。
苏玛猛地一惊,百里骁抬眼,黑暗里眸光如冰河炸裂,冷冽袭人。
隔壁采花贼低声惊呼:“师兄!你为何杀她?”
有一略显阴柔声音突兀地在隔壁响起:“她既已怀疑,为何不杀?”
这个声音.......
一瞬间,有如灵光乍现,苏玛的心狠狠地一跳。这是戴元的声音!
在原著里,戴元在沛城的时候被巨石压在洞口,之后就消失不见。但百里骁以后所受的所有冤屈都和他逃不了关系。以至于在后期百里骁知道真相的时候,此人知道自己罪孽深重,主动自绝身亡。
但是原著绝对没有说戴元还有一个师弟,还是一个采花贼?
而且此时此刻对方出现在这里,这不就等于百里骁提前拆穿了幕后黑手的阴谋吗?
苏玛千想万想,没想到自己抓一个采花贼竟然能和主线剧情牵连上,不由得一言难尽。
听到戴元的声音,百里骁反而松懈下浑身的肌肉,他静静地听着隔壁的声响,眸光微闪。
采花贼——戴超咬牙道:“师兄,你变了。你曾说过当神偷只取财不取命,但是你刚才却轻易地取了一个女人的性命!”
戴元的声音飘忽:“神偷早已死在了沛城的山石下。这世上再无神偷。”
戴超急了:“你在说什么胡话,你这不是还好好地站在这里吗!师傅把最好的轻功传授给你,就是为了让你把神偷的名头传下去,没想到你却不认了!”
戴元的声音也微微大了起来:“一个神偷算什么?师傅的轻功再盖世,生前也不还不是被那些人奚落为‘小贼’?”说着,冷哼一声,压抑不住地得意:
“我现在神兵在手,那些自诩为武林正派的伪君子一见到我无不为之胆寒。你没看到有些掌门长老在我手下求饶的样子,每个人都像一条狗一样......”
戴超似乎是看到了什么,声音一紧:“玄雾果真在你手上!那么现在外面传得沸沸扬扬的......”
听到“玄雾”这两个字,苏玛心下一紧。下意识地看向百里骁,却看对方面色平淡,眸中古井无波,好像早就猜到了一样。
她知道百里骁对神剑的执念有多深,此时此刻对方竟然能沉住气,不由得让人敬佩。
戴元也觉得瞒不过他,于是决定坦白:“是我。杀了那些长老的人是我,拿着神剑的人也是我。百里骁更是我!”
戴超似乎极为惊讶,一时失声。
戴元为自己解释:“但我是为了活命身不由己。既然已经被他们拉上了船,就没有我回头的机会。”
戴超气不过,砰地一声滚下地:“你再厉害又如何,那也不是你的!他们怕的不是你,是神剑!他们看的人也不是你,是百里骁!”
一时之间,室内一片沉默。
苏玛明白了。戴元本来是受人所迫,被逼偷出神剑嫁祸给百里骁。他本以为“死”在山石之下就可解脱,却没想到还是被幕后之人找了出来。并且让他靠着轻功与神剑杀死众多武林正派,继续嫁祸百里骁。
这人本不愿意,但是在神剑的诱惑与杀戮的刺激下,渐渐失了本心,开始走上了邪路。
半晌,戴元看戴超仍有怨气,于是决定转移话题,软声道:“师弟,此事暂且不提。师兄之所以如此心狠,而是不得而为之。你前几天刚被打断了四肢,我为了你脱身不惜冒着风险找一乞儿代替,还把你藏在这种腌臜的地方,就怕那人找上门来。
那人武功高超,轻功不在我之下,若是被他找到定会要了你的命。
不瞒你说,今天晚上我也遇上那人,差点有去无回。”
果然,戴超被转移了注意力,声音一变:“你也遇见那个拿着扇子的人了?”
戴元道:“他名叫白潇,来历不明却身手非凡。我在沛城就见过他,当时差点被他坏了事,没想到这人阴魂不散,在洛城也能撞上来!”
戴超也慌了:“那我要怎么办?”
戴元:“事不宜迟,我马上带你走。”
苏玛一抬眼,就看到身边早已无人。
说时迟那时快,两人正相携跃出窗外,只听门板“砰”地一声响,顿时四分五裂。一道蓝白的身影瞬间闪了出来。
戴元回头,不由大惊:“白潇!”
百里骁眉眼深邃,眼中冷色有如寒冰,瞬间就欺上身来。戴元将戴超一扔,拿起剑就是一抗:“怎么又是你,阴魂不散!”
百里骁出招时向来不说话,他直接长腿一伸就将对方踹了过去,戴元轻功高超,险险一躲,却还是被踢中了胸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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